裴高軒從地上爬起時。
襯衣上還沾了些碎玻璃,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岑渺,鼻血淌下來,他隻能胡亂擦在手上。
這是,他剛剛麵朝玻璃桌,被砸出來得血!
牛高馬壯的青年,被小姑娘單手扔在了地上!
這可.....太特麼刺激了!
客人都看了過來。
裴高軒被這麼多人盯著,狼狽不已,他怒火升起又生生忍住,畢竟他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素質自然是普通人比不上的!在外,他不能衝著女子發火,更不能當著李蔓蓉的麵失態!
“再有下次。”岑渺轉了轉手腕,淡聲道,“我可不止將你丟出去那麼簡單。”
話語雖輕,可經過剛剛那一出,已經足夠讓人聽得出威脅的成分。
裴高軒抬頭,剛好對上岑渺清清冷冷的淡笑,以及那雙仿佛嵌冰的眼眸,當即皺眉。
這......
這還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就連打罵也不敢反抗的童養媳嗎?
花園裡的變故,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李蔓蓉見裴高軒受傷的第一刻,便立馬趕來,給他遞了塊手帕,神色擔憂不已,“裴先生,你沒事吧?”
“蔓蓉你彆擔心。”裴高軒接過手帕,虛弱地笑了笑,“隻是流血而已,我沒事。”
李蔓蓉沉下臉,轉瞬看向岑渺。
“裴先生是我的家庭教師,也是我親自請到江家的客人。你當眾打他,就相當於當眾打了我的麵子!我要求你立刻向裴先生道歉!”
“等等。”江拯呸掉葉子,吊兒郎當地走過來,然後——他擋在了岑渺麵前,笑了笑。
“岑姑娘是我親自請來的貴客,裴高軒則是我看在你麵上,好心好意讓他進來蹭蹭席,他做錯了事,卻先讓我的貴客臟了手,如此不識抬舉。我倒是想問問,裴高軒這個舉動,是否也是駁了我的麵?”
蹭蹭席,這個詞一出,裴高軒臉色當即掛不住。
江拯輕嗤一聲,江家的宴會上請的人,非富即貴。
這裴高軒打著什麼如意算盤,當真以為他不知道?
李蔓蓉秀麗的臉,冷下來,“江拯,你胡鬨也要有個時候!”
江拯輕嗤一笑:“表姐,你這麼多年的書讀哪裡去了?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我貴客道歉,到底誰在胡鬨?”
江宏盛此時也帶人趕了過來。
看到岑渺時,他暗吃一驚。
他萬萬沒想到,能夠寫出數值積分的女子,竟然如此年輕。
“怎麼回事?”
一看客搶道:“我看到這姑娘將裴先生摔了出去,鬨出好大的動靜哩!”
江宏盛視線看向裴高軒,穿著白襯衣的青年麵色好不委屈。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要打我。”
李蔓蓉高傲地抬高下巴 :“聽到沒有,是她先動手打人!”
竟是將矛頭直指岑渺!
頓時,眾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竊竊私語。
隱隱還可以聽見譴責之聲,甚至有人喊著要將岑渺送官。
形勢對岑渺相當不利!
江拯冷笑一聲,他伸手將後麵的岑渺拉過來,然後將她的衣袖掀起。
“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說裴高軒沒動手?”
衣袖掀起,露出一截藕般白皙的手臂,上麵赤|裸裸地出現了三個紫的發黑的掐狠!
看到的人都狠狠吸了一口氣。
江拯怒極反笑,“對一個女子下這樣的黑手,虧你裴高軒還是個大學生!”
現場逐漸嘈雜起來。
“這力道看起來不小啊,這裴高軒怎麼下這麼重的力道?”
“雖然岑姑娘力道是大了些,但若有人這麼對我,我肯定也會打破他的頭!”
“這裴高軒看起來也不像好人,竟然也能對一個女子下這樣的黑手!”
裴高軒顯然沒想到會留下掐狠,他慌張解釋,“我...我隻是想拉著她說幾句話,根本沒有這麼重的力道!”
裴高軒見場麵反轉,再也沉不住氣。
“各位,我之所以攔住這位姑娘,是有原因的,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喚她作岑姑娘,但在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可不是這個姓!”
“裴阿苗,你說呢?”
岑渺眉梢微挑,她沒有急著反駁。
她倒是想要看看裴高軒還想要說些什麼!
【可以讓我出來一下嗎?】
岑渺聽到這句話,挑了下眉,“你確定?”
裴阿苗點頭,“我知道,這很不符合當初我和你們局裡簽訂的協議,但......裴家是我的噩夢,我想勇敢地麵對一回,也想幫你掃清麻煩。”
岑渺沒說話,裴高軒以為她是怕了,眉梢藏了點得意,放出了最後一句話:“畢竟,我家也養了你十六年!”
“可你卻不知好歹,恩將仇報,將娘騙到山裡,讓人打了她!”
此話一出,全場倒吸冷氣。
“毒打養母,這姑娘也太狠了!”
“簡直狼心狗肺,禽獸不如!”
“最毒婦人心啊!”
“可憐我那六十歲老母親,身體孱弱,年輕時辛苦將你拉扯大,結果卻是養了頭白眼狼!十多個人的毒打啊,裴阿苗,但凡你有點良心,也不至於趁我不在家,如此殘害我的娘!”
江宏盛聞言,神色不算太好,他上前將裴高軒喊到一處。
“裴先生,原本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應該插手,但今日是我宴請各方好友的日子,你要不等會去再說?”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大事化了,再想鬨,也不要在江家宴會上鬨。
裴高軒先是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後又接受道:“既然江先生都這麼說,那我也願意給江先生麵子,隻是想要江先生等下能夠借點人給我,讓我將這大逆不道的妹妹,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