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曙光(10)(1 / 2)

城裡走私藥販子,都是一個團夥,為首的頭叫二瞎|子,年輕的時候曾被熊抓瞎了右邊的眼睛,因此得名。

二瞎|子管控著手底下所有藥販子的藥,統一下達市場價格。

所有的走私藥,一天賣多少量,賣多少錢,都得聽他的調控。

廠內。

燈光昏暗。

二瞎|子翹著二郎腿坐在中央,後麵站了一群藥販子。

徐樂山帶著任景明一幫學生,怒目視之,“你要發不義之財,也要看時候!如今倭寇馬上就會打進長沙城,我們的士兵在前線為我們拚命,傷的傷,死的死,他們如果連藥都沒有,還怎麼為老百姓守城!”

任景明在後麵舉手呐喊:“打倒非法走私藥販子,將藥調控到正常價格!”

話音剛落。

後麵一大幫學生舉手抗議。

“打倒藥販子!”

“支持將藥恢複到正常價格!”

“將藥送到前線!士兵需要救命藥!”

二瞎|子略過狠厲的光,他手裡把玩著槍,冷道:“你這話未免說得嚴重,你應該知道我和皇軍的關係,我背著他把賣藥給軍隊,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換句話說,我已經仁至義儘。”

徐樂山憤怒地將臉上的眼鏡摘下,他將西裝外套解開狠狠砸在地上,指著後麵的藥販子怒罵。

“如今祖國正經曆百年大難!倭寇入侵,戰火將祖國的土地燒得滿目瘡痍。國人受辱,家人受辱!我們提心吊膽來這裡和你們談判是為什麼!”

“華國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更是你們兒女子孫的!”

一時間,藥販子們都啞口無言。

他們對視一眼,眼底透露的都是為難。

“你們醒醒!真以為倭寇進城,你們跟著這個二瞎|子就有好日子過?”徐樂山指著二瞎|子,恨鐵不成鋼,“就這種貪生怕死的人,他會為了保住你們的家人去和倭寇作對?倭寇在南京做下的惡事,難道還沒打醒你們!”

哢擦!

扣動扳機的聲音。

二瞎|子拿著手輪|槍,對準了徐樂山,不屑笑道:“少給他們灌迷魂湯。我二瞎|子幼年喪母,被世人當成流浪狗對待。從那時起,我對這些人就已經死了心。我不在乎你們要死多少人,總之我不會死。”

“一句話,有錢有藥!”

徐樂山麵色鐵青,任景明十幾名學生躁動不已,徐樂山攔著,麵色鐵青,憤恨道:“賣國賊!你不得好死!”

二瞎|子瘋狂大笑,“好!罵得好!你們罵得越響亮,我就越痛快!”

這時。

藥販子裡一穿著大褂的藥堂老板走出來,他恭維笑道:“二爺,您看我不是還有藥在您那裡?我不想合作了,我想拿回去。”

“拿回去?”二瞎|子回頭,接過手下遞的牙簽,剔了剔牙,神色漠不關心,“想要拿給前線士兵?”

藥堂老板沒有否認,賠笑道:“國難當頭,我女兒還是如花似玉的年紀,總得守住城,讓我女兒能安心出嫁。”

“老東西。”二瞎|子將牙簽丟掉,冷一笑,“彆怪我沒提前告訴你,藥拿走,到時皇軍進城,你這黃花大閨女送哪去,我可不好說。”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藥堂老板聞言,麵色僵硬,老臉漲得通紅,敢怒不敢言。

這時。

一個大塊頭提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進來,往地上一扔,看了一眼,冷冷道:“二爺,這人私自下調價格,比我們開的價格足足少了一半,全都賣給了前線醫藥隊。”

那人滿臉是血,他在地上蠕動,匍匐到二瞎|子腳下,渾是血的臉勉強扯出一絲笑,“二.....二爺,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這次。”

話音未落。

二瞎|子穿著皮靴的鞋,踩在了那人的臉上,臉色狠戾,“你還想有下次?”

“噗。”

那人一口血噴到黃沙上。

二瞎|子獨眼射出冷光,獰笑,“敢拿我的藥去做人情?嗯?”

那人口齒間都是血,模糊不清道,“二爺…….抽成我都不要,所有都給您,您的利益沒有損失。”

“我關心的是那點抽成?”二瞎|子麵色瘋狂,鞋子用力碾了碾,“你給我記住,我去國外拿的藥都是用項上人頭保進來的,我在皇軍麵前伏小做低,你在哪裡?”

那人嘴角鮮血不斷流出。

二瞎|子鬆開腳,“既然做了這種事,結局你應當想好了。”說完,他冷漠地看向後方,“把人帶下去處理乾淨!”

話落,立馬就有人捂住那人的嘴,將其拖了下去。

二瞎|子看著那群瑟瑟發抖的藥販子,又看了眼低頭不語的藥堂老板,冷漠道:“你們既然選擇了上船,那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人血饅頭你們吃都吃了,這時候想要往外吐,可沒那麼容易。”

說完,二瞎|子看向徐樂山,狠戾一笑:“聽懂了麼?沒錢就快滾!”

*

月色下,山坳坳裡。

不遠的山腳下就是一個大倉庫。

這裡,就是二瞎|子那群藥販子專門存藥的地方。

岑渺和江拯兩人趴在草裡,周圍蟲鳴齊叫,蚊子飛來飛去。空氣靜默,豆大的汗水從江拯的額頭淌下,他動都不敢動一下。

很快,又有幾個人摸了過來,一臉上摸著黑灰的胖娃道:“拯哥,你要的東西我們都拿來了。”

江拯一手拍胖娃腦袋上,“閉嘴!這麼大聲不怕打草驚蛇?!”

胖娃著實委屈,他將袋子擱下,示意後麵的人小點聲,然後踮起腳,偷偷摸摸地找了個小土包趴下。

岑渺拿過江拯的望遠鏡,將距離對準山下的倉庫。

“長約2米,高約3.5米。”

江拯看著月色下臉蛋白皙的小姑娘,趕緊匍匐過來,視線跟著看了過去,“你這算的什麼?”

“目測鐵門的寬高。”岑渺視線看向他,秀眉微皺,“鐵門上還帶了刺,這麼高的距離根本爬不上去。”

“再加上鐵門外巡邏的三個藥販子,我們必須要不動聲色,出其不意。”

江拯明白她的意思,俊朗的臉上神色凝重。

“再加上二瞎|子那個混球,還不知道在沒在裡麵,我找人探過,他私藏了最少十把洋槍。”

如果進去的過程發生走火。

對方很可能會開槍。

想到這點,江拯就擔心不已,他視線不由看了旁邊一眼,小姑娘將頭發高高束起紮成一個馬尾,臉側兩邊碎發散下,頗像個武功蓋世的女俠。

江拯神色掩不住擔憂,開始後悔為什麼非得喊她來,就算是女俠,可也和子彈比不了。

突然——

有幾個人從另一邊廠房出來,中間拖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們直接上了山,看方向竟然是往岑渺的方向過去。

旁邊的胖娃想抬頭,剛剛探起,就被江拯一手按下,門牙磕在黃土裡,吃了一嘴泥。

好在,那幾人將血人丟在坑裡,並沒有再往前一步。

幾人神情凝重地討論。

“就這直接埋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