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婦女羨慕,她們沒想到,一個命運凋零童養媳也能走出自己命運。
劉鐵蘭看著婦女同胞們,語重心長:“你們都知道,阿苗是童養媳,她行為習慣從小就被婆家教導,思想、行為、利益,萬事都要以婆家為主。”
舊社會童養媳這個封建糟粕,害人不淺。
甚至在場就有不少人是童養媳。
如果說婦女被舊社會枷鎖鎖著本身就難,那童養媳就更難。承了婆家養育之恩,就要為婆家舍生忘死,甚至連抱怨都不能有。
婦女們安靜聽著。
劉鐵蘭本身就是這個村女子,她在城裡做工,認識了工農兄弟,又經常和工農兄弟一起去聽革命課,聽部隊女同誌和她說馬克思主義婦女觀。
重男輕女、歧視、玩|弄還有殘害婦女傳統習俗。讓劉鐵蘭深深意識到了華國婦女所麵對險峻環境。
所以,劉鐵蘭毅然決然回到農村,去到每一個村子,為當地婦女講解婦女感,刺激著她們思想覺醒,為自己爭取自主。
“同誌們,萬惡舊習俗要靠我們自己打破!裴阿苗是我們所有人榜樣!你們看她出去不是還活得很好麼!”
婦女們連連點頭。
她們剛從田裡回來,有人剛給家裡人做完飯。她們要操持著一家人生計,整天忙裡忙外,像個不會停轉陀螺,就這,也還有丈夫不滿意,嫌棄她們活乾得不好,孩子帶得不好,家務做得不好。
甚至,絕大部分還會挨打。
一個額上帶著青紫農村婦女,她丈夫是村上出了名暴脾氣,經常事情沒做好,就拿著她撒氣,有時候還會將她打得吐血。
可她不敢跑。
她要是跑了,娃娃怎麼辦?外麵世道這麼亂,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應該怎麼活?
二花娘看著那報紙上光鮮亮麗人回憶,她還記得阿苗餓得啃草時候,她當時好心給了阿苗一張餅,那個苦難孩子,如今竟然活得這麼好了麼?
真好呀。
劉鐵蘭還在說話。
“你們要知道,你們沒有做錯什麼!你們在為家庭辛苦付出,你們應該得到是同等尊重、而不是無儘責罵。”
這時,二花娘收回視線,瑟縮地舉起手:“如果日子過不下去,男人老是打我,我也可以跑麼?”
這年頭,離婚還未普及。
就算有人真敢提,那也在去離婚前,就被打死。
劉鐵蘭憤怒道:“可以跑,為什麼不能跑?你們不是生來挨打!”
二花娘眼睛裡燃起了希望,她小心翼翼問:“如果我們跑走,也能像裴阿苗一樣,活下來麼?”
她想帶著娃娃跑。
婆家重男輕女,她苦點沒事,二花不能再受苦了。
“為什麼不行?那麼多種活法,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不行?餓死也比打死好。”
“對!”二花娘肯定點頭,挨打比挨餓滋味還要難受,小傷幾天,重傷能痛上好幾個月,她小聲重複,“餓死也比打死好。”
這時。
突然有人叫了起來。
“快看,有人拿報紙跑了。”
小路前頭,隻見一個人偷偷拿走了放在石頭上報紙拔腿就跑。
劉鐵蘭轉身看到報紙不見,馬上就找,剛好看到人拿著報紙往裴家跑。
“葉春香!”劉鐵蘭氣得臉通紅。
旁邊人連忙說:“這葉春香出了名不要臉,我們要不要去把報紙拿回來?”
“不用了。”
劉鐵蘭冷靜下來,她看向裴家方向,憤憤不平道:“就應該讓她好好看看,被苛待裴阿苗如今過得多好,阿苗如今是國際上露了臉人,她人生,不一樣了。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她!”
*
葉春香偷了報紙,就趕緊往家裡跑,她上次陰差陽錯,將派去打岑渺人落到了自己身上,從那以後,她就落下病根,陰雨天後背就總會痛。這痛也總會提醒她當初挨那份痛,也讓她恨岑渺恨到了骨子裡。
“娘,你是不是又吵著去縣城?我和你說過,裴阿苗和以前不同,她後麵站著有權勢人,不是我們能惹得起人。”
裴高軒剛好在家,他見葉春香衝進來,以為她又要胡攪蠻纏,歎了一聲氣。
自從他上次在江家宴席離開,就再也沒有見過江家和李家人。他不是不想見,他每次想到能出國留學美夢,就會想儘辦法找李蔓蓉。
可李蔓蓉總是不肯見他,後來甚至喊了江拯一幫小弟將他打了一頓,他不死心又去找,可每次去找總能落地一頓打。
他對裴阿苗做事,也在校園傳開。同學們以前都認為他是追求新派正人君子,可裴阿苗事傳出去,讓他們都十分看不起裴高軒。畢竟,追求新派正人君子,又怎麼會讓一個無辜姑娘深陷泥潭?
後來,裴高軒實在受不了那樣目光,拿了畢業證就匆匆離開縣城。
同學們看輕、嘲笑,成為了裴高軒噩夢。他隻能躲在家裡,不願意麵對。
“不是,高軒,你快看看。”葉春香將報紙遞給裴高軒,語氣急促,耷拉著眼裡飽含恨意。
“你幫娘看看,這人是不是裴阿苗?娘不識字,這上麵有沒有寫地址?她在哪裡?娘要去找她,娘要去找她報仇!”
裴高軒接過報紙,當他看到報紙上照片時狠狠一驚,又趕緊去看旁邊拽寫論文。
“核|物理,竟然是核|物理!”
裴高軒認真去看論文,越看他越是出冷汗。
看不懂,上麵寫東西,他沒有一點能夠看懂。
明明,明明他才是大學生,他才是最厲害那人。裴高軒知道裴阿苗小時候會偷偷看書本,偷偷去找先生問,這個童養媳怎麼可能會成長得這麼快?
葉春香不停問:“怎麼樣?你看到地址沒有?”
裴高軒搖頭,頹敗道:“娘,算了。這個人,站得太高,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再遇到她。”
“算了?”葉春香尖叫一聲,老臉猙獰氣地跳腳,“怎麼算?她讓我挨了一頓打,現在凡是下雨天,我整個後背就陣陣作疼,吃什麼藥也不見好,生生把我折騰掉了半條命!”
“可是…….”裴高軒也毫無辦法,歎氣,“那些人明明是你一開始喊去打她。”
葉春香還是不忿地大叫。
隱隱還能聽到,什麼養育之恩,什麼不下蛋打一頓難道不應該。
“娘你安靜點。”
裴高軒說了話,卻換來更加無休止怒罵。
他看著後屋狼狽不堪雞舍,屋內如垃圾堆一樣環境。曾幾何時,裴家變成了這樣?裴阿苗在時,家裡總會很乾淨。
裴高軒後悔不已。
早知道裴阿苗學識這麼厲害,他就應該好好待她,和她一起遇到貴人,一起去國外,再和她一起登上報紙揚名四海。
這些榮譽本應該也可以屬於他。畢竟,裴阿苗也曾經算是他名譽上妻子,榮譽共享。
“娘,都怪你打她。”
“你說什麼!”葉春香扯著嗓子,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她疼了一輩子兒子會這麼說她,憤怒衝昏了她頭腦,上前扯著裴高軒,跳起來就打了他一個嘴巴。
裴高軒從來沒挨過打,下意識就推了葉春香。
葉春香後仰,腦袋直接砸到門檻上,頓時尖叫聲、怒罵聲響徹半空。
不少鄰居聚在裴家看熱鬨。
“嘖嘖嘖,這裴家怕是得永久不得安寧了。”
“誰說不是?”
“要我說,誰讓她們那麼對待阿苗。你們看,報應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