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帳篷內,有一群科研人員正討論工作，男人穿著解放軍服，眼眸含著淩厲光，鼻梁高挺,臉部線條剛毅流暢,沙漠裡猛烈陽光將他皮膚曬黝黑。
歲月,洗去了他輕浮。
戈壁沙漠灘又鍛煉了他銳氣。
江拯指著圖紙上方程式，聲音沉穩：“這個方程式不對,我們要再推演一遍。”
其他科研人員立馬應好。
“江同誌算數還是比我們厲害啊。”
“沒問題，我們推翻再算一遍。”
這時,外麵突然響起驚天動地聲音。
江拯看了一眼外麵,放下筆,“你們先繼續算,我去看看。”
說完,江拯撩開簾子就出去。
外麵很熱，他膠鞋踩進沙子裡都感覺能被融化，大老遠，江拯就看到有三個戰士倒在地上，他連忙跑過去，幫著搬人戰士,將昏迷戰士抬進帳篷。
昏迷三個戰士分彆躺在鐵架床上，他們麵黃肌瘦，嘴唇乾裂出幾道口子。
江拯看著心底難受,他移開視線,將目光投向後麵小戰士,語氣隱隱焦急：“水呢？”
“在這。”
小戰士反應過來,他轉身從帳篷裡拿出一個軍用水壺遞給江拯,江拯接過，他剛揭開蓋子，卻發現倒出來水渾濁發黃。
他仰頭喝了一口，滾熱水順入喉嚨，卻鹹發苦。
他愣了一下。
這水和他們科研人員喝根本不一樣。
“這是鹽堿水，怎麼回事？你們淡水呢？”
小戰士回答：“淡水不夠，戰友們都太渴太餓了，我們隻能再去喝點孔雀湖裡水，江同誌放心，我們喝著很好。”
“很好？怎麼可能會很好。”江拯對於戰士們報喜不報憂做法，非常痛心。
這些鹽堿水喝多了戰士們會拉肚子，這麼熱天，淡水補充不進去，他們還要乾大量體力勞動活，這怎麼可能會好！
“你們一天淡水量有多少？”
小戰士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江拯看他猶豫，怒斥，“怎麼，和我還不能說？”
“回江同誌，戰士們飲水量一天隻有100毫升。”
100毫升。
江拯閉上了眼，臉色挫敗，他們科研人員有200毫升。他知道沙漠缺淡水，人人都不夠水，但是他沒想到士兵一日飲水量竟然比科研人員還要少。
江拯過去將腰間水壺取下，這是他配額淡水，他全部倒出來，分彆給三位戰士喂完。
這時，基地負責人陳司令帶著護士匆匆趕到。
陳司令看著躺在床架上戰士，喊護士趕緊，“快泡一包葡萄糖粉給他們。”
護士連連點頭，急忙去找水，小戰士趕緊將裝著鹽堿水水壺給她。
護士為難拒絕：“不行，鹽堿水不可以，要淡水。”
江拯趕緊讓小戰士去科研帳篷那邊，“你去那邊拿，他們都會給你。”
小戰士看著床上躺著戰友，忍著淚，最後重重點頭，“謝謝江同誌。”
說完，他就衝了出去。
江拯這才看向陳安國，他沉默了會，想起昨天同事和他打報告。
他們發現科研人員和戰士夥食不一樣。
科研人員每餐能有半個窩窩頭，但是戰士們卻在揪駱駝草煮水喝。
“陳司令，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重要事要和你說。”
陳安國猶豫了會，還是跟著江拯背影出去。
陳安國剛剛走出帳篷，就對上江拯十分痛心眼神。
“基地這麼困難，為什麼還要給我們省糧食省水？科研人員命是命，戰士命就不是命？”
他想到科研人員吃糧食都是戰士們一口一口省下來，心就鈍鈍痛，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紮在上麵。
陳安國知道江拯脾氣，想解釋，但是饑腸轆轆開口說話都費力，便擺了擺手，“這是戰士們共同決定，糧食本來就沒多少，大家本來就不夠吃，所以一商量，就全留給你們。”
“這不行！”江拯拒絕，“我們科研所同誌們堅決反對這種分法！”
“江同誌。”
陳安國看著前方頂著烈日繼續勞作戰士們，扯開乾裂嘴，苦笑了一下。
他活了這麼大歲數，什麼陣仗沒見過？抗日戰爭、朝鮮抗美，麵對敵人高科技殺傷武器，他什麼時候服過？
唯獨這饑荒，他是真服啊。
“我們戰士都是些糙人，餓幾頓身體出問題了也還能扛著。可你們科研人員不一樣，你們餓壞了，營養跟不上，就會出現色盲各種各樣問題。”
“你看你，都得了浮腫病，鞋都脹壞了。再餓下去，科研人員是會出問題。”
江拯皺了皺眉，看著因為腳浮腫撐破膠鞋口子，“我不礙事，浮腫點好，顯著有肉。”
“江同誌，你不明白戰士們苦心。”
陳安國語重心長道：“美國天天嚷著要用原子|彈炸我們，要給我們搞外科手術。”
“這原子|彈不出來，我們怎麼過？天天提心吊膽擔心這原子|彈轟下來，老百姓還怎麼活啊。你們科研人員就是我們眼珠子，哪個戰士沒家人？大家現在都一股作氣，擰成一股麻繩使勁。”
說道這，陳安國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大家都不想要再受欺負了。
他們隻是想要和平發展，隻是想讓老百姓安居樂業，可列強不願意，總是揮舞著核|大棒恐嚇他們。
“他們想要原子|彈啊，死也要搞出來。”
江拯看向前方。
黃沙滾滾，那原子|彈發射台已經建成了五十米高。
戰士們不懼勞累，就算餓，就算沒力氣，他們也高喊著鼓舞士氣，將大鐵一根根往上傳。
江拯收回視線，語氣堅決：“陳司令，讓廚房將留給科研人員糧食一起拿出來，大家一起吃。”
說道這。
他聲音哽咽，忍下淚花，努力平穩著聲線。
“有困難，我們要一起撐過去。”
華國人脊梁是挺直，沒有困難能輕易壓垮他們。
*
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