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為國而戰(23)(1 / 2)

五分鐘後。

郊區的爛尾樓,來了一輛快撞廢的汽車。

刀秋再次開門,他見岑渺出現在門外,狐疑道:“怎麼這麼快?”

說著,刀秋又探出頭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尾巴跟蹤,才放兩人進來。

“哦,聽說出了內鬼,心裡著急闖了幾個紅燈。”岑渺不著痕跡地打量刀秋,看到他手上的血時,白皙的臉上神色更是沉了幾分。

刀秋這人曾經在境外當過幾年雇傭兵,常年保護孟海亮,實戰經驗豐富,心狠手辣更是嗜血。

“人呢?”

話剛落地。

房內就傳來痛苦的呻|吟,還有幾個敗類興奮的笑聲。

刀秋帶人往裡麵走去,他諷刺道:“這不就在裡麵,這人啊,你們絕對猜不到是誰?老子剛抓到人的時候,都懵了一下。”

岑渺越往裡麵走,能聽見的痛苦的呻|吟聲就越大,她打量走廊和過道,發現這棟房子雖然是棟爛尾樓,但到處都有攝像頭。

謝闖和岑渺對視一眼,他手揣在衣兜裡,當他看到攝像頭的時候,鬆手將匕首放下,然後手從口袋抽出搭在刀秋肩膀上。

他為了降低刀秋的懷疑,臉上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

“秋哥,你得好好和我說說,這內鬼到底是怎麼找出來的?”

刀秋冷笑道:“還是大哥聰明,一招引蛇出洞,內鬼馬上就露出了馬腳,他知道交易是假的後,就偷偷打電話通知警察,誰知被我們當場逮住。”

聽到這。

謝闖狀似很驚訝,“交易是假的?可是大哥有讓我們繼續交易啊。”

刀秋不耐煩地解釋:“你放心,交易用的都是麵粉,警察抓了你們也不會怎麼樣。大哥那邊的交易需要有人吸引警察視線。”

話音落。

岑渺和謝闖又對視一眼。

這孟海亮不愧是老狐狸,他先是大張旗鼓利用臥底,讓警察的注意力放在A地點,然後他則在B地點進行交易。

如此一來,他不僅能抓出誰是內鬼,還能在最高程度上保證了自己的安全。

吱呀一聲。

刀秋推開木門,一股濃鬱的血腥氣飄了出來。

水泥地房裡有七八個人,他們圍著地上的一個男人娛樂,空曠的地方到處都是變態的笑聲回音。

馮樺躺在地上,身下一大灘血,他右臂上紋著的青龍被連皮帶肉削了下來,還有大腿上的皮肉也被削了兩塊,手肘關節處被釘滿長釘。有人還在他鎖骨上穿了鐵絲,硬生生拽著拖來拖去。

有個小弟又對著燈光彈了彈針管,“這廢物又要暈,真他媽浪費清醒針劑。”

馮樺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他半張臉浸泡在血水裡,口鼻都是鮮血,眼睛挨了幾圈結膜充血,根本看不見留白。他看東西不清,聽見聲音時,他隻能掙紮著將目光對準岑渺,艱難地喘著氣。

“這家夥是臥底,你彆說折磨一個臥底還挺有意思。”刀秋說完,一腳狠踩在馮樺的背上,馮樺緊咬牙關,血從嘴角流了下來。

“說不說!洪合社的臥底還有誰!”

馮樺嘴角的血源源不斷地流下。

謝闖連忙將刀秋扯過來,刀秋將外套拽起,惡聲惡氣道:“怎麼,覺得殘忍啊!”

謝闖勉強擠出笑容:“這不是樺哥麼?是不是搞錯了,他可是我們洪合社老人。”

刀秋冷笑,他拿出一個手機丟給謝闖,“這裡麵被刪除的記錄已經全部恢複,他給警察通風報信啊!你為他說話,他給你留情麵沒?上次你們被警察抓,就是他告的密!”

謝闖拿過手機,上麵果然都是馮樺發送出去的機密消息。他目光往下越看,容色就越加冰冷。

刀秋不以為然,他以為謝闖是因為被背叛而生氣,於是冷笑道,“警察過來的臥底,絕對不能手下留情!你要想在洪合社長久地待下去,就要學會心狠。”

謝闖看著地上被虐得不成人形的馮樺,怒氣漸漸要壓製不下,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將戰友救出去。

可房間裡麵的攝像頭,卻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下。

孟海亮一定在隔遠看著,可他們連孟海亮定的下一個交易地點都不知道在哪裡。

救一人,還是救一群人。

謝闖閉上眼睛,眉間淨是痛苦之色。

這時——

地上傳來一陣敲打聲。

馮樺的手緩緩從血水中舉起,然後落下濺起血水,那敲打聲斷斷續續。他努力著睜大血紅的眼睛,想要將未說完的話說完。

【幫個忙,告.....告訴我的老婆孩子,他們的....他們的父親不是混□□的壞人,他.....他是清清白白的緝毒警察。最....最後,給我燒一套警服,我想帶到下麵穿。生....生時沒....沒機會,死....死了總....總要過過癮。】

緝毒警察這一生,能堂堂正正穿警服的日子屈指可數,他們的警服發了一套又一套,卻套套如新。

馮樺數來數去,臨到頭了,他也隻有這兩個願望。

岑渺一字不差地將暗號聽完。

她的眼眶漸漸濕潤,指甲掐入了手心。往常的世界,她一向能冷靜對待所有事,可這次不一樣。

她在眼睜睜的看著戰友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可她能動嗎?

她肩上扛著的又何止一人。

這一刻,那在後麵監視的攝像頭就如同刺刀,一刀刀刺在她心上。

刀秋看著掙紮著敲打的馮樺,毫無人性的冷笑:“怎麼,這是臨死前還得給自己來段音樂?”

終於。

牆角上的監控傳出孟海亮的聲音。

“啊秋,交易的時間快到了,解決乾淨。”

刀秋連忙應下。

孟海亮又說:“等解決完這裡的事情,阿渺和阿闖兩個人也一起來交易現場幫忙。”

岑渺看著血泊裡的馮樺,沒說話。

孟海亮語氣明顯不高興:“岑渺?”

岑渺收回視線,應下:“好。”

刀秋去後麵拿了槍準備結果馮樺,被岑渺攔下。

“我來,之前他舉報我進了警局,這仇還沒報。”

刀秋覺得沒問題,他將槍丟給岑渺,退讓出了一條道,不爽催促:“行,不過你要快點。大哥那邊的場子快到時間了。”

“沒問題。”

岑渺拿槍走了過去,她看著躺在血水裡的馮樺,容色凝重,目前唯一兩全的辦法,隻有如此。

她快速計算著子|彈射出後的距離,拿著槍的手心已經全部濕透。

她不停調整呼吸,甚至能夠清晰地聽見肌膚下快速跳動的心跳聲。

馮樺躺在血水裡,滿是血色的眼睛艱難的找到岑渺,他費力地動了動嘴皮——謝謝。

下一刻。

砰的一聲!

一梭銀色的子|彈快速飛了出去!

馮樺臉上浮起解脫的笑容。

岑渺的手被槍的後坐力震了一下,她沒有放鬆,目光緊緊盯著子|彈沒入馮樺胸膛的位置。

終於,她確認。

子|彈偏離心臟位置。

岑渺剛想鬆氣,準備轉身離開時,刀秋卻還是不滿意,拿過岑渺的手|槍,“洪合社的人都說你狠辣,我看不過如此。殺人的時候,多打幾槍懂嗎?”

刀秋拿過槍舉起,剛準備扣動扳機,手腕卻被岑渺擰了過來,一股劇痛襲來讓他忍不住側目,“你瘋了?”

岑渺沒說話,秀眉緊蹙,手再次用力。

刀秋終於吃痛鬆開手,他身形剛動,手|槍卻被岑渺快速拿過,她拿著槍對準地上的人快速又補了兩槍,然後將槍丟還給刀秋。

聲音竭力平靜。

“好了。”

刀秋揉著手腕,詫異地看著岑渺的背影,訝異於她的力道。

他曾經在國外當過雇傭兵,受過專業的訓練。而岑渺不過是市井出生,怎麼會力氣這麼大?

好在岑渺的打法一向淩亂,看起來沒有辦法專業訓練的痕跡。刀秋才將懷疑壓下。

處理完馮樺。

監控器傳來孟海亮亢奮的聲音。

“不錯,乾得漂亮。你們儘快來福源大廈頂樓。等這次交易結束,大哥帶你們出去好好放鬆一下。”

刀秋和一乾小弟連忙開心回應。

“謝謝大哥!”

岑渺收回視線,她沒有再看血泊裡的馮樺,邁開了步伐。

一趟人往外走去。

半道上。

某小弟卻停下來,為難道:“秋哥,你說這屍體要不要處理一下?萬一讓警察看到查到洪合社怎麼辦?那上麵可都是我們的指紋。”

刀秋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準備倒回去處理屍體,卻被一道冷淡的話打斷。

“不用了,這裡野狗多,多吃完了自然乾淨。”

刀秋對上岑渺透著冰冷的眼眸,哈哈大笑,“這下我信洪合社那些人的話了,渺姐果然比我還要狠!”

一行人再次上了車。

岑渺坐在副駕,在沒人看到的時候。

她放在口袋裡的手卻按著鍵盤,編輯一條短信發送。

發送完,她輕輕靠在靠墊上,她依舊能感受到指尖的顫抖。

她將槍口對準了昔日曾並肩作戰的戰友。

岑渺看著前方的路,一滴淚水滾落下來,馮樺的傷太重,她沒有把握他一定不會犧牲。

她開了三槍。

*

*

*

日上三竿,時間流逝,眼看著離交易的時間越來越遠,特警組的同事們卻還沒接到開始任務的命令。

尤其,在他們監聽到莊園裡麵的聲音後,越發焦慮不安。

“地下室那人開始嘔血,快沒氣了。”

“我看著前兩天就快不行了。”

“滿身是血,看著滲人的慌,我等會就不下去了,聽說死不瞑目的怨氣都大。”

“被折磨了這麼多年,平時這臥底想自殺都沒機會,這下也算是種解脫。”

白晏聽著竊聽器那邊的聲音,俊冷的臉也全是深沉,他拿起對講機再次聯係梁勇安,“韓默快不行了,你那還要多久?”

對講機久久沒有聲音。

半晌,才聽到梁勇安充滿挫敗、哽咽的聲音。

“計劃有變,我們中了計,行動可能會被取消。”

梁勇安悲痛欲絕,韓默那孩子是他親眼看著進隊裡,他被派來臥底的時候還有半年就能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可就是這麼懂事、這麼忠心熱血的孩子,卻隻能孤零零地躺在地牢裡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