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2 / 2)

老師,你好 張小素 19846 字 3個月前

寧舒翻了個白眼:“是不是又想吵架?”

秦月香:“哪能,我就是好心提醒你,彆被虛榮心蒙蔽了雙眼。”

她學校裡傳出來預備鈴聲,秦月香下午第一節有課,轉身跑走了。

寧舒拎著東西回了永寧裡,一路上都在想秦月香的話。

如果她真是一個虛榮心很強的女人,金錢物欲一旦得到膨脹,時間長了肯定就離不開劉樹彬了。

想到嚴喬跟劉樹彬在操場邊起的衝突,寧舒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可怕的猜測。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劉樹彬發現她盯著一個名牌包看,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把她當成了一個虛榮的女人。

然後開始對她進行物質轟炸,試圖利用她的虛榮心控製她,讓她離不開他。

如果嚴喬說的都是真的,那劉樹彬的目的根本不是她,而是想利用她,讓她給他介紹學校裡的女學生。

正午太陽當空,寧舒卻在這片溫暖的陽光下打了個寒顫,像突然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冰窟窿裡,連心臟都是涼的。

這一切都是猜測,寧舒不敢肯定也不敢不重視。

唯一令她猶豫不決的就是劉樹彬對她的好,他給她點了一桌子菜,親手給她夾菜。

結果,還沒到晚上,那一桌子菜的後遺症就開始發作了。

寧舒正在辦公室批改試卷,鼻子突然開始流血,一滴一滴地滴在試卷上,她批卷子批得眼花,以為是紅色墨水漏出來的。

接著湧出了一大股,雪白的卷麵上染了一大片紅色。

寧舒趕緊把卷子拿起來,抽出紙巾擦卷子上的血。

對麵的郭老師看見,嚇了一跳:“先擦鼻子,仰起頭,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先搶救卷子。”

郭老師連忙幫寧舒摁住鼻子,旁邊幾個老師也過來幫忙:“怎麼突然流了這麼多血,趕緊去醫務室止血。”

有一個老師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撥120了:“醫務室頂多應急,還是得去醫院,你這出的血也太多了。”

寧舒看見自己手上全是血,也嚇得不輕:“我彆是得了什麼絕症吧,卷子才批到一半,我還不想死。”

郭老師讓寧舒彆亂說,跟另外一個女老師扶著寧舒往校醫務室走去。

那個女老師是個實習老師,膽子特彆小,看見自己身上被寧舒濺出來的血,嚇得哭了出來:“寧老師,你堅持住,千萬堅持住。”

她一哭,寧舒也跟著哭了起來。

一直到醫務室,血都沒止住,這一通血流的,比她從小到大加起來都要多:“我是A型血,要不先打個電話讓醫院備上。”

女老師手忙腳亂地用紙巾摁著寧舒的鼻子,哭著安慰寧舒:“寧老師你彆急,不會有事的。”

“我的媽呀,這太嚇人了,我有個遠房表姐就是這樣,突然流很多鼻血。”

寧舒:“然後呢,是不是沒事?”

女老師:“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她得了鼻咽癌,晚期,已經去世小半年了。”

寧舒:“……”嚇得哭不出來了。

女老師急忙道:“彆怕寧老師,你這個也不一定是鼻咽癌,我聽說有些血液病也會導致流鼻血。”

寧舒抹了把鼻血:“你說的那個血液病是白血病嗎?”

女老師:“好像是。”

兩人差點抱著哭起來了,郭老師看不下去了:“先讓校醫看看。”

體育課,一個學生肌肉拉傷,嚴喬陪著來醫務室,一轉頭看見滿臉是血哭得稀裡嘩啦的寧舒。

學生拿了藥先走了,嚴喬沒走,抬手拉了把椅子過去。

郭老師:“謝謝嚴老師。”說完扶著寧舒坐在椅子上。

校醫過來看了看,幫寧舒做好止血,問了她幾個問題:“最近飲食怎麼樣,中午吃了什麼?”

寧舒回憶了一下:“菌菇雞湯、當歸牛尾番茄、鮑魚……記不太清楚了。”

校醫:“這些都是大補食材,加上換季乾燥,上火引起的毛細血管破裂,沒啥事,注意飲食清淡,吃點敗火的,比如西紅柿、芹菜、苦瓜等,我給你寫在紙上。”

“要是不放心,就去醫院做個檢查。”

“雞湯、當歸,鮑魚,換季還這麼個吃法,那不是疼你對你好,是害你。”

郭老師和另外一位女老師見沒什麼事,放下心來,兩人都有課,拜托嚴喬照顧一下寧舒。

嚴喬帶著寧舒從醫務室出來,看了看她衣服上的血:“有衣服換嗎?”

寧舒垂著頭跟在嚴喬身後,她以為他會質問他,為什麼不聽他的話不信任他,還要跟劉樹彬出去約會,約著約著就被送到醫務室來了。

想到剛才自己怕死的慫樣,寧舒覺得有點丟人,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不少:“辦公室裡有件外套。”

她可以把外套穿在外麵,蓋住裡麵的血痕,就是這個天氣有點熱,穿著會很難受,血液的味道也不好聞。

嚴喬把寧舒帶到隔壁的體育老師辦公室,從椅背上拿起一件白色的襯衫扔給她:“換這件,我沒穿過。”

說完走出辦公室,關上門之前對她說:“我在門口。”

寧舒拿起嚴喬的衣服,放在鼻端聞了一下,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她看了看衣領上的尺碼,XXXL,這得有一米九了吧,不愧是體育老師,長得這麼高。

他的衣服很大,能蓋住她的屁股,袖口也長了太多,罩在身上像個唱戲的。

嚴喬看見寧舒拉開門出來:“你不整理一下?”

寧舒往上卷了卷袖口:“這樣就可以了。”

嚴喬走上前,把寧舒胡亂卷上的袖子重新卷了一遍,規整又隨意,比她卷得好看太多。

他又低下頭,伸手去夠她的腰。

寧舒迅速轉頭看了看,現在是上課時間,走廊上沒什麼人,她攏了攏衣領,身體往後縮:“你要乾什麼。”

嚴喬:“你以為我要乾什麼?”

寧舒:“不敢說,說了怕你說我罵你。”

嚴喬:“那你還是彆說了。”

他半蹲下來,把被她亂七八糟束進褲腰裡的襯衫下擺抽了出來,手指靈巧地在她腰間打了個結。

寧舒低頭看著身前的男人,這個姿勢過於曖昧,他卻很有分寸感,手指隻在襯衫布料之間穿梭,沒有觸碰到她的身體,更像在照顧一個小朋友。

寧舒低聲道:“謝謝。”

嚴喬從地上起來,後退一步看了看,她的皮膚很白,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腰線往上拉伸之後,顯出盈盈一握的腰肢,牛仔褲包裹下的雙腿筆直修長。

他滿意地眯了下眼睛:“這樣才好看。”

一個女老師回辦公室拿東西,看見寧舒,笑著說道:“寧老師,男友風很適合你。”

寧舒的穿衣風格保守又老氣,她根本沒聽過這個詞:“什麼風?”

女老師:“男友風,意思就是像偷穿了男朋友的衣服,很性感。”說完就走了。

寧舒轉頭對嚴喬說道:“說的是像,不是真的男朋友。”

嚴喬:“知道。”

兩人很默契地沒有提到劉樹彬,這三個字像定時.炸彈,不提歲月靜好,一提準得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青檸二樓根據地,趙宇傑給嚴喬倒了杯啤酒:“怎麼回事,一晚上了一聲不吭。”

“失戀了?”

嚴喬點了根煙,看著煙霧從指端升起來:“說了,禮禮高考前……”

“彆說了,”趙宇傑打斷嚴喬的話:“禮禮高考前不會考慮談戀愛,我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了。”

嚴喬吸了一口煙,喉頭一陣辛辣。

“砰砰砰”,門外響起敲門聲,服務生小周敲門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冰糖銀耳湯隻剩下最後一碗了。”

“最近換季,天太乾燥了,我嘴裡都長潰瘍了,我需要銀耳湯敗敗火。”趙宇傑說道,“我是在座的各位裡麵年齡最小的,兩位哥哥發揚一下孔融讓梨的精神沒問題吧。”

羅明不愛吃這些:“甜唧唧的玩意,娘們才愛吃。”

嚴喬看了趙宇傑一眼:“不發揚。”

趙宇傑假兮兮地捂著胸口,作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你變了,以前除了禮禮,你最愛的人就是我了,現在你愛自己已經勝過愛我了。”

“我要跟你離婚,禮禮跟我過。”

隔壁老王羅明看熱鬨不嫌事大,勾上嚴喬的脖子:“喬妹,你可以跟我過,前提是得把禮禮帶過來,不然我也不會要你的。”

小周站在一旁,紅著臉看著嚴喬,捂著嘴巴偷笑。

嚴喬看了眼羅明和趙宇傑:“都滾蛋。”

“小周,湯打包,我帶走。”

羅明盯著嚴喬的臉看:“你以前不是不愛吃這些甜食嗎,尤其是銀耳,碰都不碰。。”

趙宇傑跟著看過去,兩人齊刷刷地盯著嚴喬。

再加上一個小周,三雙眼睛六隻眼,無聲地對嚴喬發出靈魂拷問。

嚴喬拎起銀耳湯起身:“走了。”

片刻之後,嚴喬站在家門口,仰頭看見寧舒的房間亮著燈,知道她沒睡。

他把打包盒放在餐桌上,看了一眼樓上,又低頭看了看冰糖銀耳湯,上樓走到寧舒的房間門口,抬了下手又放下了。

他重新回到樓下,拿出手機,調出寧舒的微信聊天界麵,在上麵打了一行字:“帶了銀耳湯,你要不要下來吃點?”

打完又刪除,重新打了一行:“銀耳湯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他手指懸在發送鍵上,終於還是沒摁下去,把手機扔在一旁,再次上樓。

來來回回徘徊了足有十來分鐘。

最後站在寧舒的房間門口敲了一下:“煤氣灶怎麼用?”

寧舒打開門,一抬頭就看見嚴喬微沉的臉色,不像是來找她幫忙的,倒像是來殺她的。

寧舒下樓走到廚房演示了一遍:“就是這麼用的。”

“我們班好些學生也是像你這樣,一個問題講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記不住。”

寧舒職業病犯了,敲了下灶台:“我上次就是站在這裡講的。”

一轉頭看見嚴喬已經走到餐桌邊了,又沒認真聽講,下次遇上類似問題還是不會,丟分丟得可惜。

寧舒看見嚴喬正在打開一個打包盒,冰糖銀耳湯的香氣直往人鼻子裡鑽。

剛才劉樹彬給她打電話,問她餓不餓,說讓人煮點燕窩,他給她送過來。

寧舒一聽到燕窩這種又貴又大補的東西就覺得鼻子一熱,感覺要流鼻血。

她在電話裡謝了劉樹彬的好意,說自己已經洗好澡準備睡了。

她現在並不想見到劉樹彬。

寧舒本來就餓,被這股味道勾得更餓了,眼巴巴地看著嚴喬:“你要熱湯?”

嚴喬嗯了聲,動作頓了一下:“算了,太麻煩了,不吃了。”說完拿起來就要扔。

寧舒趕忙出聲製止:“彆!”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就這麼扔了,太浪費了,”她看著他道,“不如給我吧。”

嚴喬站在垃圾桶旁,手上的打包盒要掉不掉的,他垂眸看著眼前的女人,勉為其難地遞了過去:“給你可以,明天的早飯你得幫我帶一份。”

寧舒笑了笑,露出一對小梨渦:“沒問題。”

嚴喬去廚房洗了個白瓷碗,把湯倒進碗裡,往寧舒眼前一推,轉身上了樓。

寧舒摸了摸碗,感覺溫度正好,不冷不熱正好吃,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熱一下再吃。

為了防止自己誤吃了什麼上火的食材,寧舒拿出手機查了一下,冰糖銀耳湯是敗火的。

她放心地吃了起來,一邊翻看著手機。

一位網友在網上提問,說他的老婆上火流鼻血,問什麼東西敗火又好吃。

有人回答,冰糖銀耳湯最好了,還能美容養顏。

寧舒吃完最後一口溫度適宜的湯,突然明白了。

她不斷在心裡否認自己對劉樹彬的陰暗猜測,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她唯一的留戀和猶豫不決就是劉樹彬對她的那點好。

寧舒低頭看了看空了的白瓷碗,突然懂了,什麼樣的好是虛的,什麼樣的好才是真正的好。

她知道,嚴喬是個聰明人,他連高三數學卷子附加題都會做,還會用襯衫下擺打出漂亮的蝴蝶結,這樣一個人怎麼會不知道煤氣灶的用法。

半個小時之前,她在房間裡聽到嚴喬上樓下樓的聲音,看見他的微信聊天對話框停留了大半天的正在輸入中。

最後也隻是問她一句,煤氣灶怎麼用。

寧舒脫掉束胸衣洗好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是不是可以信任他。

片刻之後,寧舒敲了下嚴喬的房間:“睡了嗎?”

嚴喬站在門邊,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有事?”

寧舒看著嚴喬,發現他的目光有點飄忽,從她身上挪開又盯住,盯住又挪開,最後在她胸口停了一下,聲音染了幾分沙啞:“為什麼又往裡麵塞棉花,幾個意思?”

寧舒:“……”

看在他給她帶了敗火湯的份上,她忍著蹭蹭竄上來的火氣:“沒塞棉花。”

嚴喬:“海綿也一樣,沒差。”

寧舒被氣到了,重新回到房間,吭哧吭哧地把兩團肉塞進束胸衣裡重新回來:“好了,棉花拿掉了,可以說事了。”

嚴喬認真端詳了一下:“不好看,不符合我的審美,要不你再回去塞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