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老師,你好 張小素 12309 字 3個月前

寧舒出了校門, 這會兒沒下雪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下。

學生們三兩成群,一邊玩雪一邊回家, 互相大叫著往對方衣領裡塞雪球。

一群喧鬨中,寧舒看到了一個過分安靜的背影,是班裡的一個學生。

她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肩膀:“呂卉卉,怎麼還不回家?”

呂卉卉轉過頭, 寧舒看見她在哭:“怎麼了?”

呂卉卉擦了下眼淚:“我爸說來接我, 這都過了十分鐘了還沒來。”

寧舒陪呂卉卉站在路邊:“今天下雪了,路上滑,晚來一會也正常。”

她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呂卉卉:“彆哭了,不然一會你爸爸看見要心疼了。”

呂卉卉抿了下嘴唇,沒說話,眼淚還在往下流。

寧舒覺得這孩子有點奇怪,已經快成人了,因為家長晚來了幾分鐘就要哭。

寧舒把自己的圍巾和帽子摘下來給呂卉卉戴上,呂卉卉身體不太好,光上個月就請了兩三次假了。

還因為低血糖暈倒過兩次。

寧舒:“你穿秋褲了嗎?”

呂卉卉點了下頭:“穿了,我媽讓我穿的。”

寧舒稍微放下心來, 在她看來,一個人讓另一個穿秋褲, 一定是因為愛。

就像她喜歡嚴禮, 怕他著涼, 怕他凍著, 會一直嘮叨讓他穿秋褲, 她喜歡嚴喬和趙宇傑羅明, 所以給他們也發了秋褲。

她在班裡每天都會說一遍, 天冷,讓大家記得穿秋褲。她甚至知道有學生用她做了表情包,上麵配的字就是:寧老師喊你穿秋褲。

一輛車停在了路邊,呂卉卉的爸爸放下車窗:“寧老師,您好。”

寧舒點了下頭:“您好。”

呂爸爸讓呂卉卉上車,寧舒看見呂卉卉的媽媽坐在後座,沒穿外套,穿著一件毛衣,肚子有點大,能看出來懷孕了。

呂卉卉走後,寧舒重新戴上圍巾和帽子,沿著天堂街,往永寧裡的方向走。

她知道呂卉卉為什麼會因為爸爸遲到了十分鐘就大哭了,因為她媽媽懷了二胎,她怕自己被冷落,怕自己被拋棄。

很多二胎家庭都會有這樣類似的矛盾,所以一定要給老大更多的愛,不然就不要生二胎。

但呂卉卉的媽媽讓她穿秋褲了,這樣看來,她並沒有失去寵愛。

寧舒低頭踩著雪回家。

整個天堂街落滿了雪,每家店鋪都舍不得掃掉,他們已經堆好了各種各樣的雪人,與其說放在店門口招攬生意,不如說是辟邪的。

因為太醜了,什麼形狀的都有,已經醜出個性醜出風格了。

文具店門口站著一個被用水彩筆塗成了五顏六色的鉛筆怪雪人,尖尖的腦袋,還帶著點熒光,冷幽幽的,有點嚇人。

麵館門口放的是一個雪堆成的大碗,一個路人往裡麵一跳,碗碎了,店裡麵馬上有人喊:“碎碎平安!”

寧舒一路看過去,竟然感覺到了過年的氣氛。

嚴喬依舊沒有回消息,寧舒終於沒忍住打了個電話過去。

對方很快接通了:“寧寧。”

寧舒聽見嘈雜的背景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了出來:“你在逛街嗎?”

嚴喬:“嗯……是,在逛街。”

寧舒:“看見我給你發的消息了嗎?”

嚴喬:“一直在忙,沒注意……先不說了,有點事,回聊。”

然後他就把電話掛了,寧舒對著暗掉的手機屏幕把剛才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說完:“下雪了。”

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也不是什麼大事。話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有點失落,東籬市下一場雪不容易。

“寧老師!”

寧舒聽見有人喊她,抬頭看見趙宇傑和羅明正在青檸門口堆雪人。

不知道他們堆了多久,門口已經站了整整兩排了,不少客人圍在一旁拍照。

寧舒走過去看了看:“不錯啊,羅大師堆的?”這是她今天見到的最好看的雪人,是一個個士兵的樣子,五官都是非常完美的形象和比例。

從夏天到冬天,羅明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寧老師,禮禮今天怎麼沒跟你一塊出來?”

“他今天去同學家睡,”寧舒彎下腰看了看雪人的細節,“還有坦克呢,這也堆得太像了。”

趙宇傑頗為遺憾:“禮禮小時候喜歡這些,可惜他今天沒來,看不到這麼壯觀的雪人兵團了。”

寧舒安慰道:“沒事,明天也能看到。”

青檸對麵的紅莓門口也圍了不少人,寧舒轉頭看見那位風情萬種的老板娘正坐在畫板前畫畫。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才知道,老板娘的奶茶店隻是開著玩玩的,人家在淮海路有一間很大的畫廊。

畫布上呈現的是天堂街的雪景,畫麵既真實又朦朧,看得出藝術功底。

有圍觀的人說道:“老板娘你這畫的是對麵的青檸啊。”

說是畫的天堂街,青檸起碼占了三分之一畫布,其他的店鋪和景物便都成了襯托。

老板娘笑了笑:“對呀,就是畫的青檸,他家二老板不是出差去了嗎,怕是看不到這麼美的雪景了,想畫下來送給他。”

寧舒看了幾眼便沒再看了,蹲下來捧了一捧雪,握在手上,一邊團著雪球一邊低著頭往回家的路上走。

她本來想堆兩個雪人,一左一右放在大門兩邊,突然沒了興致,直接進屋了。

雪果然沒再下了,實時天氣預報顯示,接下來都是陰天,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陽出來。

寧舒去廚房燒水,看著不斷冒出來的水蒸氣發呆,腦子裡一直有個哭聲,絕望、無助,像呂卉卉的聲音,又不太像。

那哭聲吵得她頭疼,膝蓋上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感覺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難過淹沒了。

她擰著眉,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想點彆的什麼轉移注意力。

她開始想嚴喬,想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連打個電話都是匆匆掛掉。

寧舒把燒好的水倒進熱水壺裡,又倒了一杯在自己的玻璃杯裡。

準備上樓備課的時候,一轉身看見院子裡有個人影,嚇得手上的杯子一抖,熱水險些灑出來燙到手。

仔細才看清楚,竟然是嚴喬。

他每次突然出現好像都能嚇她一跳。

因為他的出現,回蕩在腦子裡的哭聲終於停了下來。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羊毛大衣,裡麵是駝色毛衣,正隔著玻璃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寧舒推開門出去,隔著半個院子看著嚴喬,語氣不可置信:“你不是明天晚上才回來嗎?”

他現在不光回來了,還把嚴禮和謝成成支開了。

初雪這樣的天氣,從遙遠的另一個城市,風塵仆仆地趕回來。

她想到了陶主任的話,初雪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會不會在準備向她表白。

她突然有點緊張,如果他向她表白,她該接受還是拒絕。

她其實還沒有做好完全接納他的準備。因為她很早以前在心裡發過誓,不會再輕易跟彆人建立特彆親密的感情。

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一旦開始了,就得是從一而終的一輩子。

走不到頭不行,半路變心也不行,她怕她會瘋。

可她又不想放他走,她要是拒絕他了,他轉頭就去喜歡彆人了怎麼辦。

她自私且矛盾,短短幾秒鐘,鼻尖和手心就冒了汗。

嚴喬朝寧舒走了過去,在她麵前停下來,握了下她的手,發現她指尖冰涼,皺了下眉:“怎麼不穿上外套就跑出來了。”

他敞開自己的大衣,把她整個人攏在自己懷裡,回答她剛才的問題:“組長非要回來,說要陪女兒賞雪堆雪人,我是陪他回來的。”

不是特地回來的就好,寧舒突然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呼吸變得平穩。

她麵色如常,抬頭看了看天:“可是雪已經停了。”

“嚴喬,你還沒看見過這麼大的雪吧。”

她的話音剛落,雪又重新下了起來,漫天飛舞,比之前的還大。

寧舒驚喜地睜了下眼睛,接了幾片雪花:“怎麼又下雪了?”

嚴喬重新把寧舒抓進自己的大衣裡麵,攬著她的腰,垂眸看著她,聲音低啞:“想我了沒有?”

男人手上的力道收緊,把她往自己身上貼了貼:“我很想你,做夢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