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喪屍……混出去!”羅燼冷冷開口。
隨後,他們就是不動聲色拖走了幾隻喪屍,開膛破腹……片刻後,一行人比喪屍還要慘烈的走出來。
他們身上塗滿了喪屍的血肉,脖子上掛著喪屍的腸肚,隻有邢悟,實在接受不了,找了個窗簾挖了個洞套到腦袋上放下去遮住全身,然後將那些腥臭的血肉模糊塗在窗簾上,完了還挺得意的嘲笑蘇暖一身汙穢。
羅燼抱著那個藥箱打頭,蘇暖照例斷後……她這就有些欲哭無淚了。
他們都以為她是這些人裡麵能夠和羅燼比肩的凶猛,卻不知道,她現在自保都是問題,真要再動彈起來,她都不一定能跟上他們的步伐了。
剛剛動用法術散開神識帶路,現在……她隻剩下一成,唯一能支撐著她不至於倒下的內息。
結果還要讓她斷後,還沒法兒說出口,這感覺,簡直不要太憋屈。
就在這時,走在她前麵的楊昭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拽到他前麵,他落在最後。
蘇暖微愣,隨即心裡便是湧出暖意。
在這個世界,她隻是個任務者,可對他們來說,這確是實實在在的生存……可他卻不止一次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她。
她再一次在心裡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幫助他們結束末世!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撕拉一聲響……然後就意識到,是她前麵邢悟身上的窗簾被撕掉了。
不等周圍喪屍反應上來,她連忙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滿臉懵逼的邢悟,直接將自己身上的血肉模糊蹭了他一身。
扯掉邢悟窗簾的那隻喪屍手僵僵硬扔開窗簾,朝邢悟方向看了眼,隨即呼哧呼哧著離開。
而邢悟,呆呆被蘇暖緊緊抱住,僵在半空的手手指動了動……極為小心的,輕落在她背上。
終於,一行人屏住呼吸,極為小心艱難的穿過了那個大廳,中途,甚至好幾次和喪屍臉貼臉。
等到他們頂著一身血汙慘烈無比的回到基地的時候,差點被哨兵當成喪屍。
進入基地,鄒玉就是立刻迎上來,正想上前,卻看到羅燼那一身狼藉,頓時嫌棄的捂住鼻子揮揮手:“嘖嘖,你也有今天啊!”
羅燼白了他一眼,將手裡的箱子遞過去,下意識回頭……卻隻來得及看到一道纖細的背影。
蘇暖徑直朝自己房間走去。
她不想被彆人發現她的異樣……她隻顧著走,沒注意到羅燼回頭的動作,也沒注意到旁邊靠在牆上的邢悟抿唇幽深的視線。
那個擁抱隻是為了救他的命,不含任何其他意味,可是……那原本應該讓他惡心的滑膩腥臭的觸感,卻像是一道閃電,撕破了在末世後他樹立起來保護自己的最牢固的心房。
第一次,他想有和一個人長久下去的感覺。哪怕可能會失去,哪怕可能短暫,可是,他還是想要擁有了。
如果那個男人不珍惜,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最多是和楊昭打幾架罷了,那個四肢發達的家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蘇暖回到房間,在浴室將自己直接洗刷了三個小時,等她終於覺得能走出浴室的時候,羅燼和鄒玉已經在基地試驗室裡麵看著基地的專家在檢測帶回來的藥劑。
用針頭沾了絲絲藥劑,然後稀釋到一大桶水中,從那水中取出一滴,滴入那隻抓回來用作測試的喪屍口中……下一瞬,那喪屍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敗,嘶吼著,抽搐著,終於死去。
羅燼與鄒玉強忍著激動,讓人帶來了一個被喪屍咬傷,即將變異的傷者。
同樣的,取出一滴液體滴在那人傷處,下一瞬,那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猛地滾落到地上哀嚎起來。
然而,隻是片刻,很快,那人屍變的那些特征就開始消失了……渾濁的眼珠恢複了清明,傷口處漆黑的血管紋路恢複如初,那原本腐爛的傷處,竟是開始湧出鮮紅的血跡。
那已經報了必死之心的試驗對象從地上爬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又看看羅燼和鄒玉,嘴唇顫抖著。
“大頭領,我們……我們能治愈了?”
羅燼讓人將那試驗對象帶下去關起來先不要走漏風聲,然後就是和鄒玉轉身準備離開商量實施方案。
畢竟,按照說明,這滅殺劑是要放入科技塔的離子炮中,才能完全霧化融入到空氣中隨著空氣傳遍世間。
而科技塔那邊,可以說是喪屍最密集的地方,他們必須製定詳細的實施方案。
可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專家有些顫抖的聲音。
“大頭領……等等。”
羅燼詫異回頭,就看到那專家一手拿著滴管,手還在隱隱顫抖,看著他,嘴唇哆嗦著,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氣:“大頭領,這滅殺劑……會殺死你身上的細胞!”
羅燼頓時一愣,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當初也是某個試驗室中試驗對象的一員……
昏暗的房間裡,羅燼與鄒玉麵對麵坐著,鄒玉嘴唇緊繃著,整個人正處在要爆發的邊緣,死死咬牙,他隻覺得自己異常憤怒,卻又不清楚到底在憤怒什麼,亦或是在憤怒這該死的到底是什麼世道。
憑什麼,憑什麼要這麼對羅燼,他又做錯了什麼!
一邊是他生死兄弟,一邊,卻是世間所有的幸存者……他能怎麼辦,他不知道怎麼辦,可憑什麼,憑什麼是這樣啊!
一瞬間,他竟是生出一種恨不得他們沒有發現這滅殺劑,哪怕最後所有人類都一起滅亡,至少,沒有看到過希望!
現在是有希望了,卻是這麼殘忍無恥的希望!
可他卻發現,對麵的羅燼要比他平靜許多!
終於,鄒玉還是忍不住出聲:“你打算怎麼做?”
羅燼抬頭看他,沉默……鄒玉卻是頓時怒了:“你他媽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我還能害你不成,隻要你不願意,我第一個去砸了那破玩意兒,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羅燼靜靜看著他,末了,像是有些無力的苦笑開來:“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麼重要的時候,竟然能和整個人類的生死存亡一起放在天秤兩端……”
鄒玉沉默了。
羅燼隨即又是輕笑:“也不對,可能隻是對你來說吧……對彆的人來說,這根本是不需要考慮的選擇。”
羅燼忽然起身,鄒玉愣住:“你做什麼?”
羅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