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三日循環(4)(1 / 2)

今天一整個白天,秦彌君都沒有再來大宅。

吃晚飯的時候,程解意問了管家,管家說醫生已經去看過,隻是喉嚨有些發炎,吃了消炎藥就好。

“老師辛苦了,請他好好休息。”

程解意說完後,管家就要推著輪椅,帶程解意上樓。

經過那條長長的,鋪著紅絲絨地毯的長廊時,窗外的夕陽即將落山。

程解意抬頭看去,便見殘陽如血,漫天昏暗。

等進了房門,程解意就由管家幫忙扶上/床。

“那麼,請您好好休息,不要熬夜。”管家輕聲叮囑。

看到程解意點頭之後,管家就退出房間,輕掩房門,踩著柔軟的地毯,往書房走去。

老太太晚上總要處理集團的事,她不信任何人,除了長生少爺。

以前眼睛不好,是長生少爺給她念資料,現在則分好幾個人,每個人隻念一小部分,但老太太一般隻聽開頭就知道是什麼事了。

老太太隻對長生少爺寬容,管家回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這樣的日子要是能一直過下去就好了。

程解意坐在床上看書,看的是那天秦彌君給他念的《盜賊之春》。

講義氣的盜賊要去偷盜一枚昂貴的藍寶石,但他的同伴卻早已想要金盆洗手。隻是他們的意見對盜賊來說隻是膽怯的表現,因此盜賊鞭打了同伴之後,獨自前往藏著寶石的珍寶室。

當盜賊到達珍寶室時,就被埋伏已久的警察抓住。

原來同伴們被鞭打之後就出賣了盜賊。

盜賊大喊著,你們忘記了我們曾經是出生入死的同伴嗎?我即使獨得寶石,也會與你們分享!

同伴則嘲笑盜賊,他為了財富和威名,犧牲了多少同伴,他們都隻是盜賊的墊腳石。

盜賊實在太傷心了,他獨自一人麵對烏壓壓的敵人,抽出了自己背後的長刀。

……

呀,怎麼到這就變成了力戰群雄的劇情了?

程解意打了個哈欠,他無奈地把書放在床頭,揉了揉眼角。

現在是晚上九點,他已經困了。

這該死的體質!_(:з」∠)_

程解意一挨枕頭,就像有人在身側用羽扇輕輕扇風,讓人精神不由自主鬆散下來,瞬間沉入夢鄉。

大宅內

的空調出風口正在正常運作,不正常的是管道內擴散著源源不絕的催眠氣體。

這藥起效快,大宅裡守夜的人接二連三地倒下。

五分鐘後,大宅的大門被人緩緩推開。

秦彌君穿著一襲藍色條紋修身西裝,襯得胸膛緊實,腹部平坦。他手上依然戴著黑色的皮手套,金發梳理整齊,耳上中國結耳環在走動間輕輕搖動,他在月色下如同貴公子一般翩翩而來。

赴一場綺麗的約會。

秦彌君走在長廊上,一路上他視若無睹地經過躺倒在地的女仆和巡夜守衛,最後站在程解意的房門前,抬手輕輕敲了敲。

自然沒有人應聲,但秦彌君就像裡邊有人呼喚他一樣,嘴角上挑,露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我來了。”

房門被推開,秦彌君經過會客室,書房,繞過室內擺放的曼妙花葉,走到了主臥裡。

第一次他來的時候,是從牆上的窗戶裡進來的。結果覺淺的少爺並沒有睡著,反而像是等著他一樣,與他四目相對。

那時秦彌君真傷腦筋,小少爺的眼裡沒有驚懼,隻有如貓兒般的好奇。

他好像從未想過自己也許會被傷害。

當然,又有誰會想要傷害他呢?

秦彌君掀起床簾,就看到程解意抱著被角熟睡的模樣。

睡著之後,程解意眉頭鬆散,嘴角微張,像極了天真無辜的祭品。

秦彌君先是確認程解意的熟睡狀態,又量了量程解意的體溫。確定一切正常後,他用柔軟的雀絨毯子將程解意包裹起來,隨後雙手一用力,就將程解意抱了起來。

好輕。

秦彌君不是第一次抱起程解意,但每一次他腦海中都生出一樣的念頭。

到底要吃些什麼,才能再長大一點呢?

秦彌君低頭看著下意識把頭埋在他懷裡避光的程解意,心裡那塊坍塌的地方就像被柔軟的棉花糖撐了起來,他又獲得了一顆完整的心。

室外的夜風微涼,秦彌君小心地抱著程解意往大宅背後的湖邊走去。

湖邊的隱秘處停放著一艘小船,秦彌君把程解意放入船籠裡,又探了探程解意額前的溫度,聽著他的呼吸,確定沒事後才走出來合上艙門。

“哧”一聲輕響,秦彌君點燃一根火柴扔

入船頭的一盞油燈裡,油燈迅速燃起,溫暖的燈光照亮著前方的水域。

夜裡的風聲,水聲,還有那淺淡的水腥氣,讓秦彌君非常放鬆。

這讓他想起幼年時與母親生活在海上的那段日子。

船槳入水,秦彌君搖動著船槳,那艘小船就像水中的遊魚,在皎白的月色下,頭也不回地奔向自由。

-

“我不會去你們的地盤。”

“想要看貨就到我這來,當然,得帶上解藥。”

“不要想著騙我,你們知道我看得出來。”

“我不聽‘同意’以外的答案,給你們五分鐘考慮。”

……

程解意在睡夢裡迷迷糊糊聽到了人聲,他的眼皮微微顫動幾下,最終緩慢地睜開眼。

程解意一睜眼就出了一身冷汗,透明的玻璃天頂,滿室的花草,這裡是玻璃花房!

他又做了什麼嗎?他昨晚隻是看書睡著了啊?

但過了一會,程解意看清了,這裡雖然也是玻璃花房,但……和周家大宅裡的那一座是不同的。

這座花房裡種滿了熱烈的紅玫瑰,入眼都是濃墨重彩的顏色,程解意躺在花房正中的床上,他還穿著昨夜的睡衣,身上蓋著的毯子也是原來房裡的。

他離開了周家大宅。

秦彌君動手了?

程解意的視線範圍裡看不到人,他緩緩翻身坐起,正想下床,就被人從後扶住肩膀,用輕巧卻不容拒絕的力度,把他重新壓回了床上。

“沒有穿鞋襪,會著涼。”

秦彌君換了衣服,脫下西裝,隻穿著一件白襯衫和牛仔褲,柔軟的金發散亂地落在額頭,襯衫解開了兩粒扣子,能隱隱看到他結實的胸肌,男性的性感氣息噴薄而出。

“果然,你還是不驚訝。”

秦彌君看著靠在床頭的程解意,抬手把程解意的劉海往後梳理,露出漂亮的眉眼。

那雙玉宇無塵的眼裡有好奇,有探究,但永遠沒有恐懼。

“你知道我會把你偷走嗎?”

秦彌君坐在床沿,雙手壓在床頭兩側,把程解意圈在他懷裡。

正常人會因為男性這樣侵略性的動作而產生抗拒,但眼前的少年沒有,要麼他完全感受不到壓力,要麼……他不害怕。

“你把我偷走做什麼?”程解意仰頭問秦彌君

秦彌君忍不住笑了,這聰穎的少年明明向他發出了邀請,這時卻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仿佛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長生少爺十分珍貴,外邊許多人都想要你。”

“要你做籌碼,獲得周氏的全部,多好的買賣。”

程解意把腳縮到胸前,他看著秦彌君的眼神和動作,並不覺得他是為了換取財富。

他的眼裡含著鄙夷,似乎並不讚同這樣的行為。

“你要把我送走嗎?”程解意問。

“誰知道呢……如果你不乖的話,會送走也不一定。”

秦彌君一改之前在程解意麵前溫文爾雅的模樣,眉眼微壓,笑起來像個永遠站在高處的侵略者。

啊……可我不能離開任務對象身邊呀。

程解意歎了口氣,實話實說。

“我……不是周長生。”程解意說完,就等待著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秦彌君卻毫不驚訝,他爽朗地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知道,真正的周長生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死了。”

“隻是外界的人都被蒙在鼓裡。”

“當然,我曾經也是。”

秦彌君歪了歪頭,晃動著耳上的中國結耳環,蕩漾的流蘇拂過程解意光潔的額頭,就像一個溫柔的吻。

“所以我是出於個人目的把你偷出來的。”

秦彌君的視線落在床邊的茶幾上,上邊也擺放著一本《盜賊之春》。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聰明的盜賊,但沒想到也會被人擺了一道。這就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嗎?不過……盜賊總是有底牌,我永遠也到不了絕境。”

“複仇的戲碼,現在才要開始。”

“永遠也到不了絕境”?

程解意隱隱明白了秦彌君所說的底牌是什麼,他的視線落在秦彌君的耳環上,突然問道。

“你有循環時的記憶嗎?”

普通人聽到這句話,也許會疑惑什麼是循環。

但秦彌君瞳孔微張,沒有第一時間給出正確的反應。

知道露了端倪,他依然神色不動,施施然地站起身,拿起茶幾上一直溫泡著的紅茶。

“……你是確認我記得才這麼問我的,那幾天一直都在觀察我和之前有什麼不同吧?小壞蛋。”

澄澈微紅的茶水自細長的壺嘴裡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