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尋良才(1 / 2)

此話一出四下有片刻寧靜,曹昂心下不安,急忙為曹丕解釋,“阿父,二郎童言無忌,還請莫要責怪。”

曹丕大約也知道自己說錯了,挺起小胸板從曹昂身後站出來,“不關阿兄的事,要罰就罰我一人。”

丁夫人正想替兩個孩子說上兩句,誰知曹操大笑出聲,一把抱起曹昂,“有鴻鵠之誌,不愧是我兒。”

他誇完再看曹昂,勉勵道,“身為兄長愛護幼弟,你也不錯。”

兩個小曹手拉手下去時,臉蛋一比一個紅。陳宮還沒來得及誇上一二句,大曹一轉態度,臉色凝重,“長公主入長安,公台有何看法?”

陳宮幾乎脫口而出,“姐弟情深,長公主願舍身冒險,隻身救天子,我等敬佩不已。”

料想這對姐弟與兩個小曹無異,佩服歸佩服,陳宮也不是那般目光短淺之輩,想到長安種種,再觀劉意人馬,斟酌開口,“府君也覺是一步險棋?”

曹操心下思量萬千,把劉意在堂上的話分析道來,“眼下青州黃巾軍攻打兗州,使君怕是自顧不暇。”

劉意借兵估計是吹了,陳宮和曹操在心裡惋惜一句。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若是平時,憑劉岱人馬,加以劉意之名,長安之行未必是險棋。

不過劉意前來見曹操,倒是說明了曹操在劉意心裡地位不輕。陳宮沒覺哪裡不對,反而認為他和劉意英雄所見略同,均看出了曹操的不凡之處。

於是勸曹操,“府君隻管專心輔佐長公主,成與不成,儘人事聽天命。”

他再有忠肝義膽之心,以卵擊石的事是不會讓曹操去做的。

曹操倒是有思量,“青州黃巾軍入兗州多日,長公主自冀州而來,斷然不會不知曉黃巾軍一事。我觀她神情穩重,料想心中已有對策。”

說到這曹操還多問陳宮一句,“你可認識長公主左右?”

襜褕葛巾,文人打扮,一看就知道鬼主意多。

還有一個武將,年紀輕輕就能領兵立劉意身邊。想來也是少年英才,曹操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陳宮沒品出曹操那點小哀怨。一本正經回複,“不曾見過,想來也是冀州人士,得長公主提拔,方

才跟隨長公主。”

就這?

陳宮說完給曹操回了個肯定的眼神,就這。

晚宴倒沒有什麼編鐘伴樂,伶人起舞,興致來了投壺作樂。非要說,就是一群人圍著吃個飯罷了,能品出點意思的,就是劉意被安排坐在西邊,以示地位尊貴。

這個安排戲誌才他們很滿意,曹操也很滿意,劉意就更滿意了。覺得曹操上道,我們可以做朋友,好東西分你一半的那種。於是飯吃到一半,劉意放下筷子和曹操說起貼心話。

“昔日雒陽相見,原以為你我不會再見。哪知世事變化莫測,今日同堂相對,皆為天子憂愁。”

曹操連忙說不敢,“長公主有勇有謀,離安逸之所深入虎穴,光這一點,便叫操敬佩不已。”

虎穴兩字讓劉意苦笑連連,曹操和陳宮對視一眼,曹操道,“長公主可是煩心兗州一事?”

劉意點頭,很快又道,“眼下有一計,聽聞兗州邊讓有大才,欲迎英才替天子解困。曹公為東郡郡守,料想比我更清楚邊讓此人,不知曹公可否代為引薦?”

曹操沒什麼表情,邊上陳宮表情就很尷尬了。酒樽擱手裡舉也不是,放也不是。劉意還以為陳宮是當自己來挖人的,特主動說,“自然,兗州人為兗州效力,事成之後,邊讓去留隨意,絕不阻攔。”

買一送一,阿瞞我再送你一個荀諶,開不開心。

陳宮,“……非也。”

邊讓嫌棄曹操這句話陳宮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隻能眼睜睜看著曹操和劉意笑談風聲,最後把事定下來。

見,當然要見,明天就見。我曹操親自帶長公主登門拜訪,去見邊讓。

堵的陳宮簡直沒話說。

待宴席散去,劉意等人去休息了,陳宮直接向曹操請罪,“宮有罪,那日府君命我去見邊讓,宮兩次推薦府君,邊讓均不受。府君有所不知,邊讓此人頗有傲氣,若是冒然前往……”

曹操坐堂上挑燈花,笑容可親,“公台何必愧疚,是我這地方小,容不下鯤鵬,明日長公主親自去請,如魚入大海,邊讓必能大展拳腳。明主得良才,良才遇明主,都是好事啊。”

“為救天子不顧生死隻身入長安,勇士也。”

曹操說這話時聽上去沒什

麼毛病,偏偏陳宮聽出一股陰狠之意。平心而論,去長安凶險難測。正常人總要考慮一二,不怕死還好。要是有所顧忌,長公主當麵提出,邊讓來個斟酌一二。就有些難下場了。

晚宴裡劉意也透露過意思,長安局勢千變萬化,她不會在兗州久留。留給邊讓的時間更加短。

萬一……

拒曹操在先,要是再拒長公主的請求。陳宮捏了把冷汗,尋了個借口退下。半路左右徘徊,見屋舍又熄一盞燈,終是下定決心,轉道去求劉意。

劉意這會是沒睡,阿史是三番五次在催,劉意還咬著筆練字,邊上戲誌才斜睨她,“荀西席不在,何必如此呢?”

劉意說你懂什麼,荀彧那貨是會摸著字跡算日子的。

最後幾天趕工出來的東西,好不好看另說,字跡都是新的。

做舊是可以做舊,劉意沒心思在這方麵和荀彧鬥智鬥勇,橫豎字練好了對她有益。不練白不練。

大抵是覺得戲誌才過於礙眼,劉意和阿史沆瀣一氣,開始趕人,“你走不走?”

戲誌才拿著兗州地形圖還真不走了,不僅如此,他還反問劉意,“明日便要赴約,兗州種種,長公主不過問一二?”

路上四五六你都念完了。劉意按著額頭,兗州現在什麼樣子,她大致明白。劉岱是老大,底下幾個小弟,沒名聲的暫且不談,有印象的是東郡的曹操,陳留郡的張邈,這位誇過曹操,當時十八路諸侯也跟著去了。剩下的暫時不表,因為劉意要找的邊讓就在陳留郡。

“若是沒有意外,天子應是在陳留……”

劉協即位以前被封陳留王,更早是渤海王。和後世不同,像劉意這類皇子皇女,基本都能封點地做山大王。皇子不說,如果劉意受寵,那麼作為公主的她能得到更多封地。

最出名的是武帝之女衛長公主,這位嫁人當爹的直接送了一個鹽邑。鹽鐵曆來是朝廷壟斷專賣,加之是生活必需品,賦稅也高。而作為鹽邑的主人,衛長公主擁有天然賦稅權,一位公主能從鹽稅裡抽成。彆說前朝,就是往後千年,也沒有哪位公主能受寵到這個程度的。

標準的給我寵,使勁寵,往死裡寵。

收回發散的思緒,劉意道,“我

聽聞他作《章華賦》,願一睹文采。”

戲誌才原本打算提筆寫上幾段給劉意開眼,落筆沒幾行侍女通報陳宮求見。劉意還沒品出陳宮大半夜求見的意思,戲誌才擱下筆,笑道,“文雖能知曉誌向,若要問為人。問問親朋好友更佳。”

陳宮可是兗州名士一員。

劉意還納悶,“即使如此,陳宮為何不推薦邊讓。”

戲誌才笑得就很曖昧了,“人各有誌,亦或者不曾禮賢下士。”

故弄玄乎戲誌才很有一套,劉意也不跟著戲誌才轉,隻將陳宮請進來。這位白日裡疾走丟鞋子的從事,到了夜晚斯斯文文的,見了劉意行禮落座,禮儀上挑不出半點錯。奉上茶水後,劉意這個客人先開口,“尊駕深夜造訪,可是有事告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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