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長安戰(1 / 2)

按照劉意的意思,第二份更大更多更厚的詔令新鮮出爐,被快馬加鞭送去。劉意不僅給李傕寫,隻要呂布能提起的董卓舊部,她全寫了一遍。鑒於劉協個子還小,詔令請了王允來寫。

沒辦法,上個書法大家蔡邕現在還在養病呢。

當王允被請來,瞧見一盒子的繒書,臉都氣白了。

太過分了,有你這樣發詔令的嗎?跟發作業一樣!

且不談長安這邊的動靜,這些詔令被送過去後,李傕幾乎要跳起來,“他王允什麼意思?”

上一份詔令隻寫給李傕這個大哥大,李傕想法子解決了,轉頭還和兄弟說,不要輕信敵人的糖衣炮彈,想想蔡邕的下場,王允的戶口。過去了準沒好事。

可現在不同了,李傕根本按不住底下人浮動的心思。本來大家都是拚著一口氣去算賬的,現在對方說我怕了,投降可不可以,還給你好東西。

就算李傕不心動,難保其他人不動。

李傕說著又把目光投向賈詡,主意是賈詡出的,法子也該由賈詡來。再不濟,兄弟們都投了,他把賈詡丟出去也能保命。

坐在右下方的賈詡身形不動,他接過小兵遞來的製書,看完一遍後問李傕,“將軍還要打嗎?”

李傕不假思索,“打,當然打。”

他都乾到這份上了,不乾就是王八蛋。

“那便請眾位將軍來。”賈詡收起製書,送上安撫的話語,“商討攻打長安。”

李傕沒動,“你有辦法?”

賈詡含笑點頭。對上李傕打量的眼神,心裡很清楚,他要是說服不了其他人,李傕肯定會拿自己獻祭。

長安事了,他需儘快脫身。李傕非善主也。

李傕這個臨時大哥大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各軍的將領被召集到一處,副將加主將,黑壓壓一片聚在一起,腰間配著刀劍,盔甲上沾著灰塵和血跡,各自盤算著心中那點一畝三分地。

軍中燈火通明,幾壺酒水下肚,漸漸上頭,李傕覺得氣氛差不多了,亮開嗓子說話了,“諸位,今日請大家來,是有要事相告。”

“長安來人了。”

此話一出場麵一時冷下去,李傕捏了把汗,索性放開顧忌說話,“我知

道你們中不少人收了製書,可我就一句話,都打到節骨眼上了,不乾算什麼東西。”

當下將領互相張望,有應和者,也有互相討論,更有沉思者。李傕自知說錯了話,趕忙把賈詡叫過來,壓低聲音道,“你說怎麼辦?”

賈詡不慌不忙,“將軍往長安,降與不降,無非是求個心安。既然如此,何不問問眾人,要不要見一見王司徒的項上人頭。”

李傕一個激靈,賈詡還在繼續,“您先前可沒有攻打長安之意,若不是王司徒言行,怎會逼得將軍起義呢。這是先因,再來,將軍投誠,日後還要入朝,王司徒有殺董卓之功,位高權重,又與將軍有間隙,您與他同朝,能安寢嗎?”

話說到這,賈詡掃了一圈帳內人士,一字一句道,“將軍要是決定不下,可以問問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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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傕的文書送回長安時,朝野上下一片失聲,作為中心人物的王允說不出話來,天使聲音發顫,“那,李傕還,還說,隻要見了王司徒的人頭,他們立刻退兵。”

“欺人太甚!”

呂布暴怒而起,直接把跪在地上的天使嚇得沒聲,反應來的大臣也紛紛口伐,說李傕太不是東西了。

劉意並不作聲,劉協不知所措,隻是坐在劉意身邊的王允此刻有了動作,“若能護陛下安全,臣願一死。”

此言一出群臣紛紛痛哭,說王公何須如此。呂布更是攥緊了拳頭,朗聲道,“司徒不必如此,不過殘兵敗將,打殺了便是。”

說罷他向劉協跪拜,“請陛下下令,我等調兵譴將,拿下此人。”

王允也跟著跪倒,“老臣賤命一條,還請君上為長安百姓著想啊。”

一左一右,劉協更沒有主意,他顧不得這是朝會,直接向劉意出聲,“阿姐。”

劉意神色不變,“陛下,此乃國家大事,還請陛下自行裁決。”

劉意目光溫柔而堅定,似乎在告訴劉協,不要怕,按照自己的心意來,你是眾望所歸的天子,沒有人會怪你。

劉協一時沉默,他望著底下的群臣,戰意衝天的呂布,視死如歸的王允,終是下了決定。

“迎戰。”

司徒縱使千般萬般不好,他也不想拿司徒的命得一時苟且,劉協鼓足勇

氣,“你是朕的臣子,朕決不許你死。”

那一刻王允淚流滿麵,哽咽說不出話來,最後嘶啞著,隻有兩字,“陛下……”

次日長安就出了檄文,討伐李傕部隊,檄文的出現代表這事沒有回旋餘地了。暫且不談李傕一方如何,長安這邊直接武裝起來,開始做長期準備。貂蟬知曉此事後,原本大操大辦的婚禮被簡辦,婚禮當天隻請了幾桌賓客,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公侯的婚禮。

這對新人給凝重的長安帶來一絲緩和氣氛,成親第二天呂布便去了營寨,劉意陪著貂蟬送呂布離去,見她麵有愁容,想了想安慰道。

“彆怕。”

再不濟,她還是能送貂蟬平安離去的。

貂蟬輕輕歎息,“妾不怕,妾隻是覺得幫不上將軍,有些失落罷了。”

這亂世中,她一個女郎能做什麼?貂蟬合上手心,心裡隱隱羨慕著劉意。

不止是地位,還有手段。

這倒是好辦,劉意想了想,“你若是不覺麻煩,可以幫忙製些衣裳。”

貂蟬點頭答應下來,送走貂蟬後,劉意轉道回宮,劉協在長樂宮等了多時,一見到劉意就撲上來,“阿姐我怕。”

他怕像雒陽那次一樣,輸得一敗塗地,身邊的人全被殺。

劉意拍了拍劉協的背,找了輕鬆的話題,“不怕,對了,你不是說要給我及笄稱字,想好了嗎?”

提到這個劉協轉移了注意力,話語多少輕鬆了些,“還沒想好。”

這些天他翻了不少,都覺得配不上劉意,還有,“阿姐,你有意中人了嗎?”

一般及笄後就是嫁人,劉意耽擱了這麼久,至今未嫁,算是老姑娘了,劉協有些操心,又說,“阿姐彆怕,阿姐看中了哪個,我親自去說。”

你個天子去說對方哪敢不答應,她笑著摸劉協腦袋,“不急。”

婚姻也是一招有效的政治手段,她不急著用。

況且她還沒落魄到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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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長安經過調整,已經正式轉為戰時狀態,即便這樣,由於本身城市設計,長安比不上專業軍事要塞。

像那些兵家必爭之地,由於打仗次數多了,裡頭基本也沒閒人,建築也是多軍事設施為主,一旦有戰事能立刻轉變。

而作為一個

行政中心,長安的存在更多是一種影響力,即便沒有雒陽的輝煌,但是該有的一概不少。

未央宮,長樂宮,武庫等皇宮建築,單這一項就占去大量麵積。除此之外,官員住的地方要有吧,什麼溫侯,王司徒,三公九卿一排下來,你總不能給的茅草屋排排住。

衣食住行,住的地方有了,那吃的穿的總得有地方買。集市有了,做生意的老百姓也要有吧。等下,我這邊還有太廟,太學,能不能再擠擠。

最後擠不進去了,那就住城外吧。

這些和平時期圍繞在城外的建築群是優美的風景線,到了戰時,對不起了,這就是敵人的後備軍和物資庫。

從掉線很久的荀彧那裡出過一個成語,叫堅壁清野。意思是說加固工事,然後把野外的有生資源全部收集和清理掉。這裡的野外,指的就是這些城外的建築及人。

沒辦法,劉意他們不動手,後麵來的李傕也會動手。

這些百姓一般有兩個選擇,跟著劉意躲進城內,或者選擇離開流亡。下場也各不相同。

小的戰爭,守城戰屬於優勢一方,隻要能守住,基本沒啥事。要是大的一些,或者打的時間久了,我方要是輸了,躲在城裡的基本沒好下場。

跑出去的,運氣不好遇上強盜流寇就不好說了。所以有句話叫做小亂住城,大亂住鄉。

你看,那些謀士不是一個個都躲到鄉下去了。

六月初一,叛軍正式到達長安,發起進攻。當然,名義是比較好聽的,說是清君側。

經過整頓的長安已經轉變為一道攻守兼備的防禦體係,趙雲向劉意稟報時,難得露出笑意,“若是能以此為守,堅守三月不成問題。”

如果能守這麼久,劉意可以考慮尋找援軍。

大約也是意識到不好下手,次日李傕派人在陣前叫罵,劉意聽後不以為然,“隨便他,晚上夥食安排好些,犒勞士兵的耳朵。”

罵就罵唄,又不會少塊肉。再說她這邊又不是沒有人,文化人罵起人來更狠,嫌之前的檄文不夠,她讓文官們一人一篇,罵不死你。

這話還沒傳出去,來人又報。

呂布應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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