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倒是問了冀州現狀，他麵色嚴肅，直言問，“長公主又敗於公孫瓚手下？”
郭嘉答非所問，“她有打算收複幽州。”
這是不僅站起來反抗了，還搶過棍子反揍對方了。田豐和沮授對視一眼，眼裡不自覺起了笑意。
郭嘉又續道，“冀州專注幽州，南方自顧不暇，徐州陶謙病重，同時豫州袁術有吞並之意，倘若徐州落入袁術之手，江東北上困難，冀州南下受限。”
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通，沮授很快明白郭嘉的來意，“以江東要挾，逼迫袁術退兵？”
郭嘉指尖摩挲片刻，把問題拋回給沮授，“兩位覺得，徐州要交於孫堅？”
沮授知道，郭嘉在試探他，是否因為跟隨孫堅多年，已經奉孫堅為主。這種試探固然失禮，但也是一個謀士需要考慮的。
“江東望族眾多，勢力複雜，非一朝一夕能化解。即便孫堅手握大軍，於江東望族也多力不從心。再來孫堅有勇不假，智謀不足，昔日殺害朝廷官員，於此事中便可窺見手段。”
孫堅這人就是有點一根筋，辦事看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也看不上。
沮授不看好孫堅。
但不妨礙他為孫堅服務，孫堅有不足才顯得劉意有餘，劉意不可能單憑一個孫堅就收攏江東，長江這條天險很容易讓江東自立為王。早晚，劉意要對江東下手。
孫堅就是那把最好的刀。
沮授說完郭嘉接話，“徐州豪族林立，對陶謙多有不滿。嘉以為，徐州再不喜陶謙，也不歡迎孫堅。”
因為陶謙還能說是自家人，關起門來處理。孫堅過來插一手，徐州這邊就很不高興了。說白了背後的利益集團有衝突，陶謙當初單槍匹馬入徐州，用的都是徐州的士族。可要是孫堅來了，用的就是外地人。
本地人利益受損，這能忍？
郭嘉這點遭到兩人讚同，田豐更是直言，“所謂刺史大將軍，不過士族林立，得一方安寢。”
他著實有些看不上他們。
既然觀點一致，剩下的自然好多了，郭嘉笑道，“陶謙病重，消息隱瞞不了多久。眼下徐州內亂，想必袁術已有知曉，有吞並之意。袁術和長公主不和，如今袁術插手徐州事，孫將軍怎可坐視不管。”
田豐腦子裡轉了一圈，“孫將軍不喜袁術尚能理解，可徐州沒道理不歡迎袁術啊？”
這道理就很簡單了，“徐州自然能迎袁術，可要是徐州成了袁術的，孫將軍為何不攻打？”
都在自家門口了，不打白不打。
至於袁術走後孫堅還打不打徐州，隻能說從絕對變成了可能。
話說回來，陶謙身子骨還利索時，徐州和江東又是什麼情況？
拿下笮融後，徐州士族高漲不少。更多人參與其中，清算起種種。起先隻是公事對錯，後來加入私人恩怨，要算的人一下子變得不少。
王朗起先還沒反應過來，等一位士族向他哭訴無妄之災時，王朗才驚覺發生了什麼。
他連忙讓麋竺幫忙叫停，斥責這些公報私仇的士人，“你我掌權，是為清肅徐州風氣，怎可以小人之心行有違公道之事。”
王朗說的慷慨激昂，士族無一人聽他的，更有甚者道，“汝不過小小從事，又非刺史，無生殺大權，在此談些無用之話作甚。”
此話說出口後，不少士族符合起來，那一刻王朗背後生出冷汗。
徐州的風氣變了不假，可並非是好轉。
懷著這份憂懼的心情，王朗再度找上陳紀時，對方直接閉門謝客，門童告知王朗，“我家主人說了，徐州非故鄉，難得安寢，還請先生另請高明吧。”
王朗何嘗不懂陳紀的意思，無非是這事鬨的太大，陳紀已經怕了那些士族。
可不找陳紀還能找誰，這些士族鬨成這樣，再有威望的，也不敢插手此事。一時間王朗隻覺天旋地轉，他狼狽後退幾步，被左右扶住，都不知如何回去的。
在王朗還在百思不得其解時，麋竺匆匆趕來，帶來一個消息，“袁術的人來了，對方口口聲聲道，是受陶公所邀，前來協助徐州。”
協助？王朗一陣迷茫，現在的徐州還有什麼好協助的，一盤散沙的徐州就是羊入虎口，白白送給袁術。
可真要這樣嗎？倘若徐州成了袁術之物，孫堅定會……
“來人。”王朗站起，“準備馬車。”
他要去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