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相府美人 荔簫 12571 字 6個月前

怎麼可能不好看?他本就長得俊美妖異,戴什麼能不好看?一圈小黃花戴在他頭上,讓他看著就像山林裡穿梭的狐妖,出塵裡還有幾分野趣。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說不出那句“好看”來,一時隻啞啞地看著他,發不出聲。

蘇銜好似也無所謂她的答案,打了個哈欠,將她打橫抱起:“走啊陪爺睡會兒,吵架吵得累死爺了。”

謝雲苔望著他,眨一眨眼,好奇:不是去上朝嗎,怎麼又跟人吵架?

蘇銜看懂了,眯著眼笑:“哎我跟你講,吵架比老老實實議事好玩多了。朝上那議事的法子啊,沒勁。”

隻有你才會有這

種古怪的想法――謝雲苔暗自撇撇嘴,心裡悄悄道。

蘇銜再度縱身躍起,她忙緊閉了眼。不多時又覺他落下,睜開眼,已在臥房門口。

蘇銜抱著她大步流星地進屋,不知怎的忽而又想起來,低頭再度問:“爺好看嗎?”

謝雲苔:“……”

突然發覺剛才她沒給他答案了嗎?怎麼又問呢?這有什麼好問的!

問來問去,跟阿

婧早上簪著桃花四處讓人看一個樣子,阿婧四歲,你也四歲?

不,他三歲!

謝雲苔心底小聲揶揄著,明眸望著他,誠懇點頭:“好看的。”

“嘿。”蘇銜滿意了,把她放到床上,悶頭親一下,“爺算是忙完一陣了,能歇一歇,你陪爺待著啊。”

謝雲苔訥訥點頭:“哦。”

他又眯起眼睛:“不樂意?”謝雲苔心弦一提,他又說,“那爺陪你待著也行。”

謝雲苔:“……”

不知道是不是逐漸熟悉起來了的緣故,她覺得他沒正經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很多次她剛一緊張就會被他打亂情緒,在他的沒正經中再緊張不起來。

這很危險吧――她默默地想。畢竟有前車之鑒放在那裡,誰知他會不會哪天突然情緒上來了削她一根指頭再弄死她,或者弄死她再削一根枝頭?

謝雲苔正了正色,覺得還是警醒一些,將個中身份擺正為好――他一是她的救命恩人,二是她的主家,二是她的債主,她彆放鬆得太過。

她於是爬起身:“公子等等,奴婢去取點東西來。”

蘇銜鎖眉:“取什麼?”

謝雲苔認認真真:“月銀連上賞錢、還有公子在宮裡養傷時陛下隨手賞的東西,奴婢攢了二十兩銀子。”

蘇銜不解:“乾什麼?”

謝雲苔:“還債呀!”沒料到他反應不過來,她懇切地提醒,“奴婢欠公子兩千兩銀子,慢慢還著。”

“……”蘇銜的神情變得古怪,盯了她良久,“想還完趕緊走?”

“不是呀。”她微微歪頭,不解他的想法,“欠的錢總是要還的,而後贖身是贖身,這是兩回事。”

算得倒很明白。

蘇銜費解地盯了她半天,發現她竟是很認真地想還債就無語了。翻身上床,他攬著她躺回去:“這個晚點再說哈,先陪爺待著。”

剛努力讓自己正經起來的謝雲苔被他一摟又泄了氣,軟軟地應聲:“哦。”

這日之後,蘇銜的的確確歇了一陣子。每日仍是一早去上朝,但很早就會回來,回來就跟謝雲苔黏著,多數時候能安心看書,偶爾也突發奇想地做些幼稚的事――比如拉她一起坐在廊下看螞蟻搬點心渣。

謝雲苔

幾次三番都想問:“你是不是真的三歲?”但每次都忍住了。

天氣很快暖起來,不知不覺,冬衣可除。衣服單薄起來,謝雲苔無比慶幸――先前太冷,每每更衣都隻能實實在在地換一身,若為了省事把綠色白色疊起來穿,脫掉一層後就會覺得涼了。

現下衣裳變薄,多一層少一層已顯得沒那麼大分彆,她就托繡娘給自己做了一身三重衣。最外層是綠的,脫掉一層,中間就是白的,再脫一層,就是寶藍

色。

裙子的料子輕薄後也同樣方便了許多,可以搭配圍裳了。上茶圍綠的,外出圍白的,研墨時解掉什麼都不圍,就是白的!

衣服拿到手,謝雲苔覺得自己聰明得很。又慶幸一年中有一半時間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時候,都可以這樣穿,隻有冬夏要麻煩一些。

蘇銜第一次見到她這一身行頭時不禁錯愕,在她輕輕鬆鬆“變色”兩度之後,他終於趁她不在時伏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直這樣換來換去,他都習慣了,已不太注意她衣裳的變化。如今出來專門做出的這樣一套,他才猛然驚覺――她竟還在信這個!

那他如果再加一層呢?蘇銜興致勃勃地琢磨起來。

衣裳的服製多種多樣,依本朝的禮服算,最多可答五重。但民間通常穿的,最多也就三重。

眼下再多一重就是四重,她會不會難以取舍?

蘇銜盤算著,各樣顏色在腦海中轉了一遍,最後覺得紅色好了,她穿紅色一定好看。

回頭尋個契機將消息透給她。

.

六月,暑熱慢慢嶄露頭角。許多手裡沒有實差的宗親早早地就離了京,躲到京郊的園子去了。重臣們卻隻能等皇帝下旨去避暑才好一同跟出去,好不容易等到旨意下來,皇帝卻大病了一場,隻得在宮中養著,旁人更走不得。

夏至當天,蘇銜開始喊熱。屋裡置了冰塊也不頂用,他穿著薄衫還要把腿翹在桌上,整個人在意思上攤開,好讓熱氣儘快消散,眉梢眼底委委屈屈。

燥熱惹得他心情極度不好,偶有朝臣因公務造訪,無不小心翼翼。到了六月末,一宦官匆匆而至,他一進門,蘇銜就示意謝雲苔出去。謝雲苔退到門外,隱約聽到那宦官提及“宴席”一類的字眼兒,不禁對他深感憐憫。

應該是宮裡來的人,蘇銜貫是不喜歡宮宴的,最近又脾氣極差,這人肯定又要無功而返。

不多時,就見書房的門又推開,那宦官疾步離開。跟著,蘇銜的身影出現在門內:“謝雲苔。”

“嗯?”她看過去,他的目光亦落在她麵上:“晚上隨我去參個宴。”

咦?

謝雲苔訝然,舉目細看,蘇銜麵上無半分不快,接著就吩咐周穆去備厚禮,似是真打算好好地參個宴去。

夏日裡天黑得晚,二人傍晚離府時天色都還大亮著,到了參宴的地方也沒太多變化。謝雲苔於是下車就看清了府門上的匾額――韋府。

她這才心中了然。原是他師父韋不問設的宴席,怪不得他願意來。

這場宴席可見不小,來往賓客眾多,府門處已門庭若市。早有小廝被遣出來專門候著蘇銜,見他們來了,即刻迎至車邊,作揖:“大人。”

蘇銜下車,一語不發地往裡</p走,謝雲苔跟著他,不多時便進了設宴的正廳。廳中已觥籌交錯,賓客們個個笑容滿麵,若不細究有幾分真假,就是一派其樂融融。

小廝引著蘇銜前去落座,蘇銜又先去向韋不問敬了酒,很快又回到了自己席位上。

謝雲苔不多時就發現,席間竟沒有什麼人理他。除卻韋不問,他不向任何人主動敬酒,彆人便也不來敬他。

是人人都討厭他?不,不是――她轉而又注意到,有幾位自他席前經過時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像在躲避。

所以不是討厭,是懼怕。

但他並不在意,反倒自得其樂。一直自斟自飲著,後來索性攬過她同坐,品著酒細賞歌舞,帶著幾分惋惜同她評說:“舞不錯,衣裳不好。這樣的舞還是紅衣最好看。”

……如果是自己府裡的舞姬,沒穿紅衣跳舞,是不是命又沒啦?

謝雲苔望著他無聲地想。

他忽而看她,認真打量著,思索著又道:“你會舞嗎?”

“……不會。”謝雲苔老老實實。

“學給我看,好嗎?”他提得毫不客氣。

“……”掙紮了一瞬,她慫慫地點頭,“好。”

嘿。

蘇銜如願,摒著笑將盞中美酒一飲而儘,定睛發覺她神情鬱鬱,莫名生出那麼點不忍。

總這麼欺負她,是不是也有點過分?

也哄哄好了。

“謝雲苔。”他開口,“你愛吃蜜桃嗎?”

“嗯?”謝雲苔怔神,他嘖著嘴,“師父這裡有很好的桃子,愛吃的話我帶你去吃啊。”

說罷他便不由分說地起了身,看她還愣著,鞋間碰一碰她:“你先去,一直往北走就到了。我跟師父說一聲,即刻就來。”

他一本正經地說著,心裡邪意蔓生――現下外麵天色已黑,桃園又僻靜。他支她先過去,然後突然出現,嚇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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