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2 / 2)

相府美人 荔簫 12340 字 3個月前

除此之外,就是在戶部辦差時的硬碰硬。那時候蘇銜隻覺三皇子想事太淺為人太蠢,心裡並不將他當回事,後來也不再多想這個人。

可現下,這人說沒就沒了。

二人相顧無言,良久都不知該說點什麼,直到蘇銜又開口:“三五七沒了……”說著撇一撇嘴,“挑單數殺啊?”

殷臨曜挑眉,蘇銜搖搖頭,斂去笑容:“還剩四和六,若是皇子下毒,大概就是他們兩個嫌疑最大了。”

殷臨曜略作思忖:“是。”

這人現在必定還活著,可自老八往後的皇子年紀都還偏小,大抵乾不出這樣的事來。

想了想,殷臨曜又說:“可若有宮妃參與其中……”

“那確是說不準了。”蘇銜咂嘴,“要不難辦呢?”

殷臨曜又問:“解藥的事,可有消息?”

蘇銜搖頭:“姑且摸到一個神醫,唯他能製這解藥。可這神醫性格古怪,素來是獨行江湖,無人知其行蹤。上一次露臉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饒是暗營勢大,也不好查。”

更多的話,他未與殷臨曜提及。殷臨曜聽得一聲苦歎,拍一拍蘇銜肩頭:“罷了,你先歇一歇,明日先好好過了中秋。”

蘇銜點頭,也不多做寒暄就離了王府。去了殷臨曜為他們備的宅子,他轉了一圈,情緒忽而有那麼點古怪。

——中秋,嗬。

他好像還沒好好過過中秋呢。兒時蘇家常愛大賀中秋,可他與他們哪裡過得到一起去,廳中就算再熱鬨,他也覺得與他無關。

後來搬離蘇家,府裡更是清清靜靜。前後雖有過數名妾侍,但他也都沒心思和她們同賀團圓節,喝著茶吃口月餅也就算將節過了。

但今年他大婚了啊!又趕巧了碰上這種破事,倒讓中秋變得有意思起來——不僅小苔和阿婧在,嶽父嶽母近來也同在一府裡住著,團圓節忽而就有了團圓的味道。

蘇銜一壁想著一壁進了臥房,春櫻在旁忙著拾掇行李,謝雲苔立在床邊疊幾件衣服,他上前,從背後將她一抱:“小苔。”

她停手:“嗯?”

他聲音裡帶著討好:“明天辛苦你一下?”

“乾什麼?”她略有點忐忑地轉過頭看他,覺得他這個口吻不懷好意。

他道:“明天我們做月餅吧!”

謝雲苔:“?”

“好不好?”他追問,“你會嗎?會的話我們一起做?”

“……”她認認真真地盯了他半晌才敢信他沒在誆她,嘴角輕輕扯動,“就這事?”

蘇銜:“對啊。”

謝雲苔無語地轉過身,繼續疊衣服了。

——這點事他為什麼要用那種口氣說!他那個口氣,她還以為她懷孕久了他忍不住了呢!

合著就是為吃口月餅?幼稚鬼!

第二日,謝雲苔發現他對這個月餅真是興致勃勃。

前陣子二人為了穩妥,都是謝雲苔下廚。但到了安西都是皇長子的人,他們便商量好了讓她好好安胎,不必再操心廚房的事了。所以他大約是既想和她一起做月餅又有點不好意思辛苦她,起了個大早,自己跑去跟廚子討教如何和麵去了。

等她起床,麵已調好,他正盯著幾樣食材研究如何調餡。謝雲苔側躺在床上看著他沉肅的模樣,直想起來他那日一大早起來算病患數量的事情——仔細想想,那天他好像都沒這麼深沉。

她於是爬起來,趿拉著鞋踱過去,摸摸他的頭:“蘇大丞相不為難啊,我這就來幫你。”

言畢她就轉身去盥洗,他在背後道:“你先用膳,不急。”

是不急,但是大丞相他小饞貓呀!

謝雲苔心裡揶揄沒說出來,盥洗之後儘快用完了早膳,就跑來和他一起調餡了。

調餡、做月餅、烤製,兩個人連帶阿婧一起足足忙了大半日才忙完。所幸出爐時不負眾望,各個色澤鮮亮噴香撲鼻,除卻棗泥餡偏甜了一點以外一切都好。

阿婧是小孩子,對這個自然興致頗高,吃了一個豆沙的又要拿蓮蓉的,謝雲苔把盤子端開:“先不吃啦,用完晚膳再吃。”

話剛說完,手上一空,她回頭,看到蘇銜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食盒,他正將那碟月餅往食盒裡裝。

謝雲苔:“乾什麼?”

“拿給爹娘啊。”蘇銜理所當然。

謝雲苔哭笑不得。他們是說好晚上去與爹娘一起用膳的,但可沒說過要自己做月餅拿過去。

他就是想要炫耀!

進了謝長遠和苗氏的院子,蘇銜一點都沒出乎謝雲苔所料,揚聲一喚:“爹——”腳下大步流星地往堂屋裡去。

謝長遠原正獨自坐在堂屋,苗氏在臥房裡。聽到聲音苗氏也打簾出來,蘇銜悠哉哉地把月餅往桌上一放:“我跟小苔還有阿婧一起做的月餅,爹娘嘗嘗。”

“……”苗氏與謝長遠麵麵相覷。

大丞相親自做月餅。怎麼的,來安西閒的沒事乾了?

謝雲苔在旁給麵子地幫腔:“麵是他自己調的,餡也是他調得多,包是一起包的——喏,比較醜的那個是阿婧的。”

“娘討厭!”阿婧不快地嚷嚷,“那個最醜的是爹做的!”

蘇銜:“我就那一個做的醜,你個個都醜!

苗氏忙打圓場:“行了,都不醜,我看比府裡的廚子做得都不差。快用膳吧,晚上還要賞會兒月才好。你爹釀的桂花酒還專門從京城帶了過來,不烈,小苔也可以喝些。”

說罷她出門吩咐下人傳膳,蘇婧和蘇銜還在互不相讓地瞪來瞪去,連謝長遠都看得笑了:“當爹的跟女兒鬥氣?阿婧不理他,到外祖父這裡來。”

蘇婧凶巴巴地朝蘇銜做了個鬼臉,就不理他了,跑去跟外祖父玩。

京中,即便噩耗不斷,中秋宮宴也要照辦。一則是為安撫人心,二則是離世的皆是小輩,按約定俗成的規矩,小輩敢先一步離世、讓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是為不孝,父母沒有為其不辦宴席的道理。

然規矩雖是這樣說,又能有幾個為人父母的真不難過?放在民間,這樣的宴席必定就免去了,九五之尊卻不得不事從權宜,將安撫人心放在前麵。

薑九才於是一整日都小心翼翼的,更著意尋些趣事來與陛下說。比如哪位朝臣原本想好了要向宮中獻月餅,結果無巧不成書,家裡素日不出錯的廚子這天偏就把月餅烤糊了,隻好上疏告罪;再比如十四皇子最近書讀得不錯,抄了好幾首應景的中秋小詩送來。

同時,他更是將宮宴的一應事宜都細致安排好了。但凡盛入含元殿的東西,不論菜肴、水果還是酒,皆要讓宮人以銀針驗上三遍,再有三班人馬嘗上一輪,沒驗過的東西哪怕是先帝他老人家還魂再世要賞給陛下,他都不能讓陛下碰!

除此之外,他還吩咐手下暗中盯緊兩個人——四皇子與六皇子。

陛下早就疑此事與皇子有關,目下年長些的皇子中除了去安西的皇長子外,就隻有這二人還活著。薑九才因此吩咐手下必要將此二人盯緊,就是去出恭都得有人盯著。

他就不信了,真有什麼神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接發飛到陛下碗裡去?

.

宮宴猶是戌時開席,初時因為近來的事氣氛沉悶得緊。後來重臣見皇帝神色如常,便漸漸放鬆了些,不時也有人上前敬酒,皇帝自知殿中所用美酒皆仔細驗過,坦然飲下。

“兒臣敬父皇一杯。”不過多時,四皇子上了前,笑意略顯淒苦,“念著故去的兄弟們,兒臣不想再說什麼吉利話,唯祝父皇早日病愈。”

四皇子一揖,即有宮人端著托盤上前,盤中置著早已斟好的幾盅美酒。

四皇子坦誠道:“這酒是兒臣自己釀的,思來想去還是想讓父皇一品。為著宮宴,提前半個月就送了進來,一直由薑公公親自管著,父皇放心。”

說罷他自顧自先拿了一盅,又向六皇子頷首:“六弟也放心。”

殷臨晨抿笑:“自然,四哥從不害人。”說罷伸手取酒,廣袖拂過的刹那間,一抹白膏落入酒中,即刻消融。

他將兩盅酒皆拿起來,上前兩步,將酒奉與皇帝:“父皇。”

皇帝伸手接過,目光在自己近來愈發不敢信任的兩個兒子間蕩了個來回,目光落到酒盅上,好似自言自語:“朕但願你們與殘害手足之事無關。”

二人皆神情微凝,皇帝並未再看他們,自顧自又說:“若有,你們該當知道,朕手下也並不缺能人。”

殷臨晨不禁心弦緊繃,隻道皇帝覺察了什麼。然而下一瞬,皇帝忽而仰首,將酒一飲而儘。

與此同時,梁上暗處,兩道黑影相視一望。

因要各自盯著不同的人,兩影相隔約莫三丈遠。沈小飛悄無聲息地向另一人摸過去,壓音詢問:“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長子次子(儲君丞相)都送出去了,朕無所畏懼,你們到底誰搞事情,給爺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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