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住口!(1 / 2)

非人類醫院 鳳久安 9067 字 6個月前

梅封想給女兒買個學習桌, 看了好幾個,比對尺寸,拉開抽屜卻找不到卷尺。問了海吹紗,海吹紗想了好久, 說:“應該是夷光給收拾起來了吧。”

梅封:“他在哪呢?今天沒見他出來溜達。”

海吹紗等著水煮沸泡枸杞, 提起夷光,她道:“窩在病房一天了。”

“傷又裂開了?”

“沒呢。”海吹紗道, “忙著跟魯迅先生約會呢。”

“彆說, 他還真有點書生氣。”

“說起書……”海吹紗指了指門外, “東院是在搞什麼活動嗎?”

“近代史學習月。”梅封壓低聲音,“你猜誰主辦的?那個土豪。”

“誒?我聽說, 他上周就自首了啊?這麼快就出來了?”

“怎麼可能, 你這幾天沒看新聞嗎?他自首進去, 檢舉了好多, 沒聽最近啟明的警笛聲都頻繁了?今天就我聽見的, 就過去四趟了。”梅封擺手, “我是聽說,這活動是他進去前囑咐特殊綜合辦的那個親祖宗替他辦的, 不僅醫院, 還有學校, 全是他拿錢,免費做教育科普。”

“嗬,算他做了點好事吧……”海吹紗沏好了茶, 捏起一片餅乾一口吞了。

梅封:“就是他那個兒子不好說……爸進去了,媽不靠譜, 也不知道能不能給掰正了。”

“這誰知道, 環境不行, 那就看命吧。”海吹紗道,“反正狐狸是該做的都做了,這還不走正道,那就是自己扶不上牆,蒼天都幫不上了。”

海吹紗趕著坐班,聊不到幾句,拿起保溫杯就離開了。

梅封去住院部時,見西院大廳也擺上了抗戰曆史科普的展覽牌。

梅封多嘴問了句,來擺放展示牌的黑衣服工作人員道:“跟梅院長打過招呼了。”

梅封:“我是覺得西院用不上,這段曆史,他們比我們人都清楚。”

“那也是一片心意,安排上總比什麼都不做強。”黑衣服工作人員說罷,伸出手很是禮貌的同梅封握手。

“我是程霄。”他指著展示牌,“之前來西院治療刀傷的……那都是我的後代小輩。”

“是你啊!”梅封恍然大悟,原來是土豪的那個鬼祖宗。

“慚愧。”程霄道。

梅封跟程霄聊了許久,後來沈清夜也加入了對話。

“抗日嗎?”沈清夜道,“我當然參加過。我當時在一個小破道觀裡清修,後來說是打過來了,這怎麼能行,家中土匪軍閥來來回回打也就罷了,我們偏安一隅保全自身就是,但抗日不是私事,就是為了腳下的方寸清修之地,也得上啊。”

程霄:“這麼說,你也殺過日本兵?”

“沒,我殺的都是日偽。”

程霄就道:“是啊,當年好多渾水摸魚的,一開始覺悟不夠,稀裡糊塗的就幫他們做過事。”

“你這話立場不清不楚的,莫非說的是你自己?”沈清夜完全不給麵子,“漢奸行為,那怎麼能叫稀裡糊塗,又怎麼能說是幫他們做過事?你看你含糊了多少東西?咱就把話說實了,那漢奸都是明明白白,給敵人當打手,讓我們亡國滅種。”

程霄表情有些訕訕,末了,道:“話也不能說死了。我有個問題,想聽聽小兄弟您的評價。是這麼一回事,早些年剛剛開始起衝突時,咱們也不知道人家是衝著亡國滅種,霸占咱國脈來的是吧,那個時候世道艱難,戰事也多,今天彆人打咱,明日自家人也打,為了混口飯吃,給妻女家小一處亂世的安身之所,就接受了一些委托……”

沈清夜:“我一向修得清明,因果不顛倒。原因不論,但結果是你做了漢奸,助紂為虐,那咱就按結果來。”

“結果也不一定。”程霄邊思索邊說,“就比如,初期戰事不清楚,也不明白人家侵略動機時,咱有好多妖鬼,那也都是在東洋那邊有朋友的,朋友委托點小事,就順手做了。後來發現不對勁,及時醒悟,然後投身抗戰,兢兢業業,那你說,這算漢奸嗎?”

“當然還是漢奸啊。一直給敵人做事,那就是徹底的漢奸走狗,做一半醒悟,開始做好事,這叫漢奸良心發現,前者不必說,釘到恥辱柱上讓他們發爛發臭,後者就算他還是個好同誌吧,功過分清,正確對待即可。”

兩隻不同的鬼思想交鋒,站在展覽牌前交換了彼此的意見。

梅封早已進了電梯,找夷光要卷尺。

進門,滿屋的東西壓進他的雙眼,仔細一看,這病房快被夷光住成了賓館房間。病床對麵靠牆放著一麵十分眼熟的書櫃,塞滿了書。

“誒?這不是梅家老宅的……”梅封驚愣。

再一看,窗台上放著的花瓶,赫然是自己昨天從東院,替海吹紗取回來的快遞,一隻淡黃色的瓷花瓶。

裡麵插的鮮花他也見過,是今天早上,海吹紗在醫院門口的鮮花店買的。

最後一看,夷光蹲在牆角,手裡捧著一堆衣服,看見他進來,神色還有些慌張。

梅封:“……這衣服是?”

夷光就從頭解釋了,說了一大堆的話,無非就是說,自己要拍證件照了,想擁有一件新衣服,畢竟拍照片很正式,他從來沒有拍過照。所以,他才拜托海吹紗為自己買衣服,結果沒想到海吹紗買了這麼多。

梅封:“她給你買的?”

夷光點頭。

梅封愣了好久,拍了拍夷光的肩膀,意味深長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小紗啊,不是說,男人的衣服,隻給父親和男朋友買嗎?

那麼,小紗,你要大哥怎麼想呢?是想你缺少父愛,所以把夷光當爸嗎?

自然不可能,對吧?

那麼——

梅封:“這姑娘的姻緣,是不是過於劍走偏鋒了?”

正常的成不了,有苗頭的非正常。

夷光:“……你來是?”

“借卷尺。”

夷光想了想,從左邊的尾巴裡拉出了一條卷尺:“收在這裡了。”

雖然這不是夷光第一次這麼藏東西,但這是梅封第一次見。原來這就是海吹紗說的:“夷光收拾起來了。”

梅封好奇道:“你尾巴裡還收了什麼?”

夷光扒開右邊那條尾巴,抖出了一隻香蕉,五顆小金桔,兩根棒棒糖,一隻蘋果。

“這邊是吃的。”

而後,他抖起中間那條,喜提一個書簽,兩雙乾淨襪子,和幾片花瓣。“這邊裝些我常用的雜物。”

“……花瓣是用在?”梅封不解。

難道這狐狸還是個林黛玉,講究花落了要葬花塚?

“製造氣氛。”夷光很坦誠的說出了花瓣的用處,“海醫生不開心時,撒點花瓣讓她開心。”

試想,在與海吹紗說話時,適時撒些花瓣,那麼海吹紗的臉上就會出現自己最喜歡的表情——從緊繃的正經神色,慢慢變成少女微笑,春光燦爛,明眸善睞。

梅封神奇的懂了他,想象自己如果有尾巴,就能在妻子不經意時,忽然撒花瓣給她,製造生活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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