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真的奚落,道袍高人沒有反駁，秦玖自己也沒什麼話說,倒是那個被稱作小玉的女子,對他的話表現出幾分不讚同,搖了搖頭,言簡意賅道：“人外有人。”
普真被駁了麵子也不生氣,仍舊樂嗬嗬的道：“小玉說的對，說的對。”
剛剛被普真一把扒拉開的年輕男子，見此一臉牙酸的模樣,他也不敢和普真正麵剛,避開他三步兩步竄到道袍高人的身邊，嬉皮笑臉的把自己那塊記錄成績用的黃布雙手遞了過去,討好的笑道：“師父您看,我拿了前三呢，沒有辜負您的期望吧。”
道袍高人依樣在他的考評單上蓋了個優秀，語氣平靜道：“尚可。”說著抬起頭，“卿玉,你的也拿過來。”
女子點了點頭,信步走近，畢恭畢敬的把黃布遞給道袍高人，同樣也是一個優秀。
“這樣一來，前三名就已經確定了，秦玖，沈卿玉,趙陵飛”，道袍高人一一看了他們一眼，“恭喜你們，拿到了第一場的優秀。”
他的話音剛落，庭院裡又出現了一個人，那是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長相清秀可愛，穿著打扮也是學生模樣，眉眼間卻充斥著令人極不舒服的戾氣，他也是一分鐘左右才回過神，起初是一派誌得意滿，等看清了在場都有什麼人之後，表情便迅速的難看起來。
“怎麼會……”他厭惡的目光掃過沈卿玉和趙陵飛，最後停在秦玖身上，眼裡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他居然在我前麵出來？該不會是作弊吧？”
“nonono，小君凡，他不是先你一個而已，他是這一場考試的第一位哦。”莊慶國衝少年搖了搖手指，一臉戲謔的道，“是個運氣非常好的年輕人呢。”
言外之意，秦玖能拿到優秀，並非是真有這樣的實力。
果然，少年聽到這話表情更難看了：“那不如來比試一下，誰贏了誰才有資格拿優秀！”
他說著，手上就要掐訣，道袍高人不讚同的看了莊慶國一眼，莊慶國便笑了笑，出手打斷了少年的動作：“這一次是我們小君凡運氣不好，怪不了他。再說了，說不定人家之前是藏拙，不像你們三個那樣愛表現呢。”
莊慶國表麵上勸他，實際上句句在拱火，不僅如此，還把沈卿玉和趙陵飛也扯了進來，全推到秦玖的對立麵。
秦玖這時也回過味來，這個君凡，大概率就是莊慶國的弟子。
前四名，竟然有三個和考官都是師徒關係，隻有他自己，無人認領，像是一個誤闖其中的異類。
“顧君凡，第四名。”雖然莊慶國的話裡捎帶上了自己的弟子，道袍高人也並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不知道是不受對方的挑撥，還是不在意，他從少年那裡接過黃布，手中的印章收攏進掌心，再打開時，已換了一枚，印在黃布上，赫然是及格二字。
顧君凡拿回自己的考評單，看著鮮紅的兩個字，臉上儘是屈辱，再看向秦玖時，眼神簡直恨不得吃人一樣。
秦玖從他的話裡，也猜到了第四名會是個風水嶺，隻是沒想到竟然差距這麼大，直接從優秀跌落成了及格，怪不得顧君凡這樣不淡定，他大約早就認定自己是前三，而現在秦玖卻靠著什麼不入流的手段把他擠了下來。
這場考核還沒結束，等待的過程中，幾人已經自發湊堆，秦玖自己站在一旁，沒人搭理也不覺得尷尬，就這麼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
笑彌勒普真對著沈卿玉噓寒問暖的，秦玖隱約聽到他問沈卿玉冷不冷、怕不怕，就像是牽掛孩子的普通家長一樣，看來這對師徒的關係一定不是一般的親密；相比他們，趙陵飛那裡就是單方麵的恭維了，他在旁邊滔滔不絕，說十句道袍高人才回一句，可每次有回應，他都立刻住嘴，一張臉上寫滿了崇拜；而莊慶國顧君凡師徒，相處的模式就更奇怪了，表麵看起來是顧君凡囂張跋扈，莊慶國句句都讓著他，可仔細聽他們的對話，就覺出莊慶國每句話都具有煽動意味，輕易左右著顧君凡的情緒。
秦玖若有所思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對原主的了解也多了幾分，主要是他們說人壞話都不避人的，普真誇兩句沈卿玉，就要罵一句秦玖，嫌他搶了自己徒弟的第一，而那個顧君凡也是句句抱怨，說秦玖這種野路子不知道用了什麼下流手段。
原主似乎沒有師承，在這一途是自學成才，因此很受輕視，畢竟他們乾的可是驅鬼招魂的買賣，從來都是傳承的術法，沒聽說能自己研究會的。
秦玖不清楚原主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他感覺不到原主身體裡有什麼特殊力量，畫符術法之類的沒有記憶他也沒辦法使用，唯一一點他暫時能用到的優勢，就是他和鬼魂似乎能直接接觸——之前女鬼靠在他身上的時候，就和一個活人靠過來差彆不大。不過這點也要在之後驗證一下，是鬼魂自願才有這種情況，還是他本身具有這種能力。
第五名大約過了一刻鐘才出現，在他之後，考生們就仿佛開了閘的洪水一般，陸續有人回來，很快就把庭院裝得滿滿當當。
人一多，普真就恢複了之前的嚴肅模樣，顧君凡也閉了嘴不再惡言惡語，其他幾人則沒什麼顧忌，依然如舊。
道袍高人逐一給考生們蓋了章，秦玖留意到，他從顧君凡之後就再沒有換過印章，也就是說，除了秦玖他們三個，之後回來的人，全都拿的及格。
等在場的所有人都拿到評價，道袍高人看了眼天色，也不知他怎麼從這烏漆嘛黑的天空裡看出來時間的，直接朗聲道：“考試時間截止，剩下的人全部不合格，普真大師會把他們帶回來，至於你們，可以回家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考試了。”他說著轉向普真，“勞煩你了，把他們帶回來之後，順便通知他們，後續的考試就不必參加了。”
“好。”普真點頭應道。
在和三位考官禮貌作彆後，大部分人都離開了，最後剩下的又是一開始的秦玖幾人。
普真受道袍高人所托先行離開了，隨後走的是莊慶國和顧君凡，顧君凡臨走時，還瞪了秦玖一眼，道袍高人被趙陵飛畢恭畢敬的請走了，沈卿玉也目不斜視的要走。
秦玖歎了口氣，做好了在這個鬼氣森森的老宅過夜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