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三章合並(1 / 2)

九姑婆把村長堵在辦公室裡, 不到半天時間,就搞定了包山頭的合同手續。

還彆說,現在國家政策是真不錯,尤其是這幾年, 因為經濟大環境不太好, 各地都在鼓勵農村青年返鄉創業。

言下之意,就是城裡孩子都找不到工作了, 你們這些在農村有房子有地的, 還是早點回老家創業吧,給城裡孩子留條活路唄?

甚至為了鼓勵農村青年回鄉創業,很多地方都出台了不少激勵政策。

就拿他們紅星鄉來說, 縣裡去年下發的文件裡就規定了, 甭管戶口有沒有遷出去, 隻要原籍在他們縣,年齡在18~45歲之間的青年人才返鄉創業,就可以申請到為期兩年、最高不超過五十萬元的專項低息貸款。

除了資金扶持之外, 土地租金上麵也有優惠。

章啟慧看中的這片荒山, 因為不是熟地, 以前也沒人開墾過,考慮到在這裡發展特色種植, 創業者前期需要投入的資金非常龐大, 所以,章啟慧這個承包人, 最高可以享受兩年的租金返還和稅收減免優惠。

也就是說, 章啟慧先把兩年的土地租金,打到縣裡指定的賬戶上。隻要縣裡確定章啟慧包下的這座荒山,確實是用於發展農業相關產業的, 不管是特色種植、養殖,還是休閒旅遊,符合要求,年底填個表格,縣裡就會把當年的土地租金,再返還到她繳納租金的賬戶上。

不過,這份租賃合同,對承包人也不是全無約束的。

畢竟農業是一個需要長期不間斷投入,才能產生穩定效益的行業,所以彆看縣裡這麼大方,直接把前麵兩年的租金都免了,那是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搞農業,前麵幾年都是在往裡麵虧錢的。

要是政策再不扶持一下,承包人把錢花光了,項目還看不到收益,人家丟下項目跑路了咋辦?

所以,章啟慧和村裡簽訂的荒山承包合同,承包年限這一欄,最低不能少於五年。

五年?

看不起誰呢?

章啟慧直接填了最長三十年的期限。

畢竟她要種的可是茶樹,五年時間,估計她的小茶苗,才剛長成大茶樹,正是喜獲豐收的時候,要是這時候,村裡或者鄉裡換了一個領導,突然說這片荒山不對外租賃了,讓她挪地兒,那麼多茶樹,她往哪挪?

還不如一口氣承包三十年,有係統這個作弊器在,她肯定虧不了就是了。

看她大手一揮就填了三十年,章家興眼前一黑,差點給九姑婆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三十年?難道他下半輩子,就隻能活在九姑婆的“戒鞭警告”陰影裡了嗎?

章啟慧不想進城內卷,但章家興已經忍不住想辭職進城打工了……

九姑婆回村包山種茶葉,最高興的必然是章二毛夫妻倆。

何香菊對九姑婆的感情,說是像對親婆婆還不準確,應該是比親媽還親。

她當年嫁到章家的時候,婆婆還在世,丈夫性格憨厚老實,但何香菊的婆婆卻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經常跟她說,她們年輕那會兒,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還要上山掰包穀、挖洋芋,當年她懷著二毛的時候,因為村裡搶收棉花,快臨盆了還去山上摘棉桃,結果直接把孩子生在棉花地裡了。

有些人會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願意在彆人淋雨的時候,給他們撐起一把傘。

可有些人,因為自己淋過雨,卻恨不得把所有後來人的傘都給撕了——憑啥隻有我淋雨呢?我吃過的苦,就該讓你們也一起吃才對。

何香菊的婆婆,就是這種喜歡撕兒媳婦雨傘的人。

何香菊懷著大女兒的時候,婆婆就不讓她歇著,甚至因為怕她仗著懷孕,在家裡偷懶,那一年,婆婆一口氣養了五頭豬!

那個年代,養豬絕對是個辛苦活,鄉下人舍不得花錢買豬飼料,家養的豬吃的豬食,基本上都是打碎的紅薯、洋芋、米糠之類的,攪拌在一起,再去打點豬草回來,煮熟了就能拿來喂豬了。

何香菊一個人要養五頭豬,還要洗衣服做飯,伺候一家老小,懷孕才八個月,就在豬圈裡狠狠摔了一跤,被家裡人送到了衛生院。

當時的鄉衛生院,哪有做手術的條件啊?馬上讓他們把人送到縣醫院去。

可這時候,何香菊的婆婆不願意了。

老一輩人都覺得生孩子不算什麼大事,哪裡就需要去醫院呢?

再說了,去醫院,醫生肯定要動刀子,到時候兒媳婦脫光了衣服,被男醫生給看光了,那不是給她兒子戴綠帽嗎?

二毛他娘堅決不同意,二毛都跪下來求她了,她還是不肯拿出錢,堅持要把兒媳婦帶回家裡生孩子。

眼瞅著何香菊肚子裡的羊水都快流光了,再拖下去,彆說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她自己,怕是也活不成了。

關鍵時刻,九姑婆從天而降,一把推開二毛他娘,又請衛生院幫忙叫了一輛車,連夜把何香菊送到縣醫院做了剖腹產手術。

因為章二毛跟何香菊都沒有錢,做手術的錢,還是章啟慧找同學借錢墊付的。

可以說,何香菊跟大女兒的命,都是九姑婆救下來的。

孩子生下來後,因為是剖腹產,暫時不能出院,何香菊的婆婆拿腔作勢的,不肯到醫院來伺候兒媳婦坐月子。

章啟慧能慣著這腦子進水的老貨?

當時章啟慧她爸還在世,但她卻敢從親爹手裡搶走了族譜和祠堂鑰匙,打開祠堂,把二毛爹娘都叫到了祠堂,質問二毛他爹,二毛他娘苛待兒媳,不拿他們老章家的血脈當回事,差點害死自己的親孫女,這樣狠毒刻薄的媳婦,他能不能管?

不能,那她就代替章家的列祖列宗,休了二毛娘這個不慈不孝的女人!

反正二毛已經娶了媳婦,既然能生一胎,就肯定還能再生,章家在二毛這一脈上,肯定不會絕後的,還留著這種陰狠毒辣的毒婦做什麼?

章啟慧拍著族譜,堅持要替二毛爹休妻,二毛他娘嚇得腿軟,跪在祠堂外邊痛哭流涕,為了證明她在這個家還是有用的,當天下午就屁滾尿流地跑到醫院,給兒媳婦伺候月子去了。

等到何香菊出院之後,二毛娘再也不敢磋磨這個兒媳婦了。

本來還嫌棄兒媳婦頭胎生了個賠錢貨,一想到九姑婆那張凶神惡煞的小臉蛋,二毛娘頓時慫了,也不敢嫌棄大孫女是個賠錢貨了。

何香菊一直覺得,自己當年能撿回這條命,這些年能在婆婆手底下安安生生地過日子,這些都是多虧了九姑婆的庇護。

因此,婆婆去世後,何香菊表麵悲痛,內心狂喜,恨不得立刻把九姑婆接到自己家,當親媽一樣侍奉孝敬。

隻可惜,九姑婆她誌向高遠,前程似錦,何香菊隻能在章啟慧每年過年回村的時候,絞儘腦汁的想出各種理由,把章啟慧請到家裡來,然後把家裡攢了一年的各種好吃好喝的全部端上來……

本來以為這次九姑婆回村,住一陣子就要回城裡去上班了。何香菊沒啥文化,她隻知道章啟慧非常厲害,這樣厲害的九姑婆,怎麼可能留在農村嘛。

可沒想到,章啟慧不但決定留下來,還要承包荒山種茶葉!

何香菊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一會兒琢磨著,秋天要再養幾十隻小雞,留著給九姑婆過年吃。

一會兒又擔心九姑婆沒種過地,萬一被那些打零工的時候,喜歡磨洋工的人給騙了錢咋辦?

腦子裡一會兒一個主意,聽到枕邊傳來丈夫無憂無慮的鼾聲,何香菊怒從心起,狠狠推了章二毛一把。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我看你就是嘴上孝順,九姑婆的事情,你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章二毛睡得正香,夢裡夢到老婆給九姑婆殺了一隻肥鴨子,剛鹵好,就有一輛看起來特彆貴的小車進了村,把九姑婆接回城裡去了,根本顧不上吃鹵鴨,最後一整隻鹵鴨全部便宜了他自己。

夢裡,二毛剛打開去年泡的楊梅酒,正要去抓盤子裡那條最大的鹵鴨腿,突然間鴨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老婆那張憤怒的大臉。

章二毛嚇了一跳。

“啥?九姑婆出事了?”

何香菊氣得想殺了他。

“放你娘的狗屁!你出事了,九姑婆都不會出事!”

章二毛長舒了一口氣,重新躺了回去,沒好氣地翻過身去背對著老婆。

何香菊擔心九姑婆的事業,根本睡不著,怎麼可能讓章二毛安安生生地睡覺?

她把章二毛的被子掀開了。

“我跟你說話呢,不許睡!章二毛我問你,九姑婆要包山種茶樹,這事兒,咱家得給她老人家搭把手吧?你是怎麼打算的?”

章二毛雖然腦瓜子時常不靈光,但卻有著小動物對於危險的敏銳嗅覺。察覺到這個問題如果回答錯誤的話,彆說夢裡的鹵鴨腿了,估計接下來至少三天,他都得喝紅薯稀飯配鹹菜了。他轉過身來,對老婆說:

“我也正為這事兒犯愁呢,你說說,咱家九姑婆就是那文曲星下凡,那雙手從小到大拿的都是筆杆子,啥時候拿過鋤頭嘛~這一下子就承包了一百多畝地的荒山,到時候請人幫忙,怕被那幫喜歡磨洋工的零工給欺負了。”

何香菊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依我看,反正咱家地裡的活兒,也做的差不多了。等九姑婆那邊開荒種茶樹了,白天咱們兩個上下午輪班,到地裡幫九姑婆看著點,家裡留一個人看著圓圓就行了。”

兒媳婦跑了,孫女圓圓現在就跟著老兩口,這年頭農村也有人販子,夫妻倆平時根本不敢讓孫女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想了想,還不如倆人輪班,一個人去山上幫忙,另一個就在家裡帶孫女看家。

章二毛覺得這個回答肯定過關了,從老婆手裡扯回被子,閉上眼睛,一秒入睡。

黑暗中,何香菊默默衝丈夫的後背翻了兩個白眼。

所以說,男人太老實了也不好,根本就不知道老婆心裡在想什麼。

何香菊在想的是,不如還是打發丈夫在山上替九姑婆盯著那些來打零工的,她留在家裡帶孫女,順便還能給九姑婆做做飯。

他們自己平時上山乾活,為了節省時間,都是隨便帶點饅頭餅乾啥的,中午就在山上對付兩口,但九姑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呢?

還是她每天在家裡燒好飯,給九姑婆送過去吧。

……

被何香菊深深擔憂的九姑婆,正在家裡給即將開工的新項目,製定各項KPI考核指標。

章啟慧確實沒做過農活,事實上她也沒打算自己親自動手鋤草耕地。

作為一個腦力輸出型選手,她覺得,自己應該做的,是發揮自己最擅長的管理能力,充分挖掘本地剩餘勞動力的價值,在給本村村民增加兼職收入的同時,督促大家幫她把這個茶園開墾出來。

而不是跟個顯眼包一樣,啥都不懂,還要去地裡瞎指揮。被一幫擅長乾農活的老鄉們背地裡笑話幾句倒沒啥,萬一耽誤了她的茶園工程進度咋辦?

畢竟她也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她腦子裡的鬼係統,啥時候又突然消失了。

當然要趁係統還在,努力賺夠幾輩子都吃喝不愁的金豆豆啦。

如果錢再多一點,她還能給村裡蓋個養老院,出錢把祠堂修繕一下,給他們老章家的列祖列宗們,全部換上貼金箔的牌位!然後給村裡每一個考上重點高中、重點大學的孩子們,都發個大紅包……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隻要有錢,怎麼會沒地方花?

關係到自己的賺錢大業,九姑婆立刻忘了自己回老家“悠閒度假”的計劃,熬夜開始給自己未來的員工們製定各種管理和考核製度。

擺爛是不可能擺爛的,誰要是能在她這個“大廠卷王”的眼皮子底下擺爛,也算是他們的本事了。

管理考核製度做到一半,係統那邊也把這次章家義幫她采購的茶葉價格統計好了。

一共2735斤高山野茶,經過係統檢測,符合特等品的茶葉有1870斤,可以兌換3740顆金豆豆。剩下的865斤明前野茶,因為生長時間過短,各項指標稍微遜色了點,係統隻肯按照一比一兌換,就是865顆金豆豆。

最後算下來,這批高山野茶一共兌換了4605顆金豆豆。

換算成華夏幣,這批茶葉一共賣了2233425元。

拿到金豆子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可等到章啟慧按照今天的國內金價,把這批金豆子換算成華夏幣……

額~所以說,她是用不到三萬塊錢的本錢,一口氣賺了兩百多萬華夏幣?

唉,早知道利潤這麼高,應該給家義那小子的跑腿費再加點的。

默默反思了兩秒鐘,九姑婆果斷決定:還是不加錢了,給這小子在她的茶園掛個職務吧,以後每年領工資,她再幫忙交個社保,豈不是美滋滋?

小孩子手裡是不能有太多錢的,尤其是男孩子,兜裡錢太多,骨頭都輕了二兩,容易在外麵闖禍。

數了數剛到手的金豆豆,章啟慧找出來一個之前買金器送的絨布袋子,裝了五十顆金豆豆進去,準備明天去縣城,找個地方把這些金豆豆賣了換錢,拿來作為茶園項目的啟動資金。

章啟慧卡裡還有一筆十來萬的備用金,手頭其實不缺錢,她想賣一批金豆豆,主要也是想看看,係統給她的這些金豆豆,純度到底夠不夠,能不能按照現在的金價賣出去。

如果純度不夠的話,嗬嗬~那她可要對係統提出抗議,順便重新製定兌換標準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章啟慧背了一個舊的旅行包,穿著樸素的運動裝,乍一看就像是來山裡窮遊的背包族,根本沒人想到,她那個已經磨到邊緣起球的雙肩包裡,居然裝了五十克黃金……

紅星鄉到縣城每天有兩趟班車,章啟慧站在村口等了一會兒,班車就開過來了。

上車之後,付了八塊錢車費,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顛簸了一個多小時,中間停靠了無數次,總算是到了縣城。

下車的時候,九姑婆的臉色有點黑。

好歹也是個身價百萬的小富婆了,或許,她不該對自己這麼摳門,應該買一輛代步車?

章啟慧是有駕照的,不過她之前上班的城市,是華夏出了名的“堵車之城”,這麼說吧,她要是開車的話,可能還堵在公司門口那條路上,有這個時間,騎共享單車早就回到出租屋了。

作為一個講究工作效率的卷王,章啟慧是絕對不會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堵車路上的。所以上班那幾年,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買車。

而且大城市買車,除非你買的是新能源車,可以上綠牌,要是買油車,申請車牌都得搖號,章啟慧覺得犯不著,平時通勤就騎共享單車,加班晚了,公司能報銷打車費,就打車回家。

偶爾和朋友出去玩,能蹭到車,她就跟同事A油費。一個人出去,租一輛車也很方便。

不過,不管是租車,還是共享單車,都是大城市才能享受到的便利。她現在回老家創業,以後來縣城辦事采購的次數肯定不會少,總不能一直等班車吧?

默默在心裡把買車這件事提上日程,下車後,打了一輛車,章啟慧直奔縣城的“金店一條街”。

他們這個縣城的商業布局,簡直像是處女座設計出來的,什麼“金店一條街”、“服裝一條街”、“餐飲一條街”、“夜市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