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同街,薑家大房。
一行十幾個青衣小廝風塵仆仆的在偏門下了馬。
蔓向鄭明蘊稟著仍未能尋到靈婆蹤跡的事情。
鄭明蘊想到她的六萬兩,剜心割肉一般,揉著額角歪在榻上,神色間儘是鬱鬱的病倦之態。
蔓說著又道:“...老夫人的意思是不打算再找了。說日日這麼大張旗鼓,太過引人注目。”
鄭明蘊半闔的眸子倏的睜大,眉眼霎時鋒利,張口想說什麼,可卻又頓住,片息之間渾身的緊繃消退下來,最終隻是不悅冷哼道:“越老膽子越小。”
蔓低垂著頭,沒敢接話。
而高媽媽則麵含畏色。
自從靈婆逃了後,她因失察,以及舉薦失誤的緣故在鄭明蘊跟前兒是越發的不得臉了,反倒便宜了蔓這個丫頭片子!
但她體麵了半輩子,臨老了,不能搞得這麼灰頭土臉,讓一眾沒規矩的小丫頭爬到她頭上去。
看鄭明蘊不滿意老夫人畏首畏尾的做派,高媽媽適時開口提議道:“不如咱們瞞著老夫人接著找。”說著往貴妃榻前走了兩步,聲音低了些:“等到以後找回了銀子,素芝齋那裡依舊瞞著。”
鄭明蘊冷諷道:“說的這麼容易,不如你去找?”
高媽媽臉上一僵,訕笑著退回原處站著:“夫人說笑了,奴婢連城門朝哪開都記不清楚,哪裡能辦這種差事呢。”
“不得用的東西!”鄭明蘊剜她一眼,厭煩的擺了擺手。
高媽媽躬身退了下去,關門之際,她又看了眼,瞧見蔓手腳機靈的在鄭明蘊身子下墊了軟枕,而後笑語道:“奴婢給夫人揉揉頭吧。”
鄭明蘊懨懨的應了聲。
蔓忙卷了袖子,輕重有度的按在鄭明蘊的太陽穴上,不經意抬眼,掃見了隔著門縫看來的陰毒視線,她輕蔑一笑,挑釁似的朝鄭明蘊道:“夫人彆生高媽媽的氣,她年歲大了,有些事情想不周到也是有的。”
鄭明蘊聞言眼也不掙,鼻孔裡發出一聲冷蔑的輕哼。
高媽媽無聲掩上了門縫。
.......
兩湖的消息傳回了京城,朝野震驚。
二和街的二房亂作一團。
眾人唯恐薑霽死在了兩湖,二房唯一的男丁都沒了,還立什麼府?
薑零染唯恐亂中生禍,把人召來,嚴厲的敲打了一番。
等人都散了,她坐著半晌沒動。
廂竹看她魂不附體的,心中擔憂,低聲喚了聲:“姑娘?”
陽光斜斜的照進來,整個花廳都明堂堂的晃眼,薑零染看著腳下的光影,腦子懵一陣,清醒一陣。
“性命,無憂吧?”
廂竹低聲回道:“傳回的消息是這麼說的。”
這句話,薑零染已經問了好幾遍。
薑零染輕輕的點了點頭。
活著就好。
廂竹看她又哭起來,心中也忍不住的悲慟:“姑娘彆擔心,說不定真實的情況沒這麼糟呢。等到公子的消息傳回來,才能作準的。”
薑零染木然的點頭:“嗯,我等著。”
廂竹想勸一勸,可又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太過蒼白,幾度開口,都沒能發出聲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