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零染搖頭。
起身走到屏風後,從架子上擺放的十幾個茶葉罐子裡找到了太平猴魁。
茶泡好,薑零染掀開蓋放在了桌角,茶香嫋嫋,她支肘托腮透過半開的窗看著下麵熙攘的街道。
這一世的時局與前世簡直是差地彆。
但時局能改,災能改嗎?
如今已是五月下旬了。
前世的七月下旬,蜀中地動。
而兩湖的洪災與前世分毫不差,那蜀中的地動,是否也會一樣?
她不敢賭。
燕柒回來看她一個人獨坐發呆,輕步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在想什麼?”
薑零染感受著他的臉頰貼著自己的臉頰,抿笑蹭了蹭,道:“想你啊。”
燕柒“嘖”了聲,繞過去在她對麵坐下:“丫頭,如今越發的會甜言蜜語哄人了。”
嘴上如是,但嘴角的弧度卻是壓不住的往上翹。
薑零染把放的溫度正好的茶盞推到他手邊,笑道:“全都是公子教的好。”
燕柒道:“學費。”
薑零染在他伸來的手心上拍了下,嗔道:“奸商,我還沒學會呢。”
燕柒聞言哈哈的笑。
隔了幾日,薑零染約了白蓉和太子妃一起去皇覺寺,見了主持普濟大師。
“大師,我有惑。”
普濟垂著眼,微微的笑著,神色間儘是看透世俗的祥和寧靜。
聞言略低鐐頷,音調輕緩著聲音道:“不知文靖侯有何疑惑?”
薑零染看著他的臉,道:“若預知蒼生會受苦,我該如何?”
她知道蜀中要地動,卻無法大咧咧的傳揚出來。
不然被當成了失心瘋,出的話無人信是一,其二也會延誤了蜀中的情況。
但若經由佛門高僧出來,可信度就高了許多。
而在君臣百姓之中,質疑的聲音也會減弱。
京中最有威望的大師,就是眼前的普濟了。
所以薑零染來找他。
隻是,可否能行呢?
普濟神色不變,音調依舊溫潤:“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薑零染蹙了蹙眉:“可若不能泄露機呢?”
普濟道:“以一人生死換取下蒼生安寧,是為圓滿。”
薑零染頓了下,目光未從他臉上移開,緊盯著他又道:“普濟大師可願意去做這解救蒼生之人?”
普濟一怔,顯然沒料到薑零染會有這樣一句話。
這一怔,麵上的祥和神色驟然變得滯澀。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暗道她真的發現了什麼機?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決了。
一個後宅婦人如何能窺測機?
想到薑家的立場,他免不了把薑零染的用意扯到了朝廷的時局上。
莫非要用他的口替太子造勢?
可太子用得著多此一舉嗎?
百思不得其解,普濟疑惑道:“文靖侯這是何意?”
薑零染將他細微的神色看在眼底。
垂下眼,輕笑了笑道:“玩笑而已,普濟大師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