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是世家大族,結果弟弟都教唆外甥女做了什麼!
這句話一出,不但謝景行,就是謝林晚也有些臉紅。
予舅舅也太厲害了吧?竟然讓他看破了——
之前可不是三舅囑咐她,能不能留下予舅舅,就看她的了。又說君子欺之以方,他家予舅舅,就是個純粹的君子。
不管她用什麼法子,隻要讓予舅舅點頭,那予舅舅肯定就會說到做到。
最後的結果就是,謝景行被罰不許吃飯回房間反省,至於謝文潼則隻能吃之前謝景行熱糊了的飯菜。
至於說始作俑者謝林晚,則被安排著坐在飯桌前,等謝景予重新給他做新鮮美味的飯菜過來。
懲罰方法公布出來,除了謝林晚想想餓著肚子的三舅,再瞧瞧對著焦糊的飯菜依舊吃的香甜的謝文潼,又是愧疚又是不安之外,那三個倒是甘之如飴。
好在反省時間到,謝景行還是混到肚子裡飯了。隻是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明顯是心裡有事。
好容易吃完飯,醞釀了很久,還是鼓起勇氣對謝景予道:
“三哥,咱們,回家吧……”
明明是不長的一句話,謝景行卻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眼中更是熱辣辣的——
京市這裡,謝家也是有居所的,更是謝氏宗族的主宅。
那裡占地闊大,更有著謝氏宗祠。每逢年節,或者有大事發生,謝氏全族就會去宗祠裡拜祭。
比方說謝薇出生時,家主和父親就是抱著妹妹去的那裡告慰先祖……
主宅那裡,根本就是謝氏族人的精神所係。
隻是二十年前,從謝薇被強行定罪,謝氏被逐出四大巫祝世家,謝氏宗族,包括謝景予這個家主,深覺愧對先祖之下,就再沒有回過主宅那裡。
曾經謝景行以為,說不好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回到主宅的一天了。再沒有想到,上天還給他們留了一條生路,送來了晚晚……
聽謝景行這麼說,饒是謝景予也有些把持不住,又看到旁邊謝文潼和謝林晚充滿著希冀的亮晶晶的眼睛——
這兩個孩子,尤其是晚晚,從出生起,都沒有在主宅生活過一天。
好一會兒重重點頭:
“好。”
“我,我這就去跟爸和大哥二哥他們打電話……給他們說這個好消息……”謝景行倉皇起身,就往房間裡跑——
再待下去,他非得當場淚崩不可。這麼大個人了,一再當著小輩的麵哭鼻子,謝景行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晚晚,你聽到了嗎?我們可以回主宅了!”謝文潼先是開心的原地打轉,下一刻忽然抱起謝林晚就開始不停轉圈圈。
一連轉了十多圈,謝林晚頭都暈了,好容易被放下來,隻覺天旋地轉,朝著始終注意著他們這邊動靜的謝景予就栽了過去:
“舅舅救我……”
下一刻就被謝景予穩穩的接到懷裡。
明顯被兩個孩子的興奮給感染,謝景予眼角禁不住泛出些笑意來。
等兩人又笑鬨了一會兒,才吩咐謝文潼:
“你的巫祝之力雖然充沛,和靈舞配合起來,還有些生硬,冬至那日,是必要行祭祀祈福之事的,趕緊多加練習。”
說這話時,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昨天被謝文潼逸散出來的巫祝之力衝擊之下,謝景予也直接昏睡過去。
今天一醒過來,就發現不對勁,他的身上,竟然也有了巫祝之力!當時謝景予就猜測,他身上的巫祝之力,十有八、九是這些年來,謝文潼精神力逸散時,一點點存在他體內的。
竟是被晚晚靈舞激發,徹底融入他的精神力海之中。
這樣的想法,在探查了謝文潼的巫祝之力後,得到了驗證——
他體內的巫祝之力確然和謝文潼就是一體,更讓人驚喜的是,謝文潼體內的巫祝之力,竟然足可以和當年的謝薇相匹敵。
換句話說,昨天晚上之後,謝家繼謝景行這個靈樂者之後,又一舉多出來兩個靈舞者——
其他世家靈舞者或者人數多,可要論起影響力來,卻是還比不得謝薇一個。眼下謝家這樣,根本是較之謝薇在時,實力還要更強了。
這還是不把晚晚這個大家疼到心尖尖上的孩子計算在內的情況。
謝景予初步決定,把重新入主主宅的日子,定在冬至這一天。
正想著心思,手機忽然就爆響了起來,謝景予接起來,謝錦程激動到語無倫次的聲音隨即傳來:
“景予啊,我是你堂叔……”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昉給搶了去:
“嗚,景予,我是昉堂伯……這輩子還能活著回家,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伯父你這是什麼話,”謝景予紅著眼睛打斷他,“你和堂叔還有各位長輩,都會長命百歲的……”
“你把賬號傳給我,我把錢轉過去……”謝昉邊抹眼淚邊豪氣衝天,“一定要把主宅好好修修……對了,我們家那幾個兔崽子,我先不跟你說了,這就讓他們把錢打過來……”
“轉什麼錢啊,咱們飛過去,直接把卡帶過去……”謝錦程聲音不是一般的高亢,“江河,江河,趕快的,把我東西收拾一下……算了,也不用收拾了,等到了地方,再買新的……”
“哎,謝錦程,你等等我啊……”謝昉也急了,“啪嗒”一聲,就掛斷電話。
謝景行也終於整理好情緒,從房間裡出來:
“要不要把家族子弟全都給叫回來?”
卻被謝景予給否決:
“先不用……這會兒正是年末,都忙著呢……到春節的時候吧,那會兒主宅也徹底整理好了,不然大家都趕回來,也沒地方住……”
“隻需要搞一個小型的儀式,請一些姻親故舊,做個見證就成……”隨即話題一轉,“你這幾天去京市美院跑一趟,把晚晚轉到這邊上學……”
重啟住宅的話,意味著謝家的重心會從之前的分崩離析,重新向京市這邊轉移。
不管是堂叔謝錦程,或者他,都根本不可能放心依舊讓謝林晚一個人呆在海市的。
尤其是之前謝林晚說的話,謝景予可並沒有認為是謝林晚誇大的。更是在心裡發誓,絕不會讓晚晚再受一丁點兒苦……
還要接著說,電話忽然再次響了起來,瞧見來電顯示上“姚秀成”幾個字,謝景行臉色瞬時變得難看——
姚秀成,可不正是姚秀明同父異母的哥哥?
倒是謝景予臉色依舊淡然,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拿起電話,按下接通鍵:
“喂,姚先生……”
雖然和姚秀明是法律意義內的夫妻,可分崩離析後的謝氏家主,實在沒什麼分量可言,不但從來不允許出現在姚家的公開場合,就是和姚家人相處,也是這麼不鹹不淡。
要說對謝景予最客氣的,就是姚秀成這個大舅子了。隻謝景予和他相處時,依舊從不肯僭越,和對著其他姚家人一樣,隻用“姚先生”稱呼。
一聲歎氣聲衝話筒中傳來,姚秀成明顯有些無奈:
“景予啊,你怎麼總是跟我這麼客氣……”
“姚先生您有事直說就好……”
“是秀明……我也是才知道,秀明她昨天又胡鬨了,有沒有傷到你和令弟?”
“我和景行沒事兒……”
“那就好,我也放心了……”能察覺到謝景予並不想多說,姚秀成也說起了正事,“你今天回去一趟,秀明這麼鬨,也不是法子……真是鬨大了,影響你們謝家的聲譽,姚家也跟著沒麵子……”
“你們畢竟是夫妻,要是你肯好好哄哄她,也不至於會鬨出這麼多事……”
這話就有對謝景予指責的意思了。
那邊謝景行已經拿出手機,快速撥打了一個朋友的電話,很快就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就在昨天晚上,姚秀明被五個年輕男子送進醫院,有小道消息說是“夜馭五郎,縱欲過度”。
好在消息剛一傳出來,就被姚家那邊給壓了下去,隻是上流社會,卻已經暗戳戳傳遍了。謝景予也再次淪為京城世家的笑柄。
“簡直是欺人太甚!”謝景行氣的渾身都是顫抖的——
明明是姚秀明放蕩,結果最後的惡名,卻要三哥承擔,更過分的是,出了這樣的事,姚秀成竟然還敢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
“不是我要強人所難,”姚秀成似是絲毫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事實是如果不是你在外麵拈花惹草,秀明也不會這麼癲狂……當然,也是秀明太荒唐,你會做出什麼,也情有可原,可她的性子你也知道,真是你解釋不清楚,怕是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到時候傷了那位小姐……”
“我會讓人送律師函過去,和姚秀明小姐的婚姻關係,到此終止。”謝景予聲音冷靜,說完隨即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