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洶湧的感情,讓周遲整個人都有些慌張,更是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一點——
或許和夢裡的那個“自己”一樣,追逐這個女孩子,根本就是自己的宿命。
曾經他認為,夢裡的那個人就是個天字第一號的大傻蛋,現在看來,現實中的自己,怕是也隻有重蹈覆轍一條宿命。
意識到這一點,周遲忽然覺得整個人都豁然開朗,總是痛不可抑的雙腿,也在這一瞬間,忽然就不痛了——
既然不想逃了,那就不逃。夢裡那個蠢貨永遠也得不到的,現實中的他一定可以得到。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趁謝林晚低頭的功夫,虛虛抬起手,在那個他第一眼見著時,就想揉的發頂上停了下,又悄無聲息的放下。
“嗯。”謝林晚依舊不好意思抬頭,眼角餘光瞥見那雙大長腿朝門邊走去,又忙追了一步,“那個……”
周遲馬上停下來,轉身對著她:
“你說。”
謝林晚抬頭,對上周遲幽深的眼神,大腦忽然就有些宕機——
明明之前還像小白兔,這會兒怎麼突然覺得,像是變成了大灰狼?
好在周遲很快收回視線,謝林晚總算能想起來自己要做的事了,把自己捏著的橙子遞過去:
“給你吃。”
“還有,好好吃飯,你太瘦了,回去好好養身體……”
這句話她早就想說了,明明受了傷,還沒事人似的,到處跑,真以為他自己就是鐵打的嗎?
周遲被動的接過橙子,隻覺那種眩暈的感覺,又要開始,好容易穩住自己,從謝林晚掌心裡拿過橙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人,還真是彆扭。謝林晚哭笑不得,眼神中還有些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懷念——
這樣的心口不一嘴硬心軟,怎麼就那麼熟悉,又那麼可愛呢。
一直罪人似的僵立在外麵的崔景生聽到動靜哆哆嗦嗦的抬頭,看見捏著個橙子走出來的周遲,“唰”的一下站的筆直。
周遲卻是始終專注的把玩著手中的橙子,看都沒看崔景生一眼。
崔景生提心吊膽的跟在後麵,那種感覺,根本就和等待死刑判決的犯人也沒什麼差彆了。
又跟著周遲走了段距離,崔景生實在撐不住了,一咬牙,終於鼓起勇氣道:
“嗚,老大,要殺要剮,您一句話……”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要是老大再不開口,他說不定會被嚇到精神力暴動!
周遲似是這才察覺,旁邊還跟著個人呢,不緊不慢的把橙子放回衣兜裡:
“歐胖子說了什麼?”
“他,他就是說,一直打您的電話,打不通……”崔景生頭上的冷汗也不乾擦,“然後,就打了我的電話……”
他本來都已經走出去很遠了,結果歐振磊就和催命閻羅似的,他也是被磨的沒辦法了,又瞧著歐胖子挺可憐的,就想著幫他一回吧。誰知道,就能撞見那一幕。
之前隻是震驚於老大怎麼瞬間就變成柔弱不堪的那一掛了,這會兒想起來,他們老大當時的神情,可不是享受的緊?
嗚嗚嗚,這麼想著,崔景生越發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了。
就他這倒黴勁,真是誒老大抽筋扒皮都不虧了。
他這邊話音剛落,那邊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忙拿起來看了眼,神情就有些為難,用口型示意周遲:
“歐胖子……”
周遲隨手從崔景生手裡拿過電話:
“喂——”
歐振磊那邊明顯噎了一下,意識到接電話的是周遲,好險沒喜極而泣:
“祖宗哎,你終於接電話了!”
“已經給你澄清了名譽,你放心,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敢對你說一句廢話……”
“喂,你聽著嗎?”
“聽著呢。”
“聽著就好,聽著就好。”歐振磊明顯都被周遲給掛電話掛出心理陰影了,“所以魈,你那份辭呈能收回了吧?還有執法隊那裡,你也趕緊幫著好好安撫一下……”
“我什麼時候說要收回辭呈了?”周遲卻明顯不買賬,“執法隊交給老崔,或者薛鎮……”
崔景生神情驚恐至極,對著周遲又是擺手又是作揖——
嗚,老大,我知道錯了,我獻上我的膝蓋好不好?
那邊歐振磊也好險沒咬住舌頭,回過神來,頓時有些氣急敗壞:
“魈你到底搞什麼?”
要是執法隊那些混蛋願意接受其他長官,他至於這麼為難?
“你有什麼不滿儘管說,我都給你解決……”
“沒什麼不滿,就是不想乾了。”
他有了更想做的事,執法隊長官,誰愛做誰做吧。
等意識到周遲說的是真話,並非故意為難他,歐振磊整個人都要裂了,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句:
“我不同意……”
旋即意識到自己說的太生硬了,忙又補救:
“魈,魈,你是祖宗,是祖宗行了吧?”
“我給你最大的特權,你也寬限我一段時間,就先掛個名,等我什麼時候,找到合適的接任者,你再走,成不成?老歐就是有千錯萬錯,也沒虧待過你魈和執法隊的兄弟們吧?你千不念,萬不念,也念著我們這些年的交情……”
說道最後,歐振磊簡直要哭了,那悲傷的模樣,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好容易磨的周遲終於答應下來,暫時掛著執法隊最高長官的名。
放下電話,歐振磊氣的連灌了幾大杯苦丁茶,不敢對著周遲發火,倒是把賬全記到了呂若賬上——
不是那個假惺惺的女人胡亂講話,他歐振磊何至於此。
本來之前歐振磊也是保持中立的,卻在之後和改革派重要人物會麵時,毫不避諱的表達了對保守派的欣賞,以及對呂若的聲討——
他就是個大老粗,當然有什麼說什麼了。
警局總長的話畢竟還是有一些分量的,那位改革派大佬本就對呂若有些不滿,回去就煽動了自己那邊的力量,等改革派再次召開黨內會議時,呂若無比鬱悶的發現,繼民間對她的評價下滑之後,就是改革派,也開始置疑她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