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是笑的兩聲,搭在膝頭的手掌微微顫抖。
低著頭,看上去是在舒緩情緒。
忽然,他‘騰’地一下坐直了,原本還顫抖的手立馬有了力氣,抬起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胡亂地摸著。
似乎要將每一寸皮膚都檢查仔細。
好像……沒有什麼縫縫補補的痕跡。
太好了。
還活著。
也沒有變成怪物。
萩原研二原本暫時有了力氣的手又變得軟綿綿的,搭回腿上。
整個人向後一靠,身上汗水濕淋淋的,風一吹過,冷颼颼。
剛才……那是什麼情況?
白日做夢?
不,現在是大晚上來的。
如果是做夢的話,記憶也太深刻了,萩原研二自認為他連那東西變成他的樣子後,彎曲的嘴角和眼角的弧度都記得一清二楚。
當然,還有被他一門把手砸過去,凹陷麵部褶皺的數量。
那大抵不是什麼虛幻的東西,而是真實的,他的親身經曆。
萩原研二抬起自己的手——休息一小會兒後,差不多緩過來,有了力氣,仔細地看了看,原本應該被詭異的黑線割傷的手指也乾乾淨淨的,除了一些薄薄的繭子,沒有其他什麼東西。
他有些恍惚,一開始雖然被嚇到連手腳都軟掉,此時回想,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說他的心已經大到了這種地步?
不過……再次看向對麵澡堂門。
萩原研二暫時還沒有鼓起再次進去的勇氣。
直覺這種東西告訴他,這個時候進去,絕對會再來一次同樣的遭遇。
但是放任著,會不會有其他人和他一樣,萩原研二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萬一有人死掉了呢?即便沒有死掉,那種事情,會引起恐慌吧。
他站起來,將散落在地上的洗漱用品規整好,放回盆子裡,然後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拿了一張紙和一支馬克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就這樣。”萩原研二看著自己的傑作,覺得完美極了,將之貼到門上。
【維修中,暫停使用】
如果有鎖,就更完美了。
然後萩原研二拿回之前放在外麵的手機。
也不洗漱了,今天暫時先這樣吧。
萩原研二端著盆子返回宿舍,路上順勢打開手機看看時間。
二十二點四十分。
嗬嗬。
他果然是做了個睜眼夢。
不然就記憶中發生的那些事情用時,現在絕對已經二十三點過了。
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萩原研二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怎麼都想不明白。
回到自己宿舍,勉強用乾淨的毛巾就著礦泉水擦了擦身體。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啊!不行!”萩原研二從床上坐起來,頂著一頭在床上折騰得亂蓬蓬的頭發,雙眼露出堪稱絕望的神情。
雖然明天是休息日,但是——這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平複下來的心情,要是折騰到周一,那個場景都還是一閉眼就在腦子裡麵打轉……
要命。
萩原研二打了個哈欠,卻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踩了鞋子,有些懶散地打開房門,然後關上,朝著自己熟悉的方向走過去。
淩晨警校男寢走廊空蕩蕩的。
工作日,因為第二天有課,沒有人半夜遊蕩是正常的。
休息日,小部分人離開學校在外麵住,沒有人也是正常的。
不過這安靜的氣氛,還有頭頂安全通道標識散發的綠油油的光芒,讓人不自覺回憶起澡堂內的場景。
不行!不能細想,怪可怕的。
萩原研二搖晃一下腦袋,腳下加快速度,走到某個宿舍門口,伸手,敲響房門。
‘咚咚。’
悶悶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很清晰。
等了半晌,沒有人應聲。
萩原研二手下加重力氣。
‘咚咚!’
這下房間裡麵總算是有動靜了。
“誰啊?”房門打開,鬆田陣平那張困倦又顯得不耐煩的臉出現在門背後。
啊……
看到幼馴染這張熟悉又帥氣的臉蛋,一瞬間,萩原研二像是找到落點一樣安心。
“hagi?”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的鬆田陣平看到來人是萩原研二,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敏銳地覺察到了對方的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嗎?”
萩原研二盯著鬆田陣平臉,忽然一下子將腦袋栽在對方的肩窩。
聞著幼馴染熟悉的味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像現在才有這是真實世界的感覺。
小陣平~研二醬今天可是遭了大罪了~~~
無辜的下垂眼盯著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借著幼馴染被他的態度弄得愣住的時間,順勢進了其的宿舍,一點拒絕的餘地都沒有留給對方。
“你……”鬆田陣平半月眼地想要罵人,但又覺得萩原研二的狀態不對,硬生生將罵人的話給憋回了肚子裡麵。
“小陣平。”萩原研二抱著幼馴染哀嚎,他今天撞鬼了啊,“研二醬今天做了一個超級可怕的噩夢。”
“……”
“……”
鬆田陣平沉默,甚至想伸手試探一下萩原研二的腦袋,看看這家夥是不是發燒了。
一個噩夢?hagi你是太沒用了,還是這又是什麼想要來霸占他的床的有點過分的理由?
萩原研二也沉默了,等一下,他要說的事情不是這個!
是鬼啊!超可怕的那種鬼啊!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現象存在!
“研二醬都嚇哭了~”蹭蹭鬆田陣平的肩窩,萩原研二說道。
不對!他才沒有哭!
誹謗!這是誹謗!
萩原研二試圖控製自己的嘴,嘗試了一下,而後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嘴巴上。
鬆田陣平看著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看著鬆田陣平。
“額……”鬆田陣平視線落到萩原研二放在自己嘴上的手,躍躍欲試,“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