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莊每個月都會做出十多種新款布料不說,每種布料還分門彆類,因細節、顏色等不同而又細分了幾十種,每一種都價值昂貴,有幾款格外漂亮的還會限量購買;
每個月月末還會出幾款鹿歲親手繪製的布料搞贈送;
還有消費到了一定額度可以抽獎,獎品則是之前幾個月限量發售,已經斷貨了的布料;
可以說,若是有人想要收集齊所有的布料,每個月在布莊裡花掉的銀子必然是一個天文數字……
林柳:每次聽到鹿歲這小子在生意上的種種操作,總讓她懷疑自己與鹿歲兩人,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穿越者。這腦子,就算是去了現代,也絕對可以在商場打下屬於自己的江山。
哪怕是見多了現代各種營銷手段的林柳,也不禁為鹿歲賺錢的法子而感到驚歎。
卻不想鹿歲覺得這樣賺錢太慢(林柳:……),於是又拿錢開了一係列首飾與胭脂水粉的鋪子,種種操作如上,最後連胭脂色號、功能細分都被鹿歲這小子給搞出來了。
不過半年,鹿歲的首飾與胭脂水粉的鋪子便搭著布莊的東風,直接起飛,將這些有錢人的銀子賺了個盆滿缽滿。
就在林柳覺得,這已經是鹿歲的極限時,他突然來信告訴了林柳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因為弟弟的鋪子太受歡迎,引得無數夫人小姐追捧。但布莊內的許多布料首飾並胭脂水粉等都是限量的,許多夫人小姐為了得到鋪子裡那些已經斷貨的商品,於是找到弟弟,想要與我做交易。”
“弟弟推辭不過,又不敢真的收錢,擔心得罪了這些夫人小姐;又不敢不收錢,擔心被人說行賄受賄,於是一番商量之後,決定請夫人小姐們拿糧食來換。”
“糧食也不要多的,隻要價值夠金銀首飾的三分之二就行。”
“夫人小姐們覺得弟弟大方懂事,於是紛紛將家裡的糧食搬到了布莊,又被轉移到了糧倉。”
林柳:“……”沒想到還有這麼個意外之喜。
不光是生意順利,在鹿歲的操作下,鶴年剛剛頂著筆名發售的話本兒也成功在江南掀起熱潮,引來無數人的唾罵與追捧——
為了試水,鶴年直接將當初給林柳的那部分稿件刊印出來,並未附上結局。於是理所當然的,鶴年的話本兒成功引起了一些本就看話本兒的書生注意,一番宣傳之後,更是無數人掉進了鶴年的大坑。
他的文筆是真的好,但正因為這樣,被罵得才更慘。
不少讀書寫信到出版的書肆,逼著書肆老板去找作者將之後的內容馬上寫出來刊印發售。
結果當然沒結果啦,誰讓書肆的真正老板,就是鹿歲呢?
因為被吊了許久胃口,不少讀者還無師自通了“寄刀片”這一操作,每天都讓下人買一把菜刀往書肆送。
鹿歲在寫給林柳的心中調侃,他光是靠著賣菜刀,都能小賺一筆。
林柳:“……”
果然資本家都是黑心爛肺的,哪怕這個人是他弟弟,也沒有例外。
等到兩個月後,鶴年的故事後續才姍姍來遲。
但這後續,卻險些讓話本兒的讀者們當場暴走,若非鹿歲提早到府衙請來了不少衙役在書肆門口守著,隻怕那些憤怒的讀者能直接將書肆給一把火燒了呢——
原來鶴年在故事後麵突然來了個神轉折,妻子因為沒錢看病,纏綿病榻許久,可這期間不但不能躺在床上養病,還必須每日起來為丈夫與情敵洗衣做飯,甚至刺繡賺錢,不僅如此,偶爾還會被兩人當做出氣筒喊打喊罵。
一段時間折磨之後,妻子不小心摔了一跤,竟然就這麼死了。
可丈夫不但沒有將人好生收殮,甚至因為不願出錢而沒有為她舉辦喪禮,連棺材也沒準備一副,便直接將人用一床破席裹了身,直接丟去了亂葬崗。
但等所有人走後,妻子的屍體突然鼓出一個大包,然後一隻手,突然從她身體裡麵鑽了出來。
然後?又沒啦!
出書是要朝廷發書號的,否則不能刊印。而鹿歲的書肆因為是剛開的,體量小,每個月拿到的書號也少,一個月也就隻能發行一兩本新書。
也就是說,如果想要看後續,必須再等一個月。
林柳:“……”同情這些讀者。
許是這神轉折太過驚悚,讓人印象過於深刻,鹿歲在信中還附上了幾則鹿歲讀者寫的“同人作品”,全都是按照鶴年最新的結尾續的故事。
林柳全都認真看了一遍,發現這些作品文筆出眾,筆力深厚,積累的文學知識非常豐富,唯一的問題是,故事情節與敘事手法太過老套,讓人沒有新鮮感與沉浸感。
但從這些“同人作品”當中,林柳已然看到鹿歲想要傳達給自己的信息——
拉攏文人的計劃,已經正式走上了正軌。
林柳摸了摸鼻子,幾個弟弟實在優秀,一時竟讓人誇不出口。
信件前麵幾乎全是好消息,末尾卻提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金陵趙家家主趙瑞的夫人趙史氏,似乎一直在關注他們幾兄弟的行蹤。
林柳皺了下眉,有些擔心鹿歲幾人。
想了想,她回信的時候乾脆將自己知道趙史氏早年走丟的妹妹消息寫了上去,讓鹿歲再遇上趙史氏的時候,直接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她對趙史氏談不上好感或是惡感,隻是有幾分忌憚。
但這樣的人,顯然不能繼續讓她留在江南那邊。趙史氏在江南經營多年,誰知道她在私底下有沒有什麼後手?而且她讓人打探三兄弟行蹤的行為也有些奇怪。
林柳幾乎沒有猶豫,便打算將人引到京城來。
當然,她這樣做本身也存了幾分試探——
她計劃能成功的根本,還是在於趙史氏到底對當年那個走丟的妹妹還有沒有感情,是否想要將人找到。
若是還想找人,趙史氏肯定會來京城,她再將張氏的消息告訴趙史氏,也不會為張氏引去不懷好意之人;若是趙史氏不來京城,顯然對張氏也沒了感情,她自然不會再將張氏的消息告訴趙史氏,讓她打擾了張氏的生活。
她有些猶豫是否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張氏,但很快想到,趙史氏的態度尚不明了,林柳便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信件送走後,起碼還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收到回信。
林柳便不再關注江南那邊,而是去找了賈敏。
正巧賈敏也想找她,見林柳過來,直接拉著她的手便笑了起來:“前段時間在宴會上遇到忠順王妃,她還笑著與我取經,問我到底是怎麼平安生下這麼多孩子的。我瞧著她可能是因為沒幾個月便要臨產了,所以有些緊張。忠順王妃還挺喜歡你與黛玉的,我想了想,便乾脆帶著你與黛玉一起過去探望王妃,也好讓她高興高興。”
雖然對郡主喜歡不起來,但這段時間的相處,賈敏與忠順王妃倒是相談甚歡,也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
賈敏甚至還邀請忠順王妃到府上做客,還介紹盛蔓給她認識。
盛蔓在賈敏心裡的地位還是有些特殊的,她能將盛蔓介紹給忠順王妃認識,顯然是真的將她當做了朋友。
林柳也挺高興賈敏找到了可以聊天的朋友,所以也沒推拒,乾脆點頭答應了下來。
因為家裡也沒其他姐妹與黛玉玩耍,能出門,黛玉從來不會拒絕。
於是母女三人乘上馬車,便去了忠順王府。
沒想到的是,她們到的時候,世樂郡主竟然也在府上,見到她們過來,頓時橫挑鼻子豎挑眼,顯然看她們非常不順眼。
賈敏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笑著給世樂郡主行禮,並未與世樂郡主多說幾句話,便直接走到王妃跟前。
三人正要行禮,王妃趕緊讓人扶住,免了三人的禮。
林柳眨眨眼,總覺得眼前的情況有些奇怪。
但無論是忠順王妃還是世樂郡主,表情仍是一個溫柔如水,一個幾乎將囂張跋扈都寫在了臉上,與以前沒有任何不同。
林柳看向賈敏,發現她麵色坦然,仿佛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幾乎要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了。
但想到正是這樣的感覺在末世救了自己許多次,林柳仍是留了心,之後說話做事都要比以前謹慎了許多。
黛玉許是察覺到了林柳的戒備,很快站到她身邊,不敢亂走動。
林柳笑了笑,拍了拍黛玉的頭,沒有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世樂郡主看著四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似乎覺得刺眼:“林夫人,您不在家操持家務,跑到我們王府來做什麼?繼妃懷著孕呢,您在這兒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可就有嘴也說不清了。我父親年過半百,繼妃才懷了胎,若是這孩子出事兒,你們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賈敏聽她句句不離孩子,還總說這孩子會不好,不免皺了皺眉。
她正要開口說話,卻聽一直溫柔的王妃沉下臉:“郡主若是不喜歡待在我這兒,不如早些離開,何必口口聲聲咒我孩子?他可是你弟弟,以後生下來可是要繼承王府的,你以後還要仰仗這個你弟弟,如今這般惡毒,也不怕以後你弟弟知道了,不給你撐腰。”
世樂郡主大怒:“他算是哪個牌麵兒上的人物,也敢說要我仰仗?你信不信我隻要一句話,就能讓父親立其他庶子為世子,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不久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你得意什麼?”
王妃低頭,聲音柔弱:“王爺英明神武,怎可能做出寵妾滅妻,將庶子立為世子之事?郡主還是不要妄言,以免壞了王爺的名聲。”
卻不想世樂郡主聽了這話,愈發生氣,乾脆向前兩步,手指指著王妃破口大罵:“我父王位高權重,深得皇上信重,他名聲好著呢,何須你在這兒瞎擔心?你倒是出去問問,看有人敢說我父王一句壞話不曾?”
兩人又爭辯了幾句,也不知王妃怎麼想的,突然提到了世樂郡主的母親,於是世樂郡主氣怒上頭,乾脆上手推了王妃一把。
賈敏正要去拉,林柳一把將人拽住,沒有讓她碰到王妃的衣角。
賈敏來不及回頭,一把掙開林柳的手後又想去扶,卻發現王妃在被她碰到之前突然踉蹌一下,竟然往另一個方向倒了下去,且肚子碰地,摔了個結結實實。
血色,瞬間染紅了王妃的裙擺。
丫鬟尖叫出聲,一番忙亂之後,王妃肚子裡這孩子,到底沒有保住。
賈敏站在王妃床前,整個人都傻了。
王妃看著賈敏的樣子,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後便讓人將賈敏母女三人送出了忠順王府。
回家的馬車上,賈敏突然開口:“小麒麟剛才是發現了,王妃是故意摔倒,所以才會不讓我碰她?”
林柳看了賈敏一眼,搖頭:“我隻是覺得王妃今天對世樂郡主的態度,有些過於囂張,不像她平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