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0093(2 / 2)

其他傷害了張氏的人,也都有著各種不同程度的損傷。

林柳得知後:“……”

這女人,真的是下手又果斷又心狠。

但好在,她對張氏是真的不錯。

兩人見麵之後,也不知道趙史氏是怎麼確認張氏身份的,反正第二天,她便讓人將自己幾十年存下來的糧食所在在糧倉地址,以及糧倉鑰匙與令牌都送給了林柳。

林柳看著這些鑰匙與令牌,心情相當複雜。

但不過猶豫片刻,她便直接將這些東西全都裝進了盒子裡,然後送去了江南,讓人交給了鹿歲。

這時,季崧在沿海邊關也站穩了腳跟,特意讓人給林柳送來了一封信報平安。

林柳接過信件的時候,送信的人又遞過來一把長劍。

她愣了下,有些奇怪:“這難道也是馮公子讓人送給我的?一把長劍?可有什麼說頭?”

那人搖頭:“小的不知。”

林柳又問了季崧在邊關的生活與相處等,但那人仿佛就是一個再純粹不過的信使,對季崧並不了解,於是她隻能擺擺手,給了份賞錢就讓人走了。

等回到院子,林柳立刻拆開信件。

開頭自然是報平安,然後說了許多自己在邊關的瑣事,以及看到那些與江南與京城完全不一樣的風景。

讓林柳哭笑不得的是,季崧寫的這些內容當中,隔上一兩句總會隱晦地提一句他對自己的思念。彆說,還真有那麼點兒看什麼都是你的意思。

林柳抿著唇,笑彎了眼。

之後,他便提到了這把長劍的來曆,原來是他第一次上陣殺敵所用的配劍,他覺得很有意義,於是就將這把劍讓人送到了林柳身邊,好讓她看到這把劍的時候,一眼就能想起他這個遠在邊關的未婚夫。

林柳無奈失笑,但到底還是將長劍掛在了自己最常見的地方。

在信的末尾,季崧提到了南安郡王。他就如南安郡王府的其他人一樣,並未認出季崧,反倒因為季崧過人的才華,很輕易就將糧草相關的事務交給了他。

季崧寫到這兒的時候,似乎心情不好,一滴濃墨滴在了上麵,讓人看著就心裡堵得慌。

林柳歎了口氣,抽出紙筆開始回信。

信寫好後,林柳猶豫片刻,又親手畫了略帶著幾分q萌的自畫像,折疊好後塞進信封,一並讓人交給驛站,等著與其他人的信件一起送去邊關。

等將信件送出去後,林柳正要回房,卻與急匆匆出門的賈敏撞了個滿懷。她嚇了一跳,趕緊將人抱住。

賈敏站在原地緩了緩神,這才看向林柳:“是小麒麟啊,你可是辦完了事兒要回屋?趕緊回去吧。我這邊卻有事,要出門一趟。”

林柳趕緊問道:“母親整日在家,能有什麼事?可是榮國府又出事兒了?”

賈敏歎氣:“可不是呢?剛才榮國府來人,說是你赦大舅腦子犯糊塗,竟然將主意打到了老太太身邊的丫鬟鴛鴦身上,想要將人納做妾室。活像是全家就他一個聰明人,打量其他人不知道他是在謀算老太太私庫的裡的東西呢。”

“老太太定然氣得不輕,我這個做女兒的總得過去看看才是。”說著將林柳往裡麵推了一把,“你父親不讓你去榮國府的,你還是乖乖留在家裡做自己的事兒,榮國府那邊我一個人就夠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

林柳見她麵色交集,哪裡敢讓她一個人去榮國府?如今那府上已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整個府上就隻有老太太的私房還算值錢,闔府上下哪個不惦記老太太的私房?

賈敏這個時候過去,他們可不見得會覺得這是她孝順,隻怕還以為賈敏趁著這個時候回去,是聽到了消息,也想回去分一杯羹呢。

林柳果斷拉著賈敏:“母親先彆急,我同你一起去。”

說著,就攙扶著賈敏上了馬車。

一直到坐上馬車,賈敏都還有些不放心:“你父親不願讓你們去榮國府,你本也是待嫁之身,這個時候過去,隻怕對你名聲不好。要不,你還是下馬車吧?”

林柳見她一直忍不住往馬車窗口外看,知道她擔心賈母,笑著安撫道:“父親不讓我們去榮國府自然是為了我們好,卻又不是因為老太太。如今外祖母出事,我作為外孫女過去探望一番,也屬正常,父親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的。”

說著笑了笑,“何況若是讓父親知道,我竟然在母親這般慌張的時候,讓您一個人去了榮國府,隻怕父親也要怪罪我呢。”

賈敏抿唇笑了笑,這才沒有再說什麼。

母女二人乘上馬車,很快便到了榮國府。

兩人到的時候,李紈的寡居嬸子並兩個堂妹已經離開,但妙玉與邢岫煙尚在。巧的是,她們到的時候,兩人正巧探望完老太太,正要告辭離開。

見到賈敏與林柳,老太太笑著為四人介紹了一番,然後便拉著賈敏坐到自己的身邊。妙玉與邢岫煙見狀,立刻告辭離開。

賈敏問起之前發生的事,老太太臉色都陰沉許多:“我也是才知道,榮國府的庫房中竟然已經沒了銀兩,需要東拆西補,才能勉強將下人的月銀給發下去。”

“這官中沒了銀子,闔府上下的主子爺可不就沒法如以前一般大手大腳地花銷?可不就惦記上了我私庫裡的好東西?”

老太太說到這兒,也是一肚子的氣,“你赦大哥倒一直是這麼個混不吝的,哪怕算計也都淺顯得很,讓人一眼便看透了去。反倒是那王氏,裝得似模似樣的,還當府上沒人知道庫房裡原本存了多少銀子。卻不知,我心裡都是有數的。”

“也不知她這天長月久地,到底從官中貪墨了多少銀兩,如今倒好,竟打起我的主意來了。”

賈敏有些發愣:“想要算計鴛鴦的,不是赦大哥?”

賈母掃了賈敏一眼,嗔道:“你當你大哥為何突然起了這般主意?還不是發現官中已經沒什麼銀兩,猜到都進了王氏的肚子,擔心我以後會將私庫的東西全留給寶玉,這是在和我鬨呢。”

“可笑,如今榮國府都成什麼樣了,不想著自救,他們還有臉同我鬨?也不看看我將這些東西留給他們,他們能存得下不!”

留在老太太私庫,隻要不是滅族的潑天大禍,哪怕抄家,朝廷都不會抄了她的私產;可若是拿給這榮國府的其他人?嗬!

賈敏沒想到榮國府的形勢已經嚴峻到了如此地步,心裡有些發慌:“若是兩位兄長真的想要,母親便給他們一些銀子吧。這到底是身外之物,何必讓他們因為這點兒東西就攪擾了您的安寧?”

老太太歎氣:“這榮國府,你大哥二哥,你大嫂二嫂,那都是張著巨口等著投食兒的無底洞,你一點兒便宜不讓他們占到,他們倒也隻會在旁邊敲敲邊鼓,試探試探我的底線,可若是讓他們嘗到了好處,聞到了腥味兒,我手上的東西可就保不住了。”

這一家子啊,全都已經沒救了。

這話題實在沉重,母女二人說著說著,便沉默下來。

林柳笑了笑,突然插嘴道:“赦大舅既然是拿鴛鴦姐姐來算計老祖宗,那這次不成,下次赦大舅還會罷休嗎?鴛鴦姐姐又該何去何從呢?”

賈母看了眼林柳,笑道:“你且放心,你鴛鴦姐姐已發了永不嫁人的誓言,想要留在我身邊一直伺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她頭發都絞下半綹兒了,還說若是我也逼她,她就抹脖子了事,其他人再不敢打她主意的。旁的不說,一個丫鬟我還是護得住的。”

林柳看了賈母一眼,點點頭:“如此也好,也免得嫁人後受罪。”

眼瞧著又要到除夕了,江南那邊兒來了個好消息,說是龜齡在官場摔打兩年,做事兒終於有了章程,也成功讓甄應嘉瞧上了眼,特意將人帶在身邊做事兒。

說是看上了龜齡的本事,實則其中有多少是看在林如海的麵子上,哪怕是龜齡自己,也說不太準。

但這對龜齡來說是好事兒,他才能更快地爬到甄應嘉副手的位置。

於是龜齡到了甄應嘉手下後,做事兒愈發認真,且性格溫和,待人有禮,很快就贏得了府衙上上下下的喜歡,隻要他開口,府衙上下的人都願意為他做事兒。

反倒那甄應嘉自己雖然是太上皇心腹,眼睛卻像是長在了頭頂上,做事兒也沒什麼章程,將衙門裡的人得罪了個遍。

雖然礙於對方身份,大家都不敢說他什麼,但他吩咐下來的事兒自然不會太積極。

但等龜齡被他帶在身邊之後,他沒多久就發現,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比以前完成得更快更好了。

甄應嘉也不傻,倒也懷疑過龜齡是不是想要架空他。

不過當他發現,龜齡恪守本分,從不會越過他發號施令,遇上什麼事,第一時間也都是到他麵前請示他的意見,從不僭越之後,便徹底放心,對龜齡也真的當做得力下屬在培養。

培養著培養著,除了太上皇相關的事務,甄應嘉幾乎將自己的公務全部扔給了龜齡。

龜齡名義上隻是甄應嘉的下屬,但在其他人眼裡,他與甄應嘉的地位齊平,甚至略有超過對方。

甄應嘉不在意府衙的人,自然就沒有發現其他人的微妙態度。

他非常器重林龜齡。

因為覺得龜齡確實做得不錯,為他減輕了許多負擔,於是就在這年冬月,甄應嘉終於正式將龜齡提拔為自己的副手,府衙內除了太上皇相關的公務,他全都有資格插手其中。

龜齡麵上不顯,仍舊做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所有人,包括甄應嘉都以為,他對升官兒沒有太大感覺,是因為他的真正目的其實回到京城做官兒,所以對他愈發沒有防心。

林柳接到龜齡的信件,看過之後,便直接帶著信件去找了林如海。

林如海看完信後點頭:“龜齡做得不錯。”

雖然甄應嘉的性子有著相當的瑕疵,但龜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爬到他副手的位置,顯然也是下了大工夫的。

林柳笑了笑:“季崧那邊的進展也不錯,他已經把控了糧草,隻要這場戰爭打起來,他便可以與父親裡應外合,讓朝廷消耗更多的糧食。”

林如海點頭:“我也開始準備起來了。”

父女二人剛說過此事不久,沿海一帶便八百裡加急傳來戰報,說是這場拖了兩年的戰爭,終於還是打起來了。

於是這年的除夕宮宴的氣氛,就顯得非常凝重且窒息。

不過好在連續三年參加宮宴,林家幾人對此已經習慣,從宮裡回來後,雖然還是覺得疲累,但比起前兩年卻要好太多了。

新年伊始,文武百官便因為邊關戰事提前上值,整個朝堂為這場戰爭吵得是沸反盈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吵鬨的菜市場,而不是全國頂尖人才聚集的朝堂。

林如海老神在在,倒是沒有親自下場吵,但偶爾也會出聲煽風點火,最後成功看到場麵變得更加“火熱”。

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將一切收入眼中,見狀不由嘴角微抽,乾脆將人點出來:“林愛卿,不知道你有何意見?”

林如海等的便是這一刻,站出來後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段辭藻華麗、優美動聽,卻沒有一點兒有效訊息、讓人聽了耳朵疼的廢話,最後隻說了一句讓皇上覺得還算有用的建議——

“不管這場仗到底怎麼安排,糧草是一定要給足的。正好這段時間其他地方的戰事都已經停下,皇上不如下令,調集全國各地的糧食到邊關,一定要將這場戰爭拿下。”

“此次侵犯我邊境的不過是海上不起眼的島國,若是此次戰敗,以後其他國家有樣學樣,隻怕會三五不時地前來侵犯。”

“邊關戰士雖然勇猛,也經不起這般騷擾,最後隻怕會吃大虧。”

皇上聽完,深覺有理,於是當場下令,讓全國各地籌集糧食,一定要將這次戰爭拿下。

隻是作為常年在陸地上打仗的士兵,海上作戰是真的不怎麼行。

於是不久,沿海便傳來消息,說是在南安郡王的帶領下,哪怕我方有遠超對方二十餘倍的兵力,卻仍是被地方軍隊摁在海裡起伏,根本就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本來一位幾個月就能結束的戰爭,愣是一直拖到了五六月也沒有傳來勝利的消息。

就在林如海謀劃著,是否要趁此機會,將四王八公謀反一事捅給皇上知道,寧國府卻派人到林家傳信,說是早已出家做了道士的賈敬,因為吞服金丹過量,賓天了。

發生了這種事,林如海自然不好在這種關鍵時候將此事捅出來,讓寧國府的處境雪上加霜。

於是暫時按下不提,與林柳商量之後,反倒親自帶著賈敏去了榮國府,再轉道去了寧國府。

老太太作為長輩,自然是不會過去的。

賈敏跟著邢夫人與王夫人,去找尤氏,順便搭把手,好讓她不至於太過忙亂。

林如海則被小廝帶著,去找賈珍。

隻是賈珍與賈赦賈政幾人尚在道觀,不曾歸家,寧國府內隻有賈蓉尚在,小廝便轉道兒帶著林如海去找賈蓉。

賈敬出家多年,林如海預料到賈蓉不會因為他的離世而多麼傷心,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會在賈敬死亡當天,看到賈蓉調戲尤氏的兩個繼妹,調戲不成,轉頭就抱住幾個丫鬟,當著尤氏繼母並兩個繼妹的麵兒親熱交纏。

林如海本就是個再正統不過的讀書人,如何受得了這個刺激?

也不說打招呼或者幫助之類,直接帶著林家的小廝掉頭就走,完全沒有給寧國府的小廝反應的機會。

那個人都走遠了,之前帶路的小廝才驚恐大叫:“蓉大爺,您且注意著些吧,隔壁榮府的林姑爺過來了!”

賈蓉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林姑爺人呢?”

小廝欲哭無淚:“已經被您給氣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