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落下,殿內氣氛微妙起來。
雲洛朝自登基以來,一直忙於公務,鮮少到後宮來。眾人進宮數月,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好些人根本沒見過他,更彆提受寵了。一時間,幾乎人人都自憐起來。
更有幾道視線,落在祝靈胭的身上。
她可太招人恨了。
要說雲洛朝這個皇上當的,還是很有數的。每個月,都固定往後宮跑幾次。不多,也不少,反正不會讓人覺得他全然不在意後宮。
那他固定的幾次,都去哪兒呢?
鳳儀宮必定會去坐一坐,那畢竟是皇後。
貴妃的重華宮,也要去瞧瞧。貴妃嘛,她父親乃當朝大將軍,戰功赫赫,這個麵子得給。
可祝靈胭,她憑什麼?
要家世沒家世,要位份沒位份。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偏偏,皇上總是召她!
總是召她!
不僅僅是婕妤、美人們對此不甘,就連四嬪都沒有這待遇。
雖然她已經失寵了,但曾經得寵時的記恨,卷土重來。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的衣衫灼破了。祝靈胭有點扛不住,又往閨蜜腿上擠了擠。
抬頭,隻見貴妃又看過來。
那雙嫵媚清冷的眼眸,仿佛藏著兩顆黑漆漆的彈丸,引爆了就能將人炸上天!
“……”
關我鳥事。
我都已經失寵了啊!!
這次,貴妃很快將視線移開了,仿佛隻是隨意掃過。
祝靈胭不由得鬆了口氣。
“彆說你們了,本宮也難得見皇上一麵。天子重社稷,這是黎民之福。”場麵不太和諧,溫采盈作為皇後,便說起場麵話。
眾人紛紛低頭,應道:“是,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除了靜嬪那個奇葩,沒人會在皇後麵前,大庭廣眾之下抱怨自己不受寵。
又聊了點彆的,便散會了。
祝靈胭跟著閨蜜走進內殿。
“靜嬪這小蹄子,頭是真鐵啊!”溫采盈感慨道。
祝靈胭不得不讚同:“真鐵啊!”
她敢跟貴妃正麵剛!就這一點,祝靈胭就佩服她。
“對了……”想到貴妃,祝靈胭連忙把早上的事,對溫采盈說了。
溫采盈挑眉:“是嗎?我沒注意。”
那會兒她的注意力都在靜嬪身上了。
“她怎麼看的你?威脅你了?”往軟榻上一坐,盤起腿,就摸了把瓜子嗑起來。
祝靈胭想了想,道:“怎麼說呢?”回想貴妃的眼神,很難說那是威脅,因為她根本沒用力。
但祝靈胭還是怕。
要說靜嬪是個顯眼包,那貴妃就是後宮第一狠人。
劇情後期,包括靜嬪在內的很多妃嬪都嘎了,後宮就剩下小貓兩三隻。
真正被皇上愛著的女人,也就不怎麼藏得住了。貴妃嫉妒女主受寵,又是給人大耳刮子,又是叫人在烈日下跪到暈倒,還往人頭頂上放梨子,然後拿箭射。
這幾樣,她哪一種都遭不住!
“如果她把我叫去重華宮,你一定要快點救我!”祝靈胭想想就心跳如鼓,抓著溫采盈的手,用力晃。
溫采盈被她晃得,鳳冠都要掉了,一手扶著,忙道:“放心吧。”
貴妃出身將軍府,她也不差,乃是丞相的女兒呢!
不然,怎麼她是皇後,貴妃隻是貴妃呢?
“唉。”聽她保證,祝靈胭鬆了口氣,卻又忍不住歎氣,“破後宮,啥玩意兒。”
根本不講道理!
一個破男人,有什麼好搶的?
如果說,低位妃嬪們爭寵,除了愛情因素外,還因為得寵後待遇會變好。那貴妃這種地位的女人,根本就用不著啊!
她已經是貴妃了,這宮裡能給她委屈受的,一個都沒有——皇上都隻能算半個。
可她還是陷了進去。
今天早上貴妃那樣看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想也知道,跟雲洛朝脫不開乾係。
不然,早不看她,晚不看她,雲洛朝過去一趟,就開始看她。不是他還有誰?
“你這種恐男患者是不會明白的。”溫采盈瞥她一眼,吐掉瓜子殼。
祝靈胭噎了一下,張口想要辯解,又放棄了:“唉。”
“沒關係。”溫采盈安慰道,摸著她腦瓜,“不明白挺好的,挺好的。”
吃過午飯,祝靈胭才從鳳儀宮離開。
“主子,剛才靜嬪娘娘來了。”剛回到流雲宮,就聽到月圓稟報。
月缺不在屋裡,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小豆子拿著抹布,正在擦櫃子。此刻,安靜地看過來,清秀的臉上浮出擔憂。
“哦。”祝靈胭驚訝了一下,就平靜下來,“她說是什麼事沒有?”
月圓搖頭:“沒有。”
一手扶她手臂,另一隻手撫平她身後裙擺,服侍她坐下:“見主子不在,便去於美人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