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是不知道啊,大嫂她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虎子顫聲道,“我現在覺得,這世上根本沒有大嫂做不到的事……”
這話一出,後麵的兄弟們全都深以為然,重重點頭。
風長天頭疼:“張嬸呢?怎麼還不做飯?”
這句話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兄弟們全都迎風落淚:“嗚嗚哇大嫂把張嬸也帶走了,現在山上沒人做飯了!也沒有酒喝了!”
風長天:“……………………”
這也忒慘了吧!!!!!!
*
風長天趕到雲川城的時候,夜色剛剛降臨,家家戶戶亮起了燈。
那所小院門前懸著兩盞燈籠,燈籠上寫著“天虎”二字。
風長天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雍容這是,把自己當作天虎山的人啊!
再看那小小兩扇門,門環上的銅鏽已經去淨了,兩隻圓環在燈光下發著鋥亮的光,說不出的溫柔可愛。<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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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是看著這扇門,風長天就感覺到自己的心不可阻擋地軟下去。
但是不行。
他要穩住!
不管雍容是出於什麼原因,他不能讓兄弟們這麼受苦,他得跟雍容好好講講道理。
按習慣他是要翻/牆而進的,但既然要講道理,那就得有講道理的樣子。
他清了清嗓子,端正一下衣襟,然後叩響了門環。
門很快開了,開門的是韓媽。
若按以往,韓媽大約有心“砰”一下把門關上。
就算不敢關門,大約開完了人也就僵在了門邊,絕不敢多動一下。
可這會兒,韓媽臉上雖然有肉眼可見的遲疑,但竟然開口說了一句話:“風、風爺來了?”
臉上甚至還擠出了一個笑容。
隻是擠得頗為勉強,燈籠在風中晃動,忽閃忽閃的光映到她臉上,這笑容顯得十分詭異。
風長天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此時忽然覺得心裡咯登一下。
“怎麼回事?”風長天看著她,“你不怕我了?”
那句話顯然耗儘了韓媽所有的勇氣,風長天一開口,她就扛不住了,急忙後退:“我我我我回稟大小姐去!”
然後一溜煙地撤了。
風長天才懶得等她回稟,抬腳就往裡走。
那日故意放那白袍人回北狄,他當夜就暗中跟隨,到今天已經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沒有見到薑雍容了。
現在他人已經在雍容的院子裡,這裡有雍容走過的地麵,有雍容撫過的家具,有雍容呼吸過的空氣……到處都是雍容的痕跡,讓他的心劇烈地跳動。
越劇烈,越愉快。
——風長天,你要爭點氣,先把道理講完,再來談兒女私情。
風長天按住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給自己打氣。
他的腿長,步子又快,韓媽很快給他甩在身後,他直接進了後院。
張嬸和李媽從薑雍容臥房裡出來,手裡抬著一大盆熱水,往外一潑,險險潑到風長天身上。
張嬸嚇了一跳:“哎喲這不是風老大麼?多早晚回來的?怎麼不聲不響站在這裡?”
熱水潑到地上,一點清雅的芬芳升騰到空氣中,像是有意一般,鑽進風長天的鼻子裡。
——是胰子香。
像是受到一股排山倒海的重擊,風長天猛然僵住。
——雍容她……剛剛……沐浴過……
“風老大你這是怎麼了?”張嬸好奇地看著他,“臉怎麼紅成這樣?”連耳根子都紅了!
“趕、趕路,熱的。”風長天隻覺得腦袋像個蒸籠一樣騰騰冒熱汽,耳根子燙得嚇人,趕緊吩咐兩人,“我和雍容有要事相商,你們不要過來打擾。”
張嬸咭咭笑:“知道啦知道啦,小彆勝新婚,就算你們沒事相商,我們也不會來打擾的。李姐對吧!”
一麵說,一麵拉著李媽去了。
李媽也不像從前那樣縮手縮腳,臉上竟還露出了一絲笑容,竟然比韓媽的還要自然一些!
這兩個來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還不進來?”
薑雍容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像是有形質似的,裹挾著清雅香氣和豐潤的水汽,往他的身上撲。
風長天不由自主想起了在荒漠地跟蹤白袍人的日子,已經好幾天沒看到水了,他差點兒以為自己會渴死在沙漠中,然後轉過一道沙丘,就聽到水聲嘩嘩響,還未見到水,空氣中已經有了清涼的水汽,兜頭向人罩過來。
全身每一塊肌膚都渴望地舒展開來。
此時此刻,他又有了那種感覺。
跋涉千裡,終於到了你的麵前。
雍容,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