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師打馬追到他的身邊,皺著眉毛,沒說話。
“她長得可真漂亮啊。”阿都一直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喃喃道,“我那麼多姬妾加起來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頭。”
“彆忘了,她是風長天的女人。”塔師冷冰冰地道。
阿都用無語的表情回頭看了他一眼,“塔師,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換師父麼?”
這顯然是塔師的人生恨事,他的嘴角抽搐一下。
阿都道:“因為我那個新師父從來不潑人冷水,也不管東管西。”
塔師看著他臉上的青腫,冷冷道:“但他揍你。”
“……”阿都頓了一下,仰頭道,“那是他有本事!”
扔下這一句,他打馬往回走。
塔師拍馬跟上,“你真想要那個女人?”
阿都對著天空長歎一口氣:“可不?真他媽
想。”
“你有一個法子可以得到她。”
阿都狐疑地看著他:“什麼法子?”
塔師道:“央人和大狄之間的一戰無可避免,隻要在戰場上殺了風長天,她就是你的。”
阿都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似的,笑了:“殺了風長天?你覺得天下間有人能辦得到這件事?”
“風長天再厲害,也是個人。隻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
塔師回首,望向遠處的雲川城,它矗立在藍天之下,看上去仿佛堅不可摧。
——“再說,你忘了我們還有一項秘器麼?”
風長天和薑雍容進城的時候,天光已近黃昏。
在北狄草原待了兩個月,每天看到的就是大片大片的天空,大片大片的草地,以及大片大片的牛羊。
一進城,視野裡陡然擠滿了櫛次鱗比的房屋,來來往往的人群,攤子上忙碌的老板,挑著擔子叫賣的小販……熙熙攘攘,熱鬨非凡。
和北狄完全是兩個世界。
“是風爺!”
“還有薑夫子!”
不知是誰第一個認出了他們,人們爭先恐後圍擁過來,扯著嗓子呼朋喚友:“哎呀快來看呐風爺和薑夫子回來了!”
“風爺辛苦了!薑夫子辛苦了!”
“兩位上京城辛苦了!”
“怎麼樣朝廷要跟咱們一起打北狄嗎?!”
風長天:“……”
薑雍容:“……”
看來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有人已經替他們編好了故事。
試想一下,他們一直嚷嚷著說要打北狄,結果人卻在北狄一待就是兩個月,真傳進百姓的耳朵裡,百姓們心裡難免不犯嘀咕。
但說他們去京城,簡直是個完美的借口。
顯得風爺北伐行為之正當不怕事——都敢自己去找朝廷了,而且還能順利回來,顯然已經在朝廷裡過了明目,百姓會大大安心。
能想出這種借口的人不少,葉慎可以,阿郎說不定也可以,傅靜姝若是願意,估計也行,但想出來還能叫北疆百姓都相信的,隻有鄔世南一個。
果然,下一瞬就有人道:“哎呀,快去告訴私塾告訴鄔公子,風爺和薑夫子都回來了!”
“是啊是啊鄔公子一定很歡喜!”
“傅夫子知道了定然也很開心!”
薑雍容:“……”
傅夫子……難道是傅靜姝?!
傅靜姝肯在私塾教書????
百姓們簇擁著馬匹,一路把兩人送到了天虎私塾。
早有腿腳勤快的過來報了信,私塾門口的燈籠下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鄔世南,一個葉慎。
在看到薑雍容的第一瞬,葉慎就衝上來,單膝跪下行禮:“大小姐,屬下失職,罪該萬死!”
薑雍容道:“我不過是去了京城一趟,你失什麼職?快起來。”
葉慎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麵,自然不會多說,但見風長天抱著薑雍容下馬,薑雍容手裡還拄著一張拐杖的時候,葉慎整個人愣住了,咬牙道:“大小姐你的腿……”
“著急往回趕,不小心摔下了馬背,不妨事,皮外傷,過幾日就好了。”這話當然是說給百姓們聽的。
鄔世南聞言,深深向薑雍容行了一禮:“薑夫子是心憂北疆才摔傷了腿,這是為北疆百姓受的傷。薑夫子的恩情,我等一定會記在心裡,他日必定報答。”
燈籠的光芒昏黃,照在他雋秀的麵龐上,讓他那雙永遠沉靜的眸子看上去仿佛多了一絲感動之色。
他在替百姓們把心裡話說出口,又或是讓那些尚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百姓意識到這一點。
果然,百姓們受他感染,紛紛行禮,口中稱謝,好些個感情豐富的,還當場抹起了眼淚。
薑雍容拄著拐杖,看著台階上同樣拄著手杖的鄔世南,兩人的眼中都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鄔公子好手段。
——尚不及薑姑娘。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