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出征(1 / 2)

吾皇 山中君 7416 字 3個月前

薑安城的信厚厚一遝, 足了十來張。

其實自從薑雍容在雲川城安置下來,便和薑安城有書信往來,每月一封, 或兩月一封, 京中的情形大致都能了解。

林鳴成為國子監祭酒後, 大約是因為年輕, 很快和學子們打成一片,又因為有才,打成一片的同時,依然收獲了學子們的尊敬, 據說有望成為國子監最受歡迎的祭酒大人。

魯嬤嬤在西郊住得不錯,養了一群白鵝。

思儀的胭脂鋪子生意也很不壞——必須的, 生意不好,薑安城的心腹便會上門大肆采購。

年年越發白胖,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若是醒著, 能在龍椅上坐上小半柱香。隻是早朝每每天不亮就開始, 所以年年多半是歪在龍椅上睡得正香。

薑雍容心道好在沒有人知道年年的真實身份, 即使是在龍椅上睡大覺,他也依然是大央的監國儲君。

她將信收起,然後準備回信。

隻是才寫得幾句,便停住了。

她拿出那封楊天廣寫給薑原的信。

這封信她應該閱過即焚, 一來她過目不忘, 不必留存, 二來留著反而是個證據, 楊天廣還不知道信使和信件被劫, 正滿懷希望等著薑原給他回信。

可薑雍容還是把它留了下來。

“下官楊天廣拜上王爺尊前……”

“……承蒙提攜, 萬死難報……”

“……深恩厚重,無日或忘……”

官場上向來喜歡沒有恩情也要製造一點恩情,有一點恩情便要說成是天大的恩情,每一位幕僚都十分擅長這一手。

哪怕可能隻是在某次筵席上一起喝過酒,到了幕僚筆下便是過命的交情了。

……所以,不必放在心上吧?

薑雍容這樣想著,紙紙已經折起來湊到燈芯前,卻還是頓住。

最終,這封信依舊收回了書櫃的最深處。

薑雍容將北疆的情形一一告訴薑安城,最後,托了薑安城一件事——請他暗中探問一下楊天廣和父親之前有沒有什麼往來。

信送出去之後,風吹過,院子裡的柿子樹嘩啦啦飄落了幾片樹葉,枝頭的柿子倒是紋絲不動,青中已經帶點微紅。

薑雍容拾起一片落葉,有點出神。

韓媽把孩子們的被褥抱出來曬,見薑雍容久久不動,忍不住道:“夫子,這樹葉怎麼了?”

“沒什麼。”薑雍容鬆開手,樹葉飄然而落,“秋天到了。”

韓媽道:“可不是,咱們北疆的秋天,說來就來,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冷了,得給孩子換厚被褥了。”

薑雍容點點頭。

她倒沒想到被被褥,她想的是——現在已是萬事俱備,戰事可以開始了。

韓媽一麵朝外往,一麵咕噥:“這金娘子怎麼回事?跟她說好一會兒一起去挑棉花被褥的,怎麼還沒回來?”

金氏在私塾裡隻負責飯菜,也許是因為有個夥夫長父親的緣故,金氏有一手好廚藝,倒讓韓媽和李媽往後靠了一截,便把灶房徹底讓給了金氏,韓媽和李媽隻做些灑掃雜事。

其中一項就是給笛笛那邊的善堂送飯。

原本是韓媽和李媽輪著去,這天韓媽要洗曬被褥,李媽幫著張嬸施粥,一時不得空,所以讓金氏去。

門上“吱呀”一聲響,金氏進來了。

這動靜首先就不對。

金氏生得膀大腰圓,一向風風火火,往日都是“砰”一聲開門進來,氣勢渾足,宛如上門討債。

往日她見了薑雍容必要趕著聊幾句,今天卻隻是低低喊了聲“夫子”,便往裡頭去了。腳步也不似往日健旺,像是十分勞累似的。

“金娘子,”韓媽瞧見她眼圈都是紅的,顯然在外頭哭過了,連忙趕上去,“你怎麼了?沒什麼事吧?”

“沒事。”

“有什麼事可彆憋在心裡,薑夫子一定會替咱們做主的。”

“真沒事。”

韓媽還不肯放棄,一路絮叨地跟在她身後。

隻是金氏除了貪財了些,其實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她既然不肯說,韓媽便是一直跟著也問不出什麼來。

果然到了晚上,韓媽在替薑雍容鋪床的時候,跟薑雍容嘀咕道:“……一看就是在外頭受什麼委屈了……這可真是怪了,以金娘子的性子,誰敢給她委屈受?”

“跟她說,若是她有什麼委屈,隻要她願意,我替她出頭。”

薑雍容頭也沒抬,她的桌上攤著一卷又一卷的圖紙,疊著一本又一本的賬目,漫長的準備已經差不多到了儘頭,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

第二天,她帶著整箱的文書紙卷去了天虎山。

天虎山大廳中,風長天、花仔、穆騰以及花仔和穆騰帶來的將領並天虎山現在有職司的兄弟,全部都來了。

饒是廳堂原本十分寬大,此時也站得滿滿的。

如果說一隊軍隊是一個人,那今日站在這裡的便是這個人的頭腦骨乾。

在這一天敲定了兩件事,一是出兵的路線,二是出兵的日期。

大軍將分成兩路,東路正麵從天女山突進,西路長途奔襲,繞過天女山,直奔北狄王庭。

兩路大軍分彆由風長天和穆騰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