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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裡也有好玩的事?”思儀把年年哄得午睡去了,端著茶進來,訝然,“主子在笑什麼?”
薑雍容這才發覺自己嘴角是上翹著的,微微定了定神,道:“奏折裡寫的就是天下事,天下事裡自然有好玩的事。”
外頭有人叩響了宮門的門環,思儀雀躍著去開門:“一定是嬤嬤回來了!”
昨天魯嬤嬤已托羽林衛的孫通帶口信,說是已經物色到一名合適的乳母,姓方,今就帶她進宮。
結果門開處,外麵是一抬翠輦,上坐著一個華服美人,肌膚賽雪欺霜,明豔動人,身後跟著大隊的仆從,清涼殿偏僻,宮道狹窄,隊伍將整條路堵得嚴嚴實實。
美人眉眼間依稀和薑雍容有幾分相像,思儀連忙行禮,刻意抬高了聲音道:“奴婢見過四小姐。”
薑雲容立即皺眉道:“這麼大聲做什麼?當我是聾子麼?”
思儀道:“四小姐莫生氣,奴婢是太久沒有見到家裡人了,一時激動,沒忍住。”
薑雲容“哼”了一聲,“你既然跟了這樣的主子,還想著見家裡人麼?”
她再也沒看思儀一眼,翠輦一直抬進清涼殿的庭院中。
然後她微微抬起手,一名太監立即在輦前跪下俯身,一名宮女扶住她的手。
她款款起身,扶著宮女,踩著太監的背脊下輦。先環顧了整座宮殿一眼,然後視線定在了庭中的臘梅樹上。
“四妹。”薑雍容從殿內迎出來,和薑雲容打了個照麵,點頭,“四妹長大了,我離家的時候,你還不到我的肩頭。”
她在家時要學的東西太多,很少能和同齡人那樣與姐妹們一起玩耍,因此和這位四妹算不上親近。但姐妹幾年未見,驟然重逢,還是頗有幾分感慨。
“人都是會長大的,從前高不過姐姐,可不代表以後高不過姐姐。”薑雲容高仰著下巴,淡淡道,“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其實哪要三十年,三五年時間便足夠了。姐姐你說是不是?”
薑雍容微微一笑:“四妹說得是。”
薑雲容滿意地笑了,兩人進了殿內。
“當初父親要送我進宮,姐姐非攔著不讓,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妹妹還是進宮來了。”薑雲容道:“其實我入宮以來,一直說想找姐姐說說話,偏生尚宮局那些廢物連姐姐住到哪座宮裡都不知道,還要我問了半天。你說這些人是不是該打?姐姐好歹曾經貴為皇後,怎麼能讓姐姐住這麼簡陋的屋子?比我們薑家下人住的地方還不如。我回頭就要好好教訓那起廢物,姐姐好歹是薑家的人,怎麼能容得他們這麼輕慢?”
不,我當初阻攔你入宮是為了你好,否則,你此時就休想如此風光,而是和我一起在這清涼殿等死。
但話到嘴邊,又懶得解釋,因為她已經這樣想,現在在解釋她也不會信了。
於是薑雍容隻是平靜地道:“四妹的好意我心領了,這裡挺好的。”
“哎呀,還是姐姐養氣功夫到家。父親從前總說呢,我和五妹加起來也比不起姐姐一指頭,從前啊我還不大服氣,現在看看姐姐落到如此境地,依然安之若素,單是這份心胸,我就比不上。”
薑雲容說著走到書案前,案上放著一本發黃的古卷,鎮紙下壓著一幅紙,上麵已經抄了一半,“姐姐真是有閒情雅致,這是在抄書呢?”
薑雍容道:“打發時間罷了。”
薑雲容淺淺一笑,走向屋中放著的那隻楠木大箱子。
思儀一顆心懸了起來,臉色微微發白。
她方才故意大聲,主子自然聽到了,然後收起了奏折,可是偌大一口箱子,主子卻沒法子叫它轉瞬消失。
“思儀,倒茶。”薑雍容吩咐。
思儀答應個“是”字,去了。
這裡薑雍容道:“讓四妹見笑了,我這裡久未有人來,下人連待客之道都忘了。”
“可不是?姐姐你也真是的,你身邊那些侍女,一個個可都是經過了千挑萬選,比一般的千金小姐都要金貴,怎麼最後隻留了那麼個蠢笨的丫頭?”
薑雍容淡淡一笑:“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自然的事。”
薑雲容笑了笑,“也是,真正的聰明人,才不會留在這裡為姐姐陪葬。”說著,她用力掀開了箱蓋。
底下露出堆滿滿當當的小玩意兒。
“這就是陛下賞賜小皇子的玩具?”薑雲容略為失望,合上箱蓋,淡淡道,“沒想到,陛下與小皇子還真是叔侄情深。”
“確實,人們大多以為陛下容不得小皇子,還曾經想將小皇子除之而後快,還好小皇子福大命大,走到了清涼殿來,倒成就了我一樁功勞。”
薑雲容嘴角抽了抽,笑得頗為勉強:“誰說不是呢?姐姐也太走運了。”
薑雍容看著她的眼睛,深深道:“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思儀這時候端了茶進來,奉給薑雲容,薑雲容拿起來送到嘴邊,還沒喝,便將茶杯重重往書案上一擱,罵思儀:“怎麼泡茶的?這麼燙!”
她擱得很用力,大半的茶水傾出來,打濕了薑雍容抄書的紙,字跡上的墨色很快洇開來。
思儀一聲驚呼:“主子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