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身子敷藥,不給小屁孩看見他身上的傷口,嘀咕道,“你剛剛不應該救我的。”
也不應該把藥給他的。
歲歲以為是剛剛那些人傷了他的心,所以才自怨自艾的,連忙道,
“燕兄,他們的話你彆往心裡去。你還有娘親,要和娘親一起好好地活下去。上次看見你製服山匪,我就知道你特彆厲害……”
他聞言看向了她,漂亮的丹鳳眼閃爍了一下,“我剛剛測了靈根,五靈根。”
這就是修真界最莫等的靈根,彆說是“特彆厲害”了,隻能說是次等中的次等。
歲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想辦法找補,“你想想,你是五靈根,我剛剛測了也是五靈根!”
見那小少年垂眸隻敷藥,她為自己剛剛的嘴快內疚,想了想又補充道,“那……我爹走了,哥哥就是我爹,我把我哥哥也分你一半。我哥哥很厲害,我就是仗著哥哥狐假虎威,你也有哥哥了,以後也會是特彆厲害的。”
小少年壓根就沒有覺得被刺傷了,比起這些年受到的唾罵,她的話壓根就不算什麼。
可是她這話音落下,他隻覺得這就是個小傻子,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傻的。
他看了她一會兒,“你迷路了,這登天梯,你爬得上去麼?”
她搖搖頭,老老實實小聲道,“我要等我哥哥來接我。”
小少年輕笑了一聲,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你哥哥今天沒有那麼早回來,上來,我背你上去。”
她猶豫了一會兒,想問問他怎麼知道的,可是看了看長長的登天梯,她的確是爬不上去的,現在下山也不可能……
於是她就趴在了他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用小胖手抱緊他,奶香味的小團子不好意思地小聲道,“那就,那就麻煩燕兄了。”
“要是我太重了,你和我說一聲我自己走,不要把我丟下來。”
她害怕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少年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小團子羞得很,又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小不點一點也不重,可是小少年來到了這個陌生的長霄宗那麼久,卻是第一次這麼開心。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今天又被揍了,怎麼還這麼開心呢?
或許是從小到大,他第一次聽到有人把哥哥當爹,還要把這個爹分他一半的。也沒有見過這麼傻的人。
他背著她往前走了一段路,這才小聲道,“你也沒有娘,我就把我娘分你一半。”
他心想,就算是償還她兩次的恩情了。
他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娘親,她沒有娘親,他就分她一半好了。
果然,那個小傻子眼前一亮,扭扭捏捏地嗯了一聲。
朝傾歲的確是沒空來山下接歲歲的,他的確也是被絆住了腳,隻能派自己身邊的小道童去接歲歲。
幾個長老齊聚一堂,好言相勸,希望他從這些峰主門下收徒,延續第一劍的美名。
朝傾歲卻早就知道了他們的打算——他們壓根就不想他這個“少宗主”順利成為掌門,隻是希望他暫時主持大局,到時候扶持個傀儡上去。這對於他們來說,才是利益最大化。隻是長霄宗天極功法無形道,隻有掌門知道,朝掌門離去之前,也隻有作為第一劍的兒子知道,要是朝傾歲不願意教,沒人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掌門。
所以明著讓他選徒弟,卻讓他選的,儘數是這些峰主的親眷。
周圍長老你一言我一句地規勸著沉默的俊美青年,但是在聽到了小道童的回稟聲,說歲歲不見了的時候,他手裡的劍驀地出鞘,一劍直直插入了長霄宗正極殿的地麵。
周圍一片死寂,那些虛情假意的規勸也都消失了。地板是玄石所造,陷入地表三尺有餘,在場的人沒有一人能夠做到。
他們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第一劍,不是任由他們擺布的存在。
俊美的青年麵色沉沉,正欲拔劍去找人,才抬腳,就聽到了一聲奶聲奶氣的“哥哥!”
撲過來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很快就從哥哥懷裡起來,拉著自己的燕兄要介紹給哥哥。
但是那小少年隻是抿了抿唇,默默地退開了兩步。
他比誰都清楚,對於這個高高在上的少宗主來說,最在意的就是這個弟弟。雖然小傻子蠢得很,可是這個青年卻不蠢。
他隻希望和娘親平平安安地過日子,現在的情況已經夠差了,他不希望變得更差。他從小就是個很懂得審時度勢的孩子,他隻是默默地站遠了一點。
但是在聽完了小孩的話之後,朝傾歲微微頷首,看向了那個衣著破爛,但是背挺得筆直的孩子。
“本座的確是要收徒。”
身邊的長老們都鬆了一口氣,卻聽他話音一轉,
“這孩子,我記得是燕峰主的孫子,就他了。”
一片嘩然當中,朝傾歲抱著歲歲,帶著新收徒弟離開了。
燕雪衣雖然是燕峰主的孫子,卻是五靈根、人蛟混血……
但是第一劍從來說一不二,剛直無比,他說認了燕雪衣當弟子,那就是他了。就算是長老們都十分不甘,可是論身份,他的確是燕峰主的孫子,到底也勉強在他們入選的範圍之內,要是再糾纏不休朝傾歲反悔……
於是燕峰主的孫子拜入第一劍門下,成為關門弟子的事情就這麼板上釘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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