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廊就陷入了沉默。除了何小偉，基本沒人說話。
何小偉用一言難儘的目光看過另外三人，總覺得除了自己，他們全都心懷鬼胎，一個比一個難搞。當然，周謙必須是其中的大魔王。
一直到早上7點，總算有人上來了。
那是昨天他們過的保安。
保安拿著一個本子一個筆從電梯裡出來，在廊裡撞了四個護工，他十分滿意地說：“好嘛！人都是齊的！”
何小偉咽了一唾沫，大著膽子問：“真、真的是齊的？你不記得……我們昨天有六個人？不，算上老餘和老鐵，我們一共有八個人？”
保安詫異地看向他：“什麼時候的事兒？你在做夢吧。不就來了你們四個嗎！行，都到齊就行，我的考勤工作就算完成了。
“薑先生醒了嗎？要照顧好他喲。了，他早上醒來後，一般會看會兒書。然後他會睡一會兒。你們要偷懶，也要等到他睡了再說。彆的樓層仍然不開放。不亂跑！”
吩咐完玩這些話，保安轉身按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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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謙卻上前叫住了他。“等等。是你負責我們考勤？”
——昨天下午，他們剛進這棟大樓的時候，周謙清清楚楚地記得，負責考勤的明明前台。甚至前台特意強調過，她負責大的考勤工作。
此刻保安回頭看向周謙，卻是自然地回答：“啊！我負責！”
周謙問他：“昨天不是有個前台嗎？你沒過她？”
保安非常迷茫地搖頭：“我們這裡沒招過前台啊？哎喲，我都幫著貼過幾次招聘告示。估計嫌路遠工資低乾活多吧，根本沒人來應聘！”
何小偉覺自己都要成臥槽達人了。可是他實在忍不住發出一句：“臥槽？”
保安擺擺頭：“是你們記憶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是你們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
進電梯前，他自己下了結論。“肯定是你們在做夢。我腦子好得呢！”
保安乘坐a號電梯，了。
現在何小偉也基本信了一件事——這大樓裡，人的突然消失，確實跟電梯無關。
他像找人交流一下眼神，但明顯雲想容和司徒晴都不在狀態。
外加他也實在不知道怎麼和姑娘打交道，仍是隻得看向周謙。
周謙道：“保安不是讓我們照顧薑餘清嗎？他的房間看看吧。彆的樓層也不了。咱們隻能701。”
周謙話音剛落，係統已發來一個強製性任務。
【玩觸發主線任務：5分鐘內前往701號房間，照顧薑餘清】
此，四名玩然不得不到了701。
房間內，薑餘清已床了。
他在安安靜靜地看書，並無任何吵鬨。
這樣一來，玩們雖然被要求“照顧”薑餘清。
但進了房間之後，他們實在無所事事，根本沒有用到他們的地方。
狀此，何小偉不由看向了周謙。
雖然他覺得周謙大魔王挺不好惹的，但現在周謙確實是他的唯一交流象。
何小偉低聲道：“我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薑餘清完全沒有吃喝拉撒！嘶，一開始吧，我以為照顧一個老年癡呆的老人，少不了要乾些臟活累活。但是我們沒有！
“此外，從昨天開始，他除了吃了一塊桂花酥外，啥也沒吃吧？了！這大樓裡連食堂都沒有！我甚至……完全沒有看到飲水機一類的東西！他不吃不喝的……完全不合理啊！”
周謙道：“其實這反而是合理的。”
何小偉：？
周謙道：“這件事隻能進一步證明，這就是薑餘清的意識世界。在現實生活裡，他老年癡呆到了嚴重的地步。他不記
第28章遺願清單9真正的遺願，原來是——……
得吃飯，不記得喝水，也不記得吃喝拉撒。
“也許【王記桂花酥】他來說，是非常珍貴的東西，他至今沒有忘記。所以，在他的意識世界裡，唯一存在的食物，隻剩下了這一樣。”
何小偉：“有道理！”
周謙再道：“其實關於這棟大樓也是。一般來說，大樓不會不設計樓梯的。現實裡的薑餘清可能沒有過樓梯，而是直接坐在輪椅上，電梯的701。所以他的意識世界裡沒有樓梯。當然，也或許他過樓梯，他隻是純粹把樓梯忘記了。
“另外，因為老年癡呆，以及彆的樓層估計得不多的緣故，他的記憶裡並沒有其他樓層的印象。他根本不知道其餘樓層長什麼樣。也許所謂的食堂什麼的，就在其他樓層，隻是他不知道。那麼應在這個記憶世界，其餘樓層才會永遠被封閉。”
何小偉：“臥槽竟是這樣！等等、等等啊！我忽然有了一個腦洞！”
周謙開，把他的腦洞說了出來：“所以，在我們現在的這個世界裡，之所以有人會接二連三憑空消失，隻是因為他們被忘記了。”
床頭櫃的花瓶與裡麵的花一憑空消失。因為薑餘清忘記了。
照顧過薑餘清的護工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因為他把他們忘記了、認不出了。
前台小姐姐消失，當然也是因為薑餘清把她忘了。
至於這屋子裡，那張大照片上的七個人的臉，為什麼始終模糊不清？
因為薑餘清把他們的模樣忘記了。
甚至薑餘清自己的五官，為什麼也始終顯得模模糊糊？
——因為他把自己都忘了。
轉過頭，周謙看向牆上的那張被水泡過一樣的照片，道：“照片上有七個人。而這回進來的玩，有六個。一個薑餘清，加上六個玩，是不是正好七個？”
何小偉：！！！
“這個老年薑餘清之所以在昨天傍晚變年輕了，不是因為他在練什麼返老還童的邪術。而隻是因為，通過昨天的《製衡》關卡，我們幫他回憶了些許過。所以他稍微想了幾分他年輕時的容貌。”
指著向那張照片，周謙再道，“其他人也一樣。我想，薑餘清和這六個人，全都是7部隊的戰友。隻不過就像他忘記了自己一樣，他把他們的模樣也忘了。
“六個人中，還有三個人的名字我們不知道，但現在我們碼知道了，另外三個人分彆叫西江，東水，北河。”
“所以我想——”
轉過身，到薑餘清跟前，周謙蹲下來，望著他尚顯蒼老，仍讓人捕捉不到五官的臉。
他拉薑餘清蒼老的，用輕柔的聲音說：“你所謂的‘遺願’，其實就是不忘記，麼？”
“薑先生，你不想忘記過，不想忘記你自己，也不想忘記那六個戰友，不？”
“你想讓我們幫你，不？”
一旁，靜靜注視著這一切的何小偉忽然覺得有點觸。
他其實不知道現在周謙是不是在表演。
他做的一切可能隻是在向npc套取通關情報。
可何小偉依然覺得十分觸。
人這一輩子，該有多少珍貴的回憶啊？
雖然他覺得自己活得平庸。
但在他看來，他仍然有多回憶，是到都不願意忘記的。
——第一次上學，交的第一個朋友，談的第一次戀愛，吃第一蛋糕的滋味，第一次坐飛機的覺，第一次高考，第一次參加麵試……他通通都不願忘記。
肉身亡，但記憶還能存在，也許這個人就不算消亡。
但連記憶都沒了……
這個人好像就真的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溫馨的房間裡，年邁的、雙目失神的薑餘清，他坐在椅子上，雙腿上捧著一本書，一隻被蹲下來的周謙握著。
周謙的目光清澈溫柔，但薑餘清的目光則疑惑。
多看了這一幕幾眼，何小偉隻覺得自己眼睛都有些濕了。
所以，薑餘清真正的遺願，不是想要多活幾天，也不是想要變年輕。
他僅僅是不願忘記。
薑餘清像是依然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也聽不懂周謙在說什麼。
於是他收回了，繼續低頭看書。
周謙則站來，重新看向了那張老照片。
何小偉抹一把眼淚，低聲問他：“所以咱們的任務……”
“我們現在的目標方向是的。護工們來來，是老年薑餘清過的。但他們不是薑餘清最珍貴的記憶，所以接二連三地都被忘記了。
“薑餘清最珍貴的記憶，恐怕就是和那六個戰友相處的歲月。
“西江，東水，北河……我們隻要把轉化度完成到100%，就能徹底變成他的戰友。此，我們算是活在了他的記憶中。
“我們在記憶世界活下來，就算是沒被忘記，也就完成了任務。”
何小偉還有疑問：“了，那照片幻境裡，那個年輕軍官是怎麼回事？”
周謙想了想道：“我們先前觸發了薑餘清的兩個狀態，【狂躁的薑餘清】，【老年癡呆的薑餘清】，那個軍官……恐怕也是薑餘清，他會是【年輕的薑餘清】。”
何小偉：“怎麼說？”
周謙道：“昨天我們分析過了，狂躁、癡呆的兩個薑餘清，都玩不利，有敵意，但軍官在幫助玩，是善意的。但結合今天的新發現，我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昨天的分析結——
“癡呆的、狂躁的薑餘清，其實都是老年形態。隻有軍官是年輕形態。
“我們可以來做個擬人化的處理，當你老的時候，你腦子裡有兩個人打架，一個人在殺你的記憶，殺你記憶裡的每一個人；另一個人呢，則在拚命保護你記憶裡的人。”
何小偉睜大眼睛：“啊，我知道了……年輕軍官，就代表薑餘清年輕的記憶，所以他在保護我們！”
周謙點頭：“。所以昨日那個軍官看我們，會說出一句‘居然是你們來了’。年輕軍官依然是薑餘清。他在這個世界裡保護我們，也是保護他的戰友，其實也就是保護他的記憶。”
聽到這裡，何小偉沒有因為接近了真正的通關辦而到高興，反而重重歎了一氣，他覺得是悵惘。
大概過了四十分鐘，時間到早上8點半。
薑餘清放下書，回床上睡覺了，快就陷入了夢鄉。
何小偉恍了一下神，想到什麼，嚴肅了表情。“他、他大白天的睡覺了，該不會——”
不待何小偉說完話，周謙已到701的房門，一把推開了房門。
——門外，不再是廊，而居然是一片海。
新的意識世界，然出現了。
這意味著新的關卡已被觸發。
片刻後，何小偉、雲想容和司徒晴也先後出了701。
房門在關上的那一刻，整個701號房都消失不了。
而在玩們的麵前，取代了原有廊的，是一片荒涼的海。
海水並不是湛藍色的，透著懵懵的灰，還隱隱有些發黃發黑。
遠處海天一線，天也是一片灰蒙蒙。
此，這片海與天已被這個小副本的基調定下了。
——壓抑、低沉，沒有人的心情輕鬆得來。
這裡是一處碼頭，並且看上應該頗為豪華。
數架輪船、運輸船均停泊在此處。但沒有任何碼頭工人，也並沒有來來往往的旅客。
海域、碼頭一片寂靜。
想要探索，那就隻有進城了。
正過頭看向前方，在三個玩的正前方有一塊牌子。
上麵著：“xx37年9月，柏城，西碼頭。”
周謙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他穿的不再是護工服，而是一身軍服，上麵有一個“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