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紅神宴會19(1 / 2)

此時此刻,周謙所在的時空中。

廣場之上,紅蓮伴隨著強大的恨意怒放,天空與大地都在轉瞬之間被血色鋪滿。

花開至最盛大的時候,花瓣像是一段巨大的紅色絲綢,隻不過這絲綢是活的,隨著它飄舞的動作,一個個人頭也被卷了進去。絲綢般美麗順滑的花瓣,驟然變做了最可怕的利刃,它切割頭顱的時候又準又狠,幾乎連一點聲響都沒發出。

不過須臾之間,廣場之下就全都隻剩下沒有頭顱的屍體了。

夜色之中,數百具無頭屍沒有倒下,而居然全都跪在地上,就好像在懺悔自己的罪行。

為之更添了一分詭譎的,是蓮花消失後,廣場中央燃著的白骨祭。

看來這夜依然是薩溫節,隻不過又屬於另外的年份。

火苗把無頭屍們映出幽藍色,他們比從異界來的亡靈還要顯得恐怖。

半晌後,又一縷紅影從另一個方向飄了過來。

卻是阿媚。

阿媚走到廣場上的時候,阿蓮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把一個個村民的腦袋開瓢飲血。

見阿媚來了,阿蓮隨意端起來一個腦袋,一巴掌拍飛它的天靈蓋,再把它朝阿媚遞了過去,就像是在邀請她品嘗一份美味的甜點。

“吃掉仇人的腦漿,喝掉他們的血。仇恨才算徹底消除了。”阿蓮麵無表情地說道。

阿媚倒是有點怔然。

半晌後,她雖然接過了頭顱,但並沒有真的吃掉裡麵的腦漿。

她隻是看著阿蓮道:“他們這一死……我忽然不知道,我接下來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了。你呢?”

阿蓮隻道:“我也才明白我生存的意義。我活著,就是為了以殺止殺,以惡製惡。”

“你要殺我?”阿媚問她。

“不。你不是我要製裁的那個惡。”阿蓮道,“我要殺的,是帝芙。其實你的仇人也是她。”

阿媚歎了一口氣,沒說話。

阿蓮看著她道:“阿卜可惡,兩個國家的國王也固然可惡,他們沒有一點擔當,遇到麻煩了、需要人抗罪了,他們都隻會把女人推出去。但有些時候……殘害女人的,反而是女人。殘害同類的她們,更加可惡,並且愚不可及。”

“你是指……帝芙?”阿媚問。

“對。就是帝芙!”阿蓮道,“你不知道她真正的故事吧?我來告訴你——

“禁錮之神威爾斯喜歡帝芙,怕她消失在時空中,所以用了一種叫‘永生的枷鎖’的鎖鏈鎖住她,禁止她在時空中穿越。威爾斯為什麼這麼做?因為他知道帝芙穿越時空,是為了作惡。

“帝芙在人間吸食惡意時,受限於一定的地域範圍。舉個例子,某段時間如果她待在語之國的王城,她就隻能吸食那一個地方的惡意。她如果覺得這個地方的惡意不夠她吸食,她就會再回到過去,在同樣的一段時間內,去到默之國的王城吸食惡意。這樣,帝芙相當於在同一段時間,吸食了原本相隔千裡的兩個地域的惡意。

“她這樣做,其實是為了節約時間,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吸收到最多的惡意。”

目光逐漸變得異常冰冷,阿蓮再道:“可即便是這樣,她竟還不滿足。為了吸食更多的惡,她更會人為地製造一些誤會、引導著人們互相背叛。比如——

“她魅惑了語之國的國王,讓他得到了王妃的詛咒;她給了一支能治愈一切傷痛的羽毛給默之國的國王。正是她,鑄就了你悲劇的起源。”

“她吸食這麼多惡……是為了變強大?”

與阿蓮交談的過程中,阿媚的語氣時而憤恨,時而又因為村民們的全數死亡,而又變得有些哀莫大於心死。

此刻她則是頗為好奇地問:“帝芙作為惡念化身,是不死不滅的神,她為什麼需要……需要那麼強的力量?”

“為了一個男人。”阿蓮道,“神界的大戰就要來了。帝芙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替她愛的那個男人收集力量。

“威爾斯看不下去,為了避免她徹底走上不歸路,所以才鎖住了她。可是,默之國的國王用‘自由的鑰匙’為帝芙解開了鎖,現在她就又開始肆意作惡了。

“所以,阿媚……請跟我一起複仇。你要去默之國的國王那裡取到那把鑰匙。隻有把帝芙重新禁錮在一個時空中,我們才有機會削弱她、真正殺死她。

“她是個愚蠢的女人,為了討好男人而殘害我們。我們必須殺了她!”

沉默了許久之後,阿媚問她:“對於神明的一切,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阿蓮用非常冷靜的語氣回答道:“因為我就是由神派到人間的。

“帝芙愛的男人,叫米瓦,他是邪神。一旦他在神界大戰中取得勝利,萬物都將消亡。他萬萬不能再從帝芙那裡得到任何力量。”

“神把至強的殺意派到人間,就是為了除掉帝芙。

“這個殺意,其實指的就是我。我是神明誕生的殺意,也是神派到人間的一把刀。

“你剛才問我,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現在告訴你,我唯一的意義,就是為了屠殺!”

·

遠遠在山坡上望著這一切的白宙,把阿蓮的話儘收耳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所說的一切,和他曾經在邵川那裡聽過的話非常相似。

“白宙,你就是上天選中的一把刀。”

“你可以隨意怎麼稱呼這場試煉——封神、修仙、得道、飛升……都可以。傳說中的那些有關飛升的故事,並不全然是杜撰。”

“這個世界有神。它叫人看不見,卻也無所不在。它可以聽見我們的召喚,也可以召喚我們。”

“這是神明留下來的遊戲。它選中了你成為它的刀。而屠戮,就是上天賦予你的使命。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年少的白宙看向自己支離破碎的身體,看著那勉強可以稱之為腹部的地方,居然長出了一枚帶血的鱗片。

鱗片一半刺在他的骨血中,另一半則裸露在外麵。

他問邵川:“我會成神,還是會變成怪物?”

邵川道:“那不叫怪物。人們隻是習慣性地把和自己長得不一樣的稱為‘怪’。但其實古時候的人們,見到的很多所謂的‘怪’,根本就是神。”

“我昨天看到的那具屍體,是神的屍體?”白宙又問。

“對。”邵川道,“他應該是人世間存在的最後一個神。他叫屍胡。聽說他去地獄尋死去了。”

“他的屍體是你盜過來的?”白宙問他。

“研究‘神’的基因,不過是為了讓造神計劃更順利一些。”邵川道,“遠古諸神消失的時間非常統一,或許他們對人類失望,在同一段時間徹底離開了這個星球,去往了彆的宇宙。除了屍胡以外,神給我們留下的,就隻有這個遊戲了。”

“所以邵川——”白宙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問道,“是遊戲選中了我,還是你選中了我?”

半晌後,邵川隻道:“是上天選中了你。你的天賦並不是我賜給你的。不是所有人的改造都會像你這麼成功。

“現在你隻能把這條路走下去。這世間總有你想守護的人,對麼?

“隻不過有時候,我們選擇守護的方式,要比平常人更難一些。”

白宙道:“聽上去,你在勸我當‘英雄’。”

“你高估我了。我其實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我不過是區區凡人……”邵川笑著道,“時勢才會造英雄。”

此時,半山坡上。

聽見白宙的傳話戛然而止,周謙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宙哥?你走神了,在想什麼?”

“我隻是在想,神到底想借助這個遊戲告訴我們什麼。”白宙低聲開口,把遠處山下廣場上阿蓮的話做了轉述。

聽罷,周謙笑了:“嗯,這樣就有了對付帝芙的辦法了。隻不過我們現在,要先找到穿越時空的辦法。雕像是帝芙的法器,恐怕用不了,我們……”

雙目微微發亮,周謙道:“其實穿越時空的人,除了帝芙,還有一個——阿媚。時空雖然在不斷變化,但無論它變到哪一年,都是薩溫節這一夜。

“薩溫節到來的時刻,是混沌的、陰陽倒轉、時間錯亂的時刻。

“阿媚的旅店能在每年的這個時節趁著混沌出現在人間。其實旅店和阿媚,也同時存在於不同的時空。人間每一年的薩溫節,都是同一個阿媚。”

周謙說這些的時候,不遠處阿蓮和阿媚也正在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