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意外事件(1 / 2)

端午佳節, 從皇宮到京城街頭,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粽子的味道。

昨兒夜裡還下了一場雨, 但濃雲很快就散了,清晨晨曦微露, 一縷霞光穿透雲層照了下來。

中午皇宮有端午午宴, 墨紹珩耐心地陪在母親麗妃身邊, 麗妃沒有彆的叮囑, 隻單單讓墨紹珩出宮後去探望他姐姐,三公主就快生產了。

墨紹珩答應了,決定龍舟賽之後, 就去忠勇侯府探望臨產的姐姐。

午宴之後, 諸位皇子公主全都轉瞬間不見人了,宮妃們好笑不已。

墨紹珩以如廁的借口溜之大吉, 他覺得若是再不走,隻怕會被哥哥們拖著走不了。

很快, 禦花園就隻有宮妃還有年紀小的九公主,就連七公主和八公主都跑出宮了,打算去看龍舟賽,再晚點的話就趕不上了。

護城河邊有一棟樓,叫天心樓, 平時不少達官貴人在這裡宴請貴客, 端午這一天,天心樓更是賓客如雲。

而且,這一天, 不是有錢就能預訂上房間的,還得有身份,否則天心樓還不給預訂。

墨紹珩和賈敏約定的地方自然不是天心樓,是離著天心樓大概兩三裡的茶樓清潤堂,毫無疑問,今天大家都去天心樓那邊看龍舟賽了,清潤堂就格外清淨。

“連掌櫃都跑去看熱鬨了。”墨紹珩和連尚來時,清潤堂除了開了門之外,不見掌櫃人影,也就兩個新手小二戰戰兢兢的伺候老板。

未婚妻還沒有來,墨紹珩順便檢查了一下賬目,現在清潤堂的茶葉還是從皇帝的私人茶莊上進的貨。

墨紹珩讓小二把茶樓所有茶葉都泡了一杯給他,品嘗過後,味道尚可。

“連尚,讓高正誼他們留意一下,哪裡有茶莊售賣,我這兩個茶樓,若是沒有好茶水,遲早要關門。”

連尚也挨個品了品茶水,他家主子本就受寵,所以他們這貼身伺候的太監也是從小跟著一起享受好的吃穿用度,自然品得出茶水的優劣。

“殿下放心,奴才會知會高先生他們。”

查閱完賬目,墨紹珩便讓兩個小二介紹一下茶樓的情況,但他們的本職工作倒也做的不錯。

這不,外麵有人進來了,邊上候著的小二幾乎是本能地轉身點頭哈腰道:“客官裡麵請。”

賈敏領著兩個丫鬟走進來,發現茶樓一樓大堂空無一人,也就挨著櫃台的那一座,她未婚夫赫然坐在那兒。

墨紹珩看到她,不禁眉眼舒展,趕緊起身把人迎了過來,讓小二再去泡一杯最好的茶來。

兩個小二都有些懵,但還是反應過來了,一人留在邊上伺候,一人趕緊去後廚泡茶、端水果點心。

賈敏四處探望了一下,說道:“茶樓不會又是你的吧?”

墨紹珩整了整衣冠,笑容滿麵道:“敏敏真是慧眼如炬。”

賈敏斂了斂眉,瞥了他一眼,帶著幾分嗔怪,說道:“你真是的,假私濟公。”

墨紹珩連忙把頭靠近一些,唇角上揚,帶著十二分的調笑意味道:“敏敏,這以後可是咱們閨女的嫁妝。”

賈敏一呆,臉頰有些泛紅,隨之反應過來,捂了捂臉頰,低頭道:“這麼喜歡女兒?萬一沒有女兒呢?”

墨紹珩眨了眨眼,顯然他也有些呆愣,蹙眉道:“不應該吧?”難不成仙子投胎隻認準林家嗎?

賈敏抿了抿唇,依舊捂著臉頰,不教墨紹珩看到她複雜的表情。

“咳咳,敏敏彆介意,我就是這麼一說,兒子女兒都一樣。”墨紹珩琢磨了一下,先不要給未婚妻壓力,孩子該生的時候自然會生,生下來自然就知道是女兒了。

賈敏不知道該怎麼說,難不成說她自私地放棄了女兒嗎?

天心樓那邊傳來了猶如海潮般的一浪又一浪的聲音,離著這麼遠,都能感受到那份熱鬨。

墨紹珩心癢癢,畢竟穿來古代,第一個端午節,他還是想見識一下它的美麗的。

“敏敏,我們去看龍舟賽。”

賈敏無有不可,兩人並肩走出茶樓,連尚和青棋她們也都默默地墜在後麵,不過她們對前麵的熱鬨也很向往。

那兩個小二這才鬆了口氣,一人留守茶樓,另一人趕緊去找掌櫃,一刻鐘後,大腹便便的掌櫃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仔細詢問了兩個小二之後,仍舊惴惴不安,他該不該請高爺、金爺他們吃個飯,探一探主子對他的看法?

護城河邊,觀看龍舟賽的人圍了裡三圈外三圈,且周圍還有不少巡防營的士兵巡邏,但凡看到可疑人員,少不得要被士兵抓著詢問祖宗十八代。

連尚和護衛們在前麵開道,一行人來到一棵槐樹下麵,左右兩邊的人都是尋常老百姓,看著這行人衣著打扮非富即貴,便紛紛地往一旁挪移了一些。

龍舟賽才剛剛開始,十幾艘龍舟都被打扮得很花哨,龍舟上的參賽者全都穿著不同顏色的製服,頭上還包著一條花裡胡哨的布條,個個卯足了勁地往前麵滑。

天心樓,皇帝的雅間,身邊陪同的除了富安、李慈兩個大總管之外,便是金吾衛的統領。

還有太子,他方才是帶著兒女來給父皇請安的,他有五個孩子,都是庶出。帶出來的三個孩子是長子長女和次子,另外三子和次女年齡太小,沒有帶出來。

不過小孩子在雅間待不住,坐在那裡猶如屁股底下長了針,最後三個孩子領著護衛跑出去玩了。

墨和風心思不在龍舟賽上麵,他腦子裡想的依舊是朝政大事,不過身邊有太子在,他會分一份心在太子身上。

近來太子的表現總是讓他刮目相看,他自己養大的孩子,他什麼樣兒,他心裡明白。之前太子還挺浮躁,總是和老二老三過不去,他一心以為他扶持老二老三與他打擂台,是為了帝王手段的平衡……

這也都過去了,現在讓墨和風有些納悶的是,太子很沉穩,沉穩得出乎他的意料,短短幾個月,他就徹底長大了,這讓他有些費解。

太子倒是在興致勃勃地欣賞外麵的龍舟賽,許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活力了,入夏之後,天氣熱,大家心浮氣躁的,是該多組織一些這樣的活動,讓人把精力發散出來,這樣就沒有人躲在後麵攪風攪雨了。

突然,他看到了河岸邊的人,隻是老九和老九未來的媳婦兒也就罷了,一點也不奇怪,但太子沒有發現,他表情特彆的酸,因為今天他極力邀請太子妃出宮玩兒,但太子妃帶著十二分的笑容拒絕了,說她是太子妃,掌管著皇宮的宮務,還有後宮這麼多嬪妃,都是庶母,她也不好一走了之,若是有什麼事兒,她來不及處理,那可就是她的責任了。

當然,這隻是太子一閃而過的酸味,他又看到了另外兩人,他們兩人站的位置離著老九和他未婚妻並不遠。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太子仍然可以判斷出,這兩人在觀察老九。

不過是一瞬間,太子腦子裡就想了許多,他知道這些幕僚是無利不早起,老二老三的幕僚這麼近距離觀察老九,不知想做什麼?

“父皇。”太子立即碰了碰父皇的手臂,拿著扇子指了指窗外,說道:“父皇,你看那是老九和他未婚妻。”

墨和風自然也看到了,他一點也不意外,老九就是一個‘重色輕親友’的小混蛋。

李慈、富安憋著笑不吭聲,金吾衛統領默默地彆過頭,紛紛看向窗外,當著沒有看到皇帝的表情。

墨和風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太子依舊眉頭緊皺,又道:“父皇,你看到九弟左側的那個穿一身青色長衫的中年男人了麼?”

墨和風順著太子的指點看過去,疑惑道:“他怎麼了?”

太子繼續說道:“他叫束子瑜,是老三的幕僚。還有右側那個穿一身白色長衫的中年男人,他叫司空英,是老二的幕僚……”

墨和風仍然不解,倒是金吾衛統領卻漸漸看出了一絲端倪,他接過太子的話,說道:“皇上,這兩人在偷偷觀察九殿下。”

墨和風眉頭瞬間就豎了起來,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散發出來:“他們想做什麼?”

太子撇了撇嘴,他心裡在下雨,不像父皇對他寄予了莫大的重擔和希望,父皇對老九就真的是單純的寵愛了。

“老二、老三想做什麼?”

金吾衛統領不說話了,李慈、富安也不開口,太子連忙說道:“父皇,不一定是二弟三弟想做什麼,這些幕僚基本上乾的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事情,兒臣覺得這兩人應該是瞞著二弟、三弟來接觸九弟,是他們倆想做什麼?”

太子身邊的九個幕僚,他隻留下了三個有德行操守的人,另外六人都為他們謀了一個七品縣令官職放出去了。

所謂的有德行操守,不過是他們不會無中生有地挑撥皇子們之間的關係,而是會加強自家主公的能力。

在太子印象之中,司空英和束子瑜這兩人就屬於沒有德行操守的,他們當幕僚的原因不過是想躲在幕後操縱皇子、影響朝政進而影響整個天下,達成操縱天下的目的。

太子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半年來,他和弟弟們的交鋒,他之前忙著清理自己勢力的蛀蟲,沒有針對老二老三,於是老二老三可能覺得他在憋著什麼大招,於是就緩下了動作。

後來他們給他設的陷阱被老九給無意中破壞了,這礦產也不是隨時都能發現的,更或者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被隱瞞下來的,是以這個大招之後,老二老三就在暗中窺視,再加上老九無意中攪局,讓大家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不好。

如果皇子之間的關係一直這麼好下去,那幕僚能做什麼?大部分幕僚最擅長的就是勾心鬥角,而陽謀也就是爭功勞,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老二老三的幕僚經過分析,覺得是老九這個潤滑劑潤滑了皇子之間的關係,他們想對老九做什麼嗎?

太子能想得到的,墨和風也能想到,畢竟他當年是從血雨腥風中走了出來的,還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這些幕僚什麼德行他也清楚。

他思考了半晌,說道:“先暫時觀望著,看他們想做什麼。”

太子頓了頓,試探道:“不告訴九弟嗎?”

墨和風端著茶杯的手指頭好像在彈琴一般,很顯然他覺得有些為難,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不告訴他,看看他會不會踩進去。”

末了,他心情有點沉重,說道:“你們是皇子,這天下最大的好意和壞意都會朝你們奔湧而來,朕總有一天會老去,希望你們有能自己辨彆是非忠奸的能力。”

太子低著頭,心情很複雜,思緒不禁在前世今生當中穿插,到底前生他為什麼會走上那樣一條不歸路?

他記得他最後完全瘋狂了,那時候根本想不到那是他的父親,從小對他疼愛有加的父親,還有二弟三弟他們,他們也都瘋狂了,那一夜血流成河,父皇頭發瞬間變白……

他死後,靈魂脫離**,但最初的時候腦子還是不清醒,看到活著的人,尤其是老五搶了他的皇位,他還一個勁地攻擊他,但他那時候是靈魂狀態,根本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後來,他是多久恢複清醒的呢?是父皇駕崩的時候,他才徹底從混沌當中醒悟過來,他看到父皇的靈魂離體的刹那,但頃刻間父皇身後出現了一個黑洞,他撲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父皇被黑洞帶走,從那之後,他便以靈魂的狀態遊蕩天下,直到一百多年後,他睡了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回到了從前。

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墨紹珩放開精神力,自然知道皇帝爹在哪兒,不過他暫時沒打算過去,陪著未婚妻看龍舟賽更有意思。

他原是打算一心一意地陪未婚妻來著,但旁邊有人偷窺他,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不過墨紹珩打算不動如山,看看這兩個一看就心思深沉的家夥想做什麼。

他有精神力,六感比一般人強烈一些,不設防的好意壞意比較容易分辨出來,這兩人可能以為他沒有發現他,儘情的釋放對他的惡意。

“姑娘,姑娘,你看是六公主耶。”青棋指著右邊大概五百米的地方,不隻是有六公主,還有她賜婚不久的未來駙馬南宮華燦。

當然在河段另一邊,還有更多的權貴子弟,他們臉上的表情比周圍看龍舟賽的人多了神采飛揚,眉宇之間顧盼神飛。

不少紈絝子弟在偷窺六公主和南宮華燦,他們眼裡有著明顯的落寞,從六公主及笄這一年多來,父母都在攛掇他們贏取六公主的芳心,因為他們屬於沒有才乾那類人,既然自己沒有能力,為了有一個光輝的前途,當駙馬就是最好的選擇。

其中有一個甄姓少年,不像其他人那樣,他臉上完全沒有笑容,原本他以為自己是六公主嫡親的表兄,惠妃娘娘也很認可他,他就能百分百成為駙馬,哪知一道聖旨下來,六駙馬另有其人,他不僅成為了家裡的笑話,還成為了外麵的笑話。

墨紹珩的目光也跟著看過去,他很確定六公主和南宮華燦是才來的,天心樓和護城河河岸有哪些熟人,他一清二楚。

突然,撲通一聲,應該是有什麼人掉入了水裡,那邊瞬間變得很喧嘩,有巡防營的士兵立即跳下了水去救人,還有旁邊的年輕小夥子也在第一時間跳進了水裡救人。

墨紹珩把精神力延伸過去,發現掉進水裡的是一個十歲大小的孩子,看他身上的衣著,當知道他家家境普通。

但推他下水的人,卻不普通,一身華麗的衣裳,配上昂著的小腦袋,一點也沒有推人下水的愧疚感,相反還特彆得意洋洋,活脫脫的熊孩子。

如果是彆人家的熊孩子,墨紹珩就當著沒看見,但這熊孩子算是自家的。

“敏敏,我去處理點事兒。”墨紹珩低頭和賈敏說了一聲,賈敏點了點頭,他便大踏步離去了,賈敏自然跟在後麵。

巡防營的士兵和跳水救人的年輕小夥子一起把掉下水的小孩救了上來,周圍大人正數落推人下水的罪魁禍首。

哪知熊孩子雙手叉腰,大喊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長樂公主的兒子,你們這些刁民不想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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