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異常反應(1 / 2)

墨紹珩一麵放出精神力監視樓下還在用餐的寒煙姑娘主仆三人,但一麵仔細思考來著。

寒煙姑娘主仆三人並沒有任何言語, 她隻是默不作聲的吃著食物, 情緒非常低沉, 兩個丫鬟麵無表情, 默默無語。

墨紹珩覺得有趣極了,即便寒煙是春風滿園的姑娘, 和青樓女子沒什麼兩樣, 但相對於兩個丫鬟而言, 她身份肯定要高一些, 而這兩個丫鬟卻無動於衷, 可見丫鬟並不隻是丫鬟,可能是老板放在她身邊監視她的人。

“敏敏。”賈敏抬起頭,一雙美目疑惑的望著墨紹珩,墨紹珩說道:“敏敏, 假設這位寒煙姑娘是有備而來, 那麼今天你覺得她出現在三鮮樓是巧合嗎?”

賈敏立即搖頭:“不是,她肯定是假裝巧合來演苦肉計的。”

墨紹珩眼裡帶著笑意點頭道:“那麼,她怎麼會知道我會來三鮮樓?”

賈敏眨了眨眼, 起初有幾分迷惑,隨後睜大眼, 雙手揪著手帕, 說道:“有人監視你?”

墨紹珩沉思了一下,搖頭道:“我所經過的地方沒有人監視我,當然也可能是我忽視了, 畢竟戶部那麼多人,誰知道誰是那人的眼線。”

他又思量了片刻,說道:“不過不大可能,因為即便是戶部的眼線,也不可能知曉我來三鮮樓,這位寒煙姑娘可是在我之前就來到了三鮮樓……敏敏,我覺得有人盯著榮國府,或者榮國府有對方的奸細。”

墨紹珩還沒有從戶部離職,雖然皇帝爹答應了,但還沒有調派他和五哥的工作,他也不知道皇帝爹怎麼考慮的。

賈敏眼裡有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她微張著小嘴,心臟砰砰跳了許久才平靜下來,而後說道:“殿下放心,我回去就告訴父親,讓父親調查一下全府。”

她垂著頭,細條的柳葉眉跟著彎起來,整個腦子就好像裝了一團漿糊,實在想不通,那人監視她做什麼?

墨紹珩看她這樣子隻怕又鑽死胡同了,便伸手拉著她的小手,說道:“你不用想太多,如果說真有人收買榮國府的下人,那麼隻可能是我那想膈應我的大姐,當然我大姐是個蠢的,她多半被人利用了……”

墨紹珩突然停頓了,他腦子裡有根線一下子連起來了,方才未婚妻一直堅信寒煙姑娘背後的主人是他二哥、三哥他們,而大姐長樂郡主又被利用,什麼人能利用大姐?又能倚靠二哥、三哥呢?

他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明確的思路,順著這條線他一下子把許多疑點給連起來了。

賈敏見他說著說著就不說了,從他身上過渡而來的涼爽讓毛躁的內心一下子平靜下來,她抬頭望著他。

墨紹珩嘴角微微上翹,放開賈敏的手,拍了拍巴掌說道:“敏敏放心,我想到了。”

賈敏迷茫道:“什麼?”

墨紹珩雙眼發亮道:“這世上不乏一些自作主張的人,更有以下犯上的人。”

賈敏依舊迷惑,但慢慢地咀嚼‘自作主張、以下犯上’這兩個詞語,她心中也慢慢理解了是什麼意思。

兩人一塊吃了午飯,又呆在一起膩歪了好一會,墨紹珩才目送賈敏乘坐的馬車離開,他也很快就離開了三鮮樓,去了高正誼他們平時辦公的地方。

兩個護衛首領童鬆、秋滿都在,之前收的六個下級下屬高正誼、金宏才他們也都在,全員到齊。

“本王這次給你們下達一個任務,那就是把我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手底下所有的心腹下屬及幕僚、謀士、門客的資料調查清楚。”

高正誼、李大川六臉茫然,六個人刷刷在紙上記下王爺頒布的任務,高正誼舉手問道:“王爺,是因為這次的流言事故嗎?”

墨紹珩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說道:“算本王有被害妄想症吧,假設這位寒煙姑娘真是有人給本王設下的美人計,那就從中抽絲剝繭來尋找幕後黑手。”

加上童鬆、秋滿和連尚,九個人立即正襟危坐。

“我問過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寒煙姑娘不是他們的人,他們也沒必要騙我。雖然我覺得很莫名其妙,這人給我設美人計做什麼呢?先不管這個目的了,等找到幕後策劃之人,想來就知道原因了。”

“本王大姐長樂郡主,一向是一個簡單粗暴殘暴之人,她這人應該是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什麼人能利用她?隻怕她現在正高興,雖然不能拿我怎麼樣,但膈應我一番,她心中也會高興。她和我二哥是親姐弟,兩人手上應該有交叉的人脈,還有葉家和葉貴妃,雖然我覺得葉貴妃應該不會參與其中,但也保不住葉貴妃在其中攪渾水……”

墨紹珩洋洋灑灑說了一通他的猜測,高正誼他們全都記下來了,並且保證很快完成任務,不過四位皇子手底下的人何其多,想要調查清楚,需要一點時間。

他倒是可以直接去找太子,太子對二皇子他們的人脈勢力應該一清二楚,但墨紹珩思考過後,決定先讓自己的人鍛煉一下,等到拿到資料之後,再去和太子討論一番。

討論會結束之後,墨紹珩便離開了,高正誼他們也去辦事兒了,六個人分成兩隊,一隊負責兩個皇子,他們手上有一份大致的名單,順著名單調查下去,或增加或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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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

賈敏回來後,因著還是下午陽光最熱烈的時候,便沒有去榮禧堂打攪母親,徑直回到了燕回閣。

青棋和倚琴守在屋子裡,小丫鬟們也都在各自的房間裡歇午覺。

賈敏先洗了一把臉,重新在臉上上了一層薄薄的妝容,這才來到窗戶邊的桌子邊,她遣退了丫鬟,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來寫寫畫畫,她羅列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

知道她去三鮮樓的人有四個貼身丫鬟,再是登上馬車之後才知道的八個護衛,當然還有榮國府大門處的守門人老張頭和小廝小羅。

丫鬟青棋、雁書、染畫和倚琴,早上出門的時候,青棋已經先一步去戶部送信,可以排除青棋,雁書和染畫被她帶走了,那麼就隻有倚琴。

八個護衛她有留意中途沒有人下車或者告假做什麼的,所以可以排除護衛了,而守門人老張頭和小羅,她不確定他們有沒有聽到雁書對車夫說‘去鑼鼓街三鮮樓’,大門外麵台階之下,離著儀門之後還有一點距離,或許聽見了,也或許聽不見……

賈敏在老張頭和小羅兩個人名上麵畫了一個圈圈,而後目光又落在倚琴上麵,她打了一個問號。

因為上次的事情,倚琴在她身邊漸漸地就變成了透明人,她隻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她外出的話也從來不會帶她出門。

她身邊四個丫鬟的變化,全府上下都看得到,母親還特意偷偷問過她,是不是倚琴不貼心?不貼心的話,她給她換了。

她十月份出嫁,陪嫁名單都已經確定了,原本底下的丫鬟就很羨慕倚琴四人,尤其是賴嬤嬤一家人,賴嬤嬤幾次三番在母親耳邊上眼藥水,想用她的女兒換倚琴,不過倚琴的父母也不是吃素的,給母親身邊其他嬤嬤送了些禮物,又倚琴被父母教育了之後,收起那副委屈的姿態之後,方才好一些。

門房那裡,她沒法查,隻能交給父親。自己身邊的丫鬟,賈敏想要初步了解一下情況。

“青棋?”門外納鞋底的青棋應了一聲,探頭看了姑娘一眼,把手上的活計放下,這才走了進來。

賈敏讓她靠近一些,說道:“青棋,今日你是何時回來的?”

青棋瞥了一眼姑娘桌子上的東西,對白紙上的人名表示疑惑,一邊心裡疑惑,一邊說道:“姑娘,我是在午時的時候回來的。”

榮國府離戶部不算遠,但怎麼也有大半個時辰的路程,一來一回,怎麼也要一個時辰左右。

“回來的時候,經過清竹街,下車買了一些針線。”

清竹街,顧名思義就是有著一大片竹林的地方,因為天氣太熱,有竹林的地方就有一大片陰涼地方,早市都開在清竹街了,一直到午時過後,清竹街的市場才會撤掉。

賈敏又問:“到清竹街時,是什麼時辰?”

青棋雖然挺疑惑的,回想了一下,說道:“應該是巳時正左右,清竹街離著咱們賈家較遠,我大概是在巳時兩刻到三刻之間到達戶部的,把信件交到連公公手上我就回來了,而後馬車返回來,大概也就一刻鐘左右到達清竹街,然後我在清竹街逛了大概一刻鐘,買了不少顏色豔麗的線,和以前的不大一樣,等我做好一雙鞋,姑娘可以看看,肯定很漂亮。”

賈敏一邊點頭,一邊算時間,巳時正?安國公世子夫人是在午時兩刻左右到達三鮮樓的,如果是青棋報信的話,安國公世子夫人不可能來得這麼快,因為青棋把消息傳遞過去,對方又要趕緊傳信給安國公世子夫人……那麼完全可以排除青棋。

“你回來後,院子裡都有哪些人?”

青棋一邊心中犯嘀咕,一邊說道:“就香翠她們幾個,倚琴回家去啦。”

賈敏繼續追問,問得非常詳細,細致到青棋和小丫鬟們說過的一字一句,好在是發生在上午的事情,青棋記憶也不差,倒是原原本本的還原了。

其中,青棋剛回來時,就有小丫鬟打趣她怎麼沒在三鮮樓用了午飯回來?小丫鬟們怎麼知道青棋她們回去三鮮樓?必然是倚琴透露的。

思量間,賈敏吩咐道:“青棋,你去問問香翠她們,是不是倚琴告訴她們我要去三鮮樓?”

青棋一頭霧水,雙眼迷惑的望著姑娘,賈敏催促道:“快去,但彆引起香翠她們的懷疑,還有問問香翠她們在我們離開之後,可都見了那些人,說了什麼話。這事現在不能告訴你們,等落實之後,你們自然明白。還有你去套套倚琴的話,她回家之後,都去了哪兒,見過什麼人。”

榮寧兩府的下人基本上都住在榮國府、寧國府後街,家家戶戶勾勾連連著,青棋家、倚琴家、雁書家和染畫家都在一條街上,那片區全都是熟人。當然還有不是在榮寧兩府做工的人家,有的是平民,有的也是周圍大戶人家的下人。

青棋點了點頭,賈敏實在心急,想著靠青棋一個人的話,必然要多花一點時間,便說道:“可以讓雁書、染畫參與其中。”

其後,三個丫鬟就去做間諜工作了,賈敏自個在屋子裡看書,但書是看不進去的,那就隻能把前世今生的記憶翻來覆去的回想,然後從中尋找相同或者不同。

青棋、雁書和染畫分彆套了倚琴和丫鬟們的話之後,又去院子裡的守門婆子那裡套話,還有花園裡一些花匠、掃地丫鬟、婆子、小廝等,然後三人彙合彙總。

外屋倚琴偷偷探頭看了外麵頂-著熱浪在討論什麼的青棋她們,她又轉頭看了一眼裡屋,咬了咬唇,心中滿是委屈,姑娘單單就防著她,做任何事情隻交給青棋她們,她這個大丫鬟有名無實。

此時,太陽斜斜地掛在西邊的天空,傍晚時分的餘熱依舊讓人渾身冒汗,賈敏全副心神都在猜想,寒煙姑娘背後那人到底是誰?

青棋、雁書和染畫三人進來了,賈敏讓她們在對麵坐下,由青棋開始回答,她先是去套的倚琴的話,隨後又跑回家了一趟,追問了她母親今天可有看到倚琴家在倚琴回家之後,來了什麼人?

倚琴在姑娘走後,大約一刻鐘後回家了,她父親不在,母親和大嫂、弟弟、妹妹都在家,她娘一看她那副樣子便知道姑娘出門又沒帶她了,狠狠數落了她一通,讓她好生表現,不然夫人把她換下來的話,她以後怎麼辦?難不成就隨隨便便嫁給府裡的小廝過一生嗎?姑娘以後可是王妃,不管姑娘以後怎麼安排她的終身,她都比嫁給賈家的下人強多了。

當然倚琴回家之後,被母親數落的事情,青棋自然不可能知道。

青棋繼續說道:“姑娘,青棋回家之後,沒多久,咱們那後麵有名的整天就知道吃瓜子遊手好閒的麻子大叔那老婆來串門,在倚琴家呆了半刻鐘左右,我娘看到的,她還和我娘吵了嘴,她那人最討厭了。”

麻子大叔全名劉冬,因為臉上全是麻子,外號麻子,他個子不高,是榮國府馬棚那邊的下人,平時給馬兒喂草、刷背,他父親是榮府的下人,但他父親去世得早,雖然他也算是個家生子第二代,但比不上那些第三代、第四代,又長相不出眾,性子也不機靈,所以他長大之後,沒人給他張羅娶媳婦兒,導致一大把年紀沒娶上媳婦兒,年過三十歲之後,自己討了個外地媳婦兒李氏,平時非常寵老婆,家裡裡裡外外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他老婆每天啥也不乾,提著一袋瓜子,這裡串串門,那裡串串門,又極愛閒言碎語,青棋她們這些小丫頭最不喜歡她了。

青棋又說了幾個人名,不隻是那李氏去過倚琴家,還有其他人,比如倚琴那出嫁的姑姑還有表妹。

“倚琴那姑姑又跑回娘家來打秋風了,走的時候又淘了倚琴幾件舊衣裳給倚琴那表妹,還帶了一些吃食回去,過後就沒有人再到倚琴家了,吃了午飯後,倚琴就回來了。”

賈敏點了點頭,記了人名劉麻子老婆李氏、倚琴姑姑宋氏及女兒。

青棋、雁書、染畫心中發毛,完全不知道姑娘調查倚琴和香翠她們是做什麼。

雁書第二個講,她調查的就是燕回閣院子裡的一半丫鬟,染畫調查的是另外一半丫鬟。

除了倚琴回家之外,二等丫鬟和粗使嬤嬤及守門婆子都沒有人回家,頂多就是在府裡找其他院子裡的丫鬟、嬤嬤串門。

三人講完了,染畫、雁書朝青棋擠眉弄眼,青棋哪會不懂她們的意思,但姑娘之前就說了暫時不能告訴她們,她隻好朝她們搖頭。

賈敏低著頭圈圈點點,最後說道:“染畫去前麵看著,老爺回來了,立即回來稟報我。”

染畫應了一聲,抬腳就往外走,但賈敏叫住了她,說道:“算了,先去榮禧堂見太太。”

這調查府裡下人的動靜肯定瞞不過當家主母,賈敏方才一心想著父親比較可靠,若是她不先告知母親,隻怕少不得要被母親腹誹她不貼心了。

這會已經是酉時過了,榮禧堂正熱鬨,史氏身邊諸位嬤嬤、丫鬟說笑逗趣,其中正有賴嬤嬤。

昔日史氏的陪嫁丫鬟們年紀也都不小了,她們已經不當值了,被兒子兒媳婦接回家頤養天年,隻是隔三差五來給史氏請個安。

當然賴嬤嬤不當值了,她丈夫還當值,是榮國府的二管家,因為大管家林德不管府務,隻對老爺負責,所以賴管家掌管著府裡各種事務,在一乾小丫鬟小廝心目中,他才是當之無愧的大管家。

主仆幾人笑得正歡,外麵傳來丫鬟的聲音:“姑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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