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站在門口,瞅著滿地落葉和石桌上的灰塵,潔癖症犯了,實在不樂意往裡走,便問薑明山,“這是你們五口人住的宅子?”
關起門,薑明山就收了先前有外人在時的虛偽客套,擰著眉,滿臉不耐煩,“是啊,怎麼了?”
“這得有多少天沒打掃了?”姚氏感覺自己大開眼界,就隻是個一進院而已,臉大點地方,竟然被他們五個住得像豬窩,院子都這樣,房間裡還不知成什麼樣子。
薑明山哼了哼,“你這不是來了嗎?”
薑雲衢每天都要去翰林院,早出晚歸,二老又是隻打算享清福的,不肯乾粗活,剛搬來那會兒,薑柔每天閒著沒事還會從院子打掃到每個房間,但最近這些日子被議親的事兒煩著,她也懶了。
至於薑明山自己,讓他乾這種本該婦人乾的活兒?想都彆想!
於是大家都不願意乾,就乾脆這麼著,得過且過。
姚氏原本還打算幫忙打掃一下的,她一向愛乾淨慣了,眼睛裡見不得這些,但薑明山這話一出,她瞬間收了心思,直接去西屋敲薑柔的門。
薑柔開門得見是姚氏,心下有些忐忑,神色不安地喊了聲娘。
姚氏探頭往裡瞅了眼,小姑娘的閨房乾乾淨淨,總算沒那麼膈應人。
姚氏本身就是奔著閨女的婚事來的,進屋坐下後直入主題,問她男方是什麼人家,當聽說是伯府世子,姚氏麵上並沒有露出薑柔想象中的驚喜。
“娘,怎麼了嗎?”薑柔小聲問。
“沒怎麼,就想著都入京了,一會兒該去看看你姑媽和你姐。”
薑柔“哦”了一聲,“那這樁親事,您是同意了吧?”
“等我回來再說。”姚氏站起身,出門前又吩咐薑柔,“沒事兒就把院子收拾收拾,成什麼樣了都。”
這宅子畢竟有一半是二房老兩口的,姚氏不好直接走人,象征性地去堂屋給二老打了個招呼才出門去雇馬車,直奔莊子上。
薑明山會親自把姚氏接來京城,全在薑妙預料之中,因此得見姚氏出現在莊子上,薑妙並不意外,很快把她娘接到薑秀蘭房裡。
薑秀蘭見到弟妹,朝薑妙笑了笑,“果然還是妙娘那套好使,你爹果真自個兒跑了一趟把你娘給接來了。”
一麵說,一麵給姚氏倒茶。
姚氏接過,臉色卻不怎麼好,皺著眉頭,“你們倆仔細給我說說,柔娘那邊到底怎麼回事兒?”
當時薑柔說男方是伯府世子,姚氏就隱隱感覺哪裡不對,來莊子的一路上,她又仔細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對方那麼好的家世,不可能無緣無故挑中柔娘去做正妻,這中間,必定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貓膩。
薑秀蘭歎口氣,跟著把秦顯此人的大致情況跟姚氏說了。
姚氏聽得大怒,“死了原配,人品還不端,這算哪門子的良婿?”
“這可怨不得我。”薑秀蘭也很為難,“秦世子的情況,我全跟她說了的,是她自個兒不在乎,隻想奔著世子夫人的位置去。”
又說:“他們那邊全都點了頭,隻我和妙娘不同意,我們倆實在沒轍,隻能想個招兒讓明山回去把你接來,你是柔娘的母親,有權利管她,回去好好勸勸,老話還說女怕嫁錯郎呢,銀子少了可以再掙,女兒家一朝嫁錯,難過的可是一輩子。她就是太年輕,以前又跟在鶯娘子身邊沒學好,目光放不長遠,老這麼下去,將來要栽跟頭的。”
當時在溪水村,薑明山說女婿是大姐幫著挑的,姚氏還覺得特放心,到了才發現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兒。
心中憋著火,姚氏沒坐多會兒就回去了,第一時間去找薑柔,跟她說親事再考慮考慮。
薑柔就知道,她娘一旦得知秦世子的情況,指定是不同意的,當即又哭又鬨,說她們就是見不得她好,才會想方設法阻止她嫁入勳貴豪門。
見姚氏還想說什麼,薑柔紅著眼眶恨恨道:“大姐要嫁給宦官娘都不管,現在反倒對我管三管四,好啊,要我不嫁也可以,您去勸說大姐,隻要她不嫁肖督主,我就馬上推了這門親事!”
姚氏臉色一白,“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