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雖然還是一頭霧水,卻也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紛紛退出太和殿。
肖徹抬眸,望著上首輝煌華燦的髹金雕龍木椅,很快又收回視線,準備走人。
太子留在後麵,跟他一道出的門。
“廠公喜歡我九妹麼?”李承鳴問。
肖徹但笑不語。
“那你剛才為何不解釋?”李承鳴說:“承認喜歡公主,總比讓我父皇猜疑來得強。”
肖徹說:“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君若要猜疑臣,那麼臣作再多解釋也是枉然。”
李承鳴卻笑:“我相信你。”
肖徹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李承鳴莞爾:“與其說信你,倒不如說,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話完,拍了拍他的肩,“肖徹,皇家不一定都是壞人,至少,我不會對你刀劍相向。”
肖徹垂眸,“殿下抬愛了。”
李承鳴笑著走遠。
……
肖徹回府後,直接去了妙言軒。
薑妙躺在花梨木半璧小榻上已經睡著,臉上倒扣了本線裝書,正是肖徹之前從東廠帶回來的地誌。
炭盆裡還烤著紅薯,小寶坐在那翻,但人小力氣弱,口水流得老長卻拿不動火鉗,青杏便隻得耐心地手把手帶著他一塊兒翻。
青蓮端了一筐獸金炭入院,就見肖徹剛到,她忙行了個禮,然後放下炭筐,給肖徹打開猩紅氈簾,又說:“姑娘好像睡著了。”
肖徹“嗯”一聲,進去後解下肩頭的玄色貂絨披風掛在衣架上,徑直去往裡間。
小寶聽到腳步聲,回頭得見他爹來了,忙歡快地喊了一聲,“爹爹~”
“噓——”青杏忙對他做了個噤聲手勢,又拿眼神指了指小榻上。
小寶反應過來娘親還睡著,嘟了嘟小嘴沒再說話,起身就往肖徹懷裡撲。
肖徹剛頂著風雪回來,一身寒氣,抱著小家夥如同抱了個燙呼呼的小火球。
幾人的動靜雖然已經放得很輕,薑妙還是被驚醒了。
拿開蓋在臉上的線裝書,偏頭就見肖徹坐在火盆旁邊的繡墩上,眉目間還未退去從外頭帶來的風雪寒氣,清湛凜然。
“什麼時候回來的?”薑妙坐直身子,想到自己說好的烤紅薯等他,結果卻睡著了,心下有些過意不去。
“剛到。”肖徹含笑看她,“怎麼不再多睡會兒?”
薑妙將書放到案幾上,抬手扶了扶頭上的玉簪,挪過來坐在他旁側,低聲問:“皇上有沒有為難你?”
“習慣了。”肖徹說:“不是什麼大事。”
薑妙從青杏手中接過火鉗,讓她退下,自己仔細地翻烤著紅薯,又歎氣,“往後這些內宅紛爭,你不要插手了,我自己能搞定。”
她沒想到,自己隻是帶著肖徹在武安伯府露個麵而已,竟然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什麼督主夫人仗著東廠權勢顛倒黑白欺壓伯府,還鬨到朝堂上去。
這些人,簡直是想黑肖徹想瘋了!
肖徹聽得這話,輕笑一聲,“兒子都生了,還分得清你我?”
薑妙一噎,看了眼他懷裡眼巴巴瞅著烤紅薯的小寶,有些無語,“你先前才啃了一個,還沒飽呢?”
小寶馬上摸摸自己空癟癟的小肚子,表示又餓了。
薑妙把烤好的紅薯夾出來,放在笸籮裡涼了會兒,這才拿起來,給爺倆一人剝了一個。
……
午後雪更大,小家夥終於睡了,薑妙待在屋子裡悶得慌,站到廊下賞了會兒初雪。
肖徹出來,往她肩上罩了件羽緞鬥篷,順勢從後麵將她圈入懷裡。
感受到他懷抱裡的溫暖,薑妙心中因著薑柔之死帶來的鬱氣散去不少,又忍不住道:“你已經好幾天沒去東廠了,再不去,我就得變成致使‘君王不早朝’的‘禍國妖姬’了。”
肖徹道:“那正好,我成全你的野心。”
薑妙一陣無語。
這時,元竺匆匆從外頭進來,得見廊下那一幕,忙背過身去,要往外跑。
薑妙忙紅著臉從肖徹懷裡掙脫出來,喚住他,“哎,你跑什麼,回來!”
元竺輕咳一聲,轉過身走上前,低著頭不敢看二人,“廠公,夫人,這是負責調查麗娘的廠役們傳回來的情報。”
薑妙接過,打開看了眼,緊跟著,臉色變得極其古怪。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