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不肯說,“你剛剛問我,你憑什麼信我,現在我也反問一句,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這兒是我的地盤。”薑妙冷冷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隻要我不高興了,一聲令下,你就彆想安然無恙地走出去。”
麗娘聽得臉色青白交織。
她確實是被秦顯糾纏得沒法子了才會來找薑妙,但她卻忽略了一件事,薑妙現在是禦封的王妃,即便肖徹不在,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要真想把她如何,也不過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
現在這個情況,她唯有賭一把,賭薑妙還有點兒人性和良知。
張了張嘴,麗娘正準備說。
“等一下。”薑妙忽然叫停。
麗娘愕然看著她。
薑妙對一旁的青蓮道:“你先出去。”
薑妙不是懷疑身邊的丫鬟,隻是因著有了元竺元奎他們的背叛在前,現在的她除了姚氏,不敢再對任何人報以十足的信任,所以還是謹慎點兒好。
青蓮立即反應過來,行禮退了出去。
薑妙端起茶碗悠悠喝了一口,這才重新看向麗娘,“你可以說了。”
麗娘咬咬牙,道:“我看到,他被個女人帶走了。”
她故意沒挑破那是個婦人。
薑妙卻冷笑,“你費儘心思來找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沒頭沒尾的,這叫什麼消息?
麗娘沒料到她不信,蹙眉道:“當時我為了擺脫秦顯,帶著春秀一直往北邊逃,然後在一家客棧碰到的,他看不見,雙眼蒙了東西,那女人扶著他上的樓。”
薑妙麵上什麼反應也沒有,心裡卻早已沒辦法平靜。
肖徹墜崖那天晚上,的確是毒發了,而且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重。
他一毒發,雙眼就看不見。
一看不見,眼睛上就得被遮住,否則被強光一刺,容易有全瞎的風險。
薑妙不信麗娘,因為這個消息一點兒根據都沒有,肖徹就算是活下來,也絕不會任由陌生女子近他的身。
但她潛意識裡卻選擇麻痹自己,選擇嘗試著去相信麗娘。
因為隻有這樣,肖徹才能“活過來”,哪怕他是摔下去重傷失憶,或是旁的原因導致他身邊有了其他人,她都不在乎了,她隻要他活著!
他活著,她的信念才不會崩塌,才有繼續麵對一切的勇氣。
麗娘看她一眼,開口道:“我的話說完了,你打算設麼時候讓秦顯離開我?”
薑妙斂下眼底翻湧的情緒,抬起頭來,目光平靜地與她對視,“麗娘,其實你很明白不是麼?事情到了這一步,就算沒有秦顯的糾纏,他給你造成的陰影也已經存在,你今後不管走到哪,都不可能過上自己想要的安寧日子。”
麗娘抿著唇,不置可否。
“跟我合作吧!”薑妙說:“你以前能算計了武安伯府,靠的不可能是你自己一個人,多多少少沾了你那些姐妹們的光,她們每天接待不同的客人,能得不少情報,我現在就需要那些情報,你幫我,我保證從今往後,秦顯不會再糾纏於你。”
麗娘皺著眉,一臉不樂意。
她之前留在京城的目的就是複仇,現在那個老賤人死了,秦家也支離破碎的,她沒什麼遺憾的了,一心隻想著逃離京城,但現在,薑妙卻要強留她。
見她不樂意,薑妙冷笑,“不知你以前有沒有見識過我的手段,我妹妹死於你手,這個仇,我不可能不報,讓秦顯糾纏你,不過隻是第一步而已。當時我沒有直接出麵跟你對上,是怕連累了廠公的名聲,現在他不在了,你猜我豁不豁得出去?”
麗娘渾身一凜。
薑妙的那些“光榮事跡”,她以前有所耳聞。
這是個能把親爹都算計得家破人亡一無所有的狠人!
但就這麼為薑妙賣命,她心裡不舒坦。
“我知道你這個人還是有幾分頭腦的。”薑妙說:“與其擔心受怕亡命天涯,不如歸順於我,你幫我做事,銀錢方麵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麗娘糾結好半天,才擰著眉道:“我在紅袖樓有個姐妹,她接的客人非富即貴,手裡情報不少,若我出麵,應該能弄到,但,我要怎麼給你?”
普通的傳信肯定是不行的,很容易被肖宏的人截住給看了去。
薑妙覺得自己應該另設暗號。
而且,還得是肖宏的人即便截住也基本看不懂的暗號。
想了片刻,她忽然靈機一動,“有了,往後咱們以針法、繡線顏色以及繡圖做成帕子或是香囊來傳信,具體暗號等我弄好再通知你。”
麗娘一臉愕然地看著她,竟然能想到在群狼環伺的逆境下以這種隱秘的辦法傳信。
針法,繡線,繡圖,那些臭男人即便截獲了,誰又能看得出來那是什麼?不過是女人用的帕子和香囊而已。
果然是個頭腦聰明的女子,
麗娘暗暗驚歎,以前,是她低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