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牧與之說著走到了外間,結果看到臥房的門大開著,頓時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扶雲雖然天性爛漫,但事關殿下也是小心的,出去之前絕對不會不關門就走,而現在門洞大開,顯然是有人來過,來者是誰似乎不用猜也知道。
隻是他為何會半路離開呢?想到殿下剛才那段話,牧與之了然的勾起唇。
若是不在意,為何要走?
“與之,外麵是誰啊?”季聽見他遲遲沒回來,有些無聊的高聲問。
牧與之笑笑:“誰也沒有,一陣風而已,你再休息一下,待會兒便用膳了。”
季聽點了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後高聲應了一聲,這才緩緩躺下,想到牧與之沒有再追問自己,當即鬆了口氣。精神一放鬆,不知不覺就又睡了過去,季聽再醒來已經是下午時分,睡飽了的她除了渾身無力,其他的倒是好了許多。
“殿下醒啦,趕緊喝藥吧。”扶雲說著把一碗苦藥湯送了過來。
季聽一睜開眼睛就麵對這人間磨難,頓時苦了臉:“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趕緊喝了,咱們就用膳。”扶雲催促。
季聽想說空腹吃藥不好,但還沒說話,扶雲就先把他牧哥哥拉出來了:“你如果不吃,那我讓牧哥哥來喂你。”
“……我說不吃了嗎?”季聽輕哼一聲,端起藥碗咕嘟咕嘟全喝了,沒等她苦勁上來,扶雲就眼疾手快的給她塞了個蜜餞,她下意識的嚼吧嚼吧咽了,這才感覺好一點。
“用膳吧殿下。”扶雲說著拍了兩下手,幾個丫鬟端著食物魚貫而入,瞬間將桌子上擺滿了。
季聽跟著坐下,喝了一口粥後感覺有些不對:“這粥……”
“加了溫補的藥,味道很怪嗎?”扶雲好奇的問。
季聽咽下去,一臉為難的看著他:“倒不是怪,就是……”很純粹的難喝,很難喝。
就算加了藥,也不該是這種味道吧?
“哦,牧哥哥說了,苦口的才是良藥,所以讓廚房彆做得太好吃,免得殿下恢複得太慢。”扶雲將牧與之的解釋告訴她。
季聽:“……”還有這種說法?她怎麼聽怎麼像惡意報複呢?叫她長長記性以後不準貪玩什麼的,果然哪怕自己解釋清楚了,牧與之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季聽把桌子上的菜都嘗了一遍,沒有一道好吃的,更加確定了牧與之那隻腹黑狐狸故意報複,再看一旁天真的扶著臉看著自己的扶雲,有些好奇的問:“你牧哥哥沒罰你?”
“罰我乾什麼?”扶雲一臉無辜。
沒罰他?季聽驚訝,按照牧與之的尿性,就連自己多玩了會兒水發熱這種事都能被罰,扶雲這個給她造溫泉的人沒被罰?
季聽不信:“你牧哥哥沒有讓你做點什麼事?”
“做事啊……這倒是有,他說殿下最近也太多災多難了點,叫我每日跪在佛前念佛經半個時辰,一直到你身子好了為止,”扶雲一臉鄭重,“殿下放心吧,扶雲一定會認真幫您祈福,絕對不敢有半分疏忽。”
季聽憐愛的看著這傻孩子,隻覺得他們兩個像極了一對苦命母子。
一頓飯苦哈哈的吃到最後,季聽感覺嘴都木了,扶雲在一旁隻能投喂兩個蜜餞幫她增加食欲,但成果也是寥寥。
然而這隻是開始,季聽接下來每一頓飯都是這樣的,且整個公主府像是串通好了一般,她不管跟誰要點吃的,都帶著一股藥的苦味。不過托最近一直溫補的福,她很快就恢複了,一張臉被補得白裡透紅,氣色比沒受傷之前還要好。
但是沒有好吃的,日子簡直太難熬了!
在又一次吃完苦不拉幾的藥膳後,季聽鹹魚癱在軟榻上,扶雲在一旁心疼的看著她。可即便心疼,他也不敢讓她吃彆的,因為牧哥哥那藥是差人去天山求來的,好東西能存放的時間太短,得儘快讓公主吃完,不能讓彆的東西占了她肚子。
“殿下,您再熬幾天,幾天之後我帶您去吃燒雞。”扶雲保證。
季聽想高貴冷豔的說句不稀罕,但聽到‘燒雞’倆字還是可恥的咽了口水,幽幽的看了扶雲一眼後,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褚宴呢?這幾天怎麼一直沒見他?”
“他、他出去辦事了吧……”扶雲眼神頓時飄忽起來。
季聽精神好了,腦子也跟著有用起來,聞言敏銳的看向他:“有什麼事比我生病還重要,讓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扶雲吭哧吭哧的答不上來,心裡把褚宴罵了一通。
之前殿下昏倒後,褚宴就跟申屠川打了一架,第二天見殿下沒醒,於是又去找申屠川的事,兩個人一連打了幾架,他以為氣也該消了,就把殿下失憶的事告訴他了。
沒想到這下捅了馬蜂窩,褚宴直接跟申屠川動刀了,也不知道那個申屠川怎麼回事,原本還隻是被動接招,他和褚宴去了趟廚房後,招勢突然淩厲起來。互不相讓的結果就是兩人雙雙負傷,還是牧哥哥過去才把兩人拉開。
現在褚宴臉上還帶著傷,怎麼敢來看公主啊……
季聽一看有事,眼睛立刻眯了起來:“扶雲,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說說說,但是殿下你彆生褚宴的氣,他也是一時氣極了……”扶雲小聲嘀咕一句,怯怯的看著季聽。公主不生氣時他可以使勁作,可公主一生氣他還是很怕的,比怕牧哥哥還要多。
季聽放緩了語氣:“你說實話,本宮便不生氣。”
扶雲連連點頭,忙將褚宴跟申屠川打架的事說了出來。季聽在聽到兩個人都受傷的地方時,眉頭皺了起來:“都受的什麼傷,嚴重嗎?”
“褚宴的臉被打了幾拳,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腳,但不算嚴重。”扶雲訕道。
季聽挑眉:“這麼說,申屠川很嚴重了?”
“……也不算,隻是他沒有兵器,褚宴又動了刀,就、就不小心,在他身上劃了一道,”扶雲說完趕緊找補,“但是不嚴重啊!真的隻是皮外傷,牧哥哥已經罰褚宴了,還叫了太醫給申屠川包紮,這會兒估計已經好了。”
季聽頭疼了,半晌歎了聲氣:“你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就一泡溫泉的小事,最後搞得一大家子都不安生,不過說到底還是怨她。
“殿下彆生氣了,褚宴已經知道錯了,牧哥哥跟他聊了之後,他已經去跟申屠川道歉了。”扶雲討好的笑笑。
這小子跟褚宴關係好,一群人又都討厭申屠川,她懷疑他們虛報軍情,想說親自去看看申屠川。但轉念一想,自己跟申屠川本來就已經有點說不清了,若是這個時候再親自去看他,恐怕又要多出一堆風言風語。
想了想,季聽忍耐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這事兒就算了,但以後若是再衝動,本宮可是要親自罰他的。”
“褚宴絕對不敢了!謝謝殿下!”扶雲雖然向來跟褚宴不對付,可聽到他被原諒的事,當即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季聽輕哼一聲,沒有再跟他聊這件事。
隻是雖然嘴上不聊,心裡卻總是惦記著,把申屠川腦補成各種寄人籬下受人欺壓的小受氣包。一直到晚上,季聽還是認命的從床上起來了。
不去看看真的不放心啊,萬一扶雲他們把男配玩出來毛病了,那她的任務就彆想成功了。
季聽這麼對自己說著,披上衣裳趁著夜色,偷偷往申屠川那邊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