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那個申屠川算什麼東西,就算做了宰相又怎麼樣,殿下可是皇親國戚,當真是放肆!”張盛隨季聽回到公主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扶雲,罵罵咧咧的說著今日的事。(格格黨)

他們兩個年紀相仿,很能玩得到一起去,如今已經是特彆好的朋友。扶雲聽完也十分氣憤,把手裡的狗尾巴草扔了出去:“老子當初如果知道他是個這麼狼心狗肺的人,就該在給他的補藥裡下毒!”

“早知道他是這種人,當初就該在他離開之前打他個半死。”張盛也跟著附和。

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遺憾。如果知道申屠川如今會成為惹不起的存在,當初真該揍一頓的。

這些年由於殿下上交了兵權,徹底成了賦閒在家的長公主,她的威望早就大打折扣,加上如今最厲害的申屠丞相和公主不合,一些牆頭草更是跟公主府劃清界限,如今的公主府早就不複當年輝煌。

“小少爺,不如我們蒙麵潛入丞相府,去給他個教訓怎麼樣?”張盛提議。

扶雲歎了聲氣:“算了吧,如此行事雖然可以解一時之氣,但也會給殿下惹來無數麻煩,還是不要搭理他,眼不見至少可以心不煩。”

如今的扶雲已經長成了大男人,加上公主府日益敗落,做事早就不再像三年前那般衝動傲慢。他隻恨自己不是當官的料,否則至少能去朝中做事,說不好就成了殿下的後盾。

“……我實在是氣不過啊。”張盛十分鬱悶,當年他的兄弟為保護申屠川爹娘而死,如今卻要看申屠川這般無視殿下,他真替殿下不值,替兄弟們不值。

扶雲深深的歎了聲氣,一臉滄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幕落在季聽眼中,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倆人估計還覺得我委屈得很呢。”

此時她就坐在房間靠窗的軟榻上,本來是撐開窗子透透風,結果就看到這倆人頭對著頭嘀嘀咕咕。

在旁邊椅子上喝茶的牧與之,聞言輕笑一聲:“他們不知道當初是殿下允許了,申屠川才能斷絕關係離開的,自然替殿下委屈。”

“這種事也沒辦法解釋,總不能說申屠川要想仕途通暢,便不能跟我公主府產生關聯吧。”季聽歎了聲氣。

她早就想清楚申屠川當初為什麼要走了,皇帝雖然收回了她的兵權,但始終忌憚公主府這些年的勢力,申屠川想走仕途重振申屠家,便必須跟她劃清界限,所以她在想明白之後便配合了。

她雖然不想讓申屠川走這條路,但他既然已經做了選擇,那她便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牧與之笑笑:“殿下用心良苦,申屠川雖然不能親自道謝,但也能想得到,他對殿下心懷感激的。”

“……感激倒不用,就是看見我的時候能不能少擺點臭臉呢,”季聽撇了撇嘴,“每次遇見都會看到他一臉冷淡,搞得我都不願意出門了,生怕在外麵碰到他。”

“下次若與之見到他,便跟他商議一下,叫他態度好點如何?”牧與之含笑抿了一口熱茶。

季聽想了一下那個畫麵,忍不住笑了:“得了吧,比起我他好像更討厭你,你如果去說了,指不定他要怎麼羞辱你……不過就他這個性子,竟然也能爬到丞相的位置,真是太神奇了。”

“申屠川隻用了三年的時間便位極人臣,手段心機早非當年的申屠公子,殿下就不要擔心他了。”牧與之淺笑道。

季聽聳了聳肩,似乎毫不在意:“我隻是有些感慨而已,談不上擔心。”

“確實感慨,他如今應該也算揚眉吐氣了,不枉當年咱們幫他一場。”牧與之歎了聲氣。

季聽垂眸沒有接話,心裡卻想著,他才沒有揚眉吐氣,他若是揚眉吐氣了,為何這個世界的任務還沒有成功?

“皇上前兩日召我入宮了,殿下當時去賞梅了,便沒有告訴你。”牧與之換了個話題。

季聽皺起眉頭:“又找你要錢?”

“士農工商,商為最賤,皇上叫我多出些軍費,日後好給我個皇商的名頭,多少地位能上升些。”

“放屁!”季聽有些惱,“他就是在壓榨咱們,雖然跟蠻族打了幾次仗,但這幾年國庫充盈,遠不到需要百姓出資的時候,若你不是我的人,他自然不會這麼苛苦你。”

“若是出銀子能買他個安心,便也足夠了。”牧與之歎了聲氣。

季聽卻氣不順,這些年皇帝鐵了心清除公主府勢力,她也是一讓再讓,哪怕褚宴有大將之才,扶雲讀書天賦極佳,她也沒讓他們去參加科考,唯有牧與之做生意一事她沒讓收斂,沒想到皇上卻連這都看不過去。

“這玩意兒真討厭,我就沒見過比他更討厭的人。”季聽氣哼哼。

牧與之沒忍住笑了出來,拿著杯子的手也開始抖,隻好趕緊把杯子放下。

季聽斜了他一眼:“你笑什麼,本宮說得不對?”

“沒有,隻是看殿下如此護著與之,好像與之更像跟殿下有同胞之誼的親人,與之覺得欣慰而已,”牧與之臉上的笑收斂了些,不經意間道,“皇上也是怕吧,他與皇後娘娘至今無子,而他身子愈發弱了,因此更怕失去對天啟的控製。”

季聽冷笑一聲:“他活該。”

或許是她和申屠川沒死的蝴蝶效應,原文中這個時候其實已經結局,而貴妃女主也給皇帝生了三個孩子,可現實中生孩子的情節不僅沒有,皇帝兩年前還生了一場重病,那時起身子便虧了,每日裡看奏折都不能太久,更彆說生孩子了。

這也是為什麼申屠川會升得這麼快的原因,皇帝的身體已經不能處理太多公事,他急需一個非世家出身、又與皇親國戚不合的人替他處理政事,所以才給了申屠川機會。

窗外傳來兩個大少年的笑聲,季聽微微回神。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窗外的雪花。第一次在一個世界待這麼久,她都快忘了自己是個穿越者了:“扶雲張盛,彆在外麵叨咕了,趕緊進來取取暖,這麼冷的天是想生病嗎?!”

她這一嗓子吼完,頓時靈台清明神清氣爽,看到外麵兩人屁滾尿流的往屋裡跑時,心情更是愉悅。

“殿下也就欺負欺負他們了。”牧與之失笑。

季聽輕哼一聲,看著房門被打開,二人往屋裡擠,卻剛好遇到幾個來送吃食的丫鬟,便接過盤子直接進來了。

“殿下,這是什麼稀罕物,我原先從來沒見過。”扶雲一臉驚奇的看著盤子裡的點心。

季聽聞言頓了一下,也跟著看了過去,確實是沒見過的東西。她第一時間掃了牧與之一眼:“這是你弄來的?”牧與之的商行遍布天下,也就他能弄來這種稀奇古怪的吃食了。

牧與之垂眸,嘴角噙著一點莫測的笑:“是番邦進貢的,滿皇宮也就兩盤。”

“你從皇上那弄來的啊,”季聽捏起一個剛要吃,想到什麼後怒而放下,“是不是他跟你要完銀子賞的?就這麼點狗屁點心換走咱們多少銀子?!”

“殿下覺得皇上舍得賞給我?”牧與之失笑。

季聽瞪眼:“怎麼,他還真是明碼標價賣的?要臉嗎?”

“……您還是吃吧。”牧與之無奈,看到扶雲吃完一個還要再拿時,毫不留情的敲了他一下。

扶雲不滿:“乾嘛啊牧哥哥,我餓了。”

“餓了讓廚房做彆的吃,這個是殿下的,”牧與之說完看向季聽,“糕點本身不值什麼錢,但裡麵用了天山上一種草藥,可以強身健體延長壽命,是可遇不可求的,但這種草藥摘下三個時辰就會枯萎,隻能揉到麵裡做成吃食才能送來京都。”

“原來是對身子好的東西啊,那還是給殿下吃吧。”扶雲立刻把盤子推到季聽麵前。

在眾人的目光下,季聽一臉無語的吃了一塊,覺得味道還不錯,這才鬆了口氣,隨後意識到不對:“這東西要真那麼珍貴,皇上怎麼舍得給你啊?”狗皇帝現在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按理說應該舍不得才對。

“殿下就安心吃吧,總不會是與之偷回來的。”牧與之笑道。

季聽一想也是,索性便趴在窗邊吃了,見這三人都盯著自己,便堅持要跟他們分,他們三個犟不過她,隻能陪著將點心分了,這才各自散去。

隨著一場大雪的到來,天氣徹底寒冷起來,皇帝的病更重了,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季聽開始經常入宮,去看這位同胞弟弟。

又是一日早晨,季聽睡一覺醒來,外麵已經是銀裝素裹,地麵上積雪都變得厚厚一層。

今日也要入宮侍疾,季聽坐在馬車裡往皇宮走,快到宮門口時突然來了興致:“停下吧,本宮要走著過去。”

“殿下,今日天寒,還是不要出來了。”張盛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季聽將正紅色披風穿到身上:“就是要多鍛煉一下才行,不然以後身體肯定一天不如一天。”穿越得久了,她也快要像這個世界的女孩子一樣,變得嬌嬌弱弱了。

“是。”張盛無奈,隻得叫車夫在一旁停下,扶季聽下馬車時,還小聲嘀咕一句,“早知道殿下這樣固執,就叫褚大哥來送了。”

“……這件事不準告訴他。”季聽斜了他一眼,若是被家裡那幾個知道了,她又要被說一通了。

張盛見她堅持,隻得答應下來。季聽這才放心,笑意盈盈的沿著路邊往前走,腳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叫她整個人都愉悅起來。

張盛也忍不住笑,這兒靠近皇宮,向來是清淨之處,此時滿世界的白,隻有殿下一道鮮豔的紅,像極了他常去買的糖葫蘆。

季聽一回頭就看到他臉上的笑,當即眯起眼睛:“你笑什麼?”

“卑職沒有,卑職隻是覺得……若是茵茵看到殿下穿這件披風,定是要高興的。”張盛有些不好意思,他口中的茵茵,便是他之前提到過的心上人。

季聽低頭看一眼身上的披風:“我也覺得十分好看,替我謝謝她。”

“卑職會轉達的,殿下不嫌棄就好。”這件披風是茵茵用了全部私房錢買來的料子,雖然在平頭百姓中已經算是上乘的布料,可對於殿下來說,卻是平日絕不會看上的,現在殿下肯穿,他們便已經很感激了。

他話音剛落,一輛馬車緩緩從身後行來,他便護著季聽往路邊走了走。

季聽不甚在意,朝他擺擺手,轉身腳步輕鬆的往前走:“這有什麼可嫌棄的,世上最是難得的,便是這一針一線的心意,本宮能得到便已是萬分榮幸,自然喜歡得不得了。”

“殿下喜歡就好。”張盛聞言有些激動。

從他們旁邊經過的馬車裡,一個書童正在倒茶,聞言目露不屑:“這世上當真有男子為了哄女子歡心,特意縫製衣物嗎?怕不是為了長公主的權勢吧。”

主位上的人不語,書童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這長公主也真是,這麼多年也不嫁人,隻跟她那些男人廝混,簡直是不成體統,為我輩讀書人所不恥,您說對嗎大人?”

主位上閉目養神的人指尖動了動,許久之後緩緩睜開眼睛,一雙清冷的眸子滿是漠然:“連四書都不曾讀完的人,也配自稱讀書人?”

“……小的知錯了。”書童急忙跪下認錯。

申屠川閉上眼睛:“明日起不必再跟著我,回你原來的地方去。”

“小的知錯了,大人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書童原先是在府內做小廝,因為識得幾個字才被提攜,若是再回去,被人恥笑不說,將來也再無機會出人頭地。

申屠川不語,書童又求了兩句,再不敢多說了,麵色灰敗的認命了。

……

季聽路上貪玩,到皇帝的寢殿時已經遲了小半個時辰,她匆匆忙忙跑到殿內,朝病榻上的皇帝行了一禮:“路上大雪不好走,馬車壞在了半路,臣來晚了,還請皇上恕罪。”

“皇姐是今日天寒多睡了會兒懶覺才晚的吧,否則怎麼申屠就沒晚?”皇帝打趣的聲音響起,透著一股久病的虛弱。

季聽下意識抬頭,這才發現申屠川也在,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匆匆掃過,便低下頭訕訕道:“皇上,皇姐也是要麵子的人呐。”

“罷了罷了,給朕這要麵子的皇姐賜座。”皇帝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後一陣咳嗽。

季聽急忙過去幫他拍背,等他咳完不顧臟亂,直接拿了帕子幫他擦了擦,這才想起問:“皇上,怎麼不見貴妃娘娘?”

申屠川看著她拿著帕子上前,冷淡的眼眸好像沒有半分情緒。

“不要跟朕提她!”皇帝說完,看著季聽手中的帕子,臉色又一緩,“這世上待朕最好的,果然是皇姐,至於彆個,就彆提了。”

……原來是又吵架了啊。季聽心裡嘖了一聲,笑著安慰他兩句便回自己位置上了。

皇帝跟貴妃這對男女主,大概應了那句‘故事已經結局,但生活還在繼續’,原文隻寫到二人解除所有誤會以後琴瑟和鳴,卻沒有寫之後又會發生的新的爭吵新的怨懟。

如今又是選秀的時候了,皇帝前幾年都為了貴妃沒有選,可一連這麼多年沒有子嗣,皇帝壓力也越來越大了,今年終於鬆口要選些秀女入宮,如今這倆人估計正因為這事吵架呢。

季聽裝模作樣的伺候完,就把手上的活兒都交給宮女了,自己潔了手到一旁吃點心。

皇帝緩過來後,便開始跟申屠川一同處理政事,季聽難得遇到這副場景,忍不住多聽了幾句。雖然知道申屠川如今是一人之下的朝廷重臣,可當聽到他輕易左右皇帝的想法時,季聽還是不由得咋舌。

陪著坐了一個多時辰,皇帝終於疲累的躺下了,叫申屠川將剩下的東西拿回去處理,同時也讓季聽回去了。

“申屠送皇姐回去吧。”皇帝躺好之後,眼底閃過一絲戲謔。

季聽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狗東西難道不清楚申屠川如今跟她就是陌路人?竟然還叫人家送她。

她正要拒絕,就聽到皇帝開口:“不是說馬車壞了,叫申屠把你送回去,朕也好放心。”

“……皇上,宮裡難道這麼窮麼,連輛馬車都沒有?”季聽一臉無語。

皇帝就喜歡她抗拒申屠川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聲,玩心更重起來:“是啊,宮裡特彆窮,所以此事隻能交給申屠了。”

季聽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就聽到申屠川淡淡道:“臣遵命。”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再推拒也顯得不合適了,季聽隻能跟著申屠川出去。

從皇帝寢殿到宮門口,有很長一段路要一同走,季聽思緒有些發散,突然想起三年前兩個人也是這般回家,隻是當時天氣沒有現在這般嚴寒,申屠川也沒有現在這樣沉默。

正在走神,腳下突然踩到一塊結冰的地方,季聽驚呼一聲朝後仰去,嚇得趕緊閉上眼睛。本以為自己要被狠摔一下了,卻被一隻大手摟住了腰,直接帶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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