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 / 2)

顧絨也不想自己還沒去到醫院就先被沈秋戟給氣死了,也沒多耽誤,隨便套上衣服就往學校外走去,可剛離開校門,他急匆匆地步伐又放緩了。

顧絨抬起頭,望著前方寬闊明亮的馬路,心中卻難以抑製地湧起陣陣恐懼,在宿舍裡他和沈秋戟習慣性拌嘴時他沒覺得緊張害怕,甚至還很放鬆,因為他知道在宿舍時他肯定是沒事的——但走出學校大門就不一定了。

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他是死了還是沒死?一個小時之前的事是他的夢嗎?

顧絨低頭望著自己手掌,反複收攏又握緊,還將手指搭上白瘦纖細的腕子——他在給自己搭脈搏確認自己是否還活著,但不管顧絨做什麼事,他都沒法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和答案。

還是先去醫院再說吧。顧絨心想。

至於怎麼去,顧絨已經不指望公交車和打的了,他想走著去——他也隻敢走著去了,誰知道再坐那些交通工具的話他又會發生什麼事。

從學校去醫院的路程並不遠,就算是走路,平時至多走上一個半小時也就到了,但顧絨走了快五個小時才走到醫院。

因為他害怕。

這一路上顧絨都萬分小心,他既要抬頭看看自己頭頂有沒有人再次高空丟物,又要注意著四周有沒有什麼車輛忽然失控朝他撞來

,所以等他走到醫院時,都已經是中午一點鐘,醫院下班的時間了。

不過顧絨卻不急,他覺得安全最要緊,反正下午醫生又不是不上班,等等就行了。

顧絨在外科門口找了個空椅子坐下,打算在這休息等待,順便捋捋迄今為止他經曆的那些事——那一次次死亡,到底是夢還是什麼。

說是夢,它們真實的過分;說不夢吧,他又好端端地坐在這裡,真叫人想不明白。

而且說不上來為什麼,顧絨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好像在醫院裡也不安全,可是醫院這裡又能發生什麼事呢?顧絨搖搖頭,很想說服自己隻是在杞人憂天,可他卻又控製不住自己,一邊揉著屁.股緩解疼痛,一邊轉頭偷偷打量著四周。

這一看,還真叫顧絨看出問題來了。

午間在醫院等待看病的患者比較少,普外科這邊隻有兩人——他和左前方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看上去約莫四十左右的年紀,皮膚黝黑,眼角的皺紋透著滄桑,似乎是個長久做體力活的人,此時他身體微微發著顫,雙手插在衣服的腰兜裡,額角帶汗,做著和顧絨同樣的事——打量四周。他看著看著半回過頭來,對上了顧絨望向他的視線,結果愣神幾秒後,眼底原本慌張、猶豫的情緒頃刻間就變成了憤怒和憎恨。

“你們在看什麼?”他問顧絨,語氣蠻狠凶惡偏又有些莫名的緊張。

可是男人說的普通話並不標準,夾帶著不知道哪個地方的方言口語,所以顧絨沒聽太懂。

“啊?”

他望著男人,眉頭微蹙,眼底滿是莫名和疑惑。

男人卻是怒目圓睜直接站了起來,徑直走向朝顧絨,他眼底血絲濃鬱,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對駭人的紅目,還厲聲喝道:“說你們倆呢,你們在看什麼!”

你們倆?

顧容環顧四周,實在找不到男人口中的第三人到底在哪,這裡明明隻有他們兩個人啊。

“這位先生您怎麼了?我什麼都沒看啊。”顧絨望著仿佛陷入癲狂的男人也害怕了起來,不由站起身擺著手小聲辯解,生怕這個男人忽然對他做什麼。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男人不知為何忽然軟下了聲音,可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顧絨:“什麼,你說你看到了什麼?”

顧絨更害怕了,聲音也開始顫抖,問他:“……我看到了什麼?我什麼都沒看到啊……”

“你閉嘴,她都說你看到了,你肯定看到了!”男人歇斯底裡地怪叫著,說完就抽出一直藏在衣兜裡的東西朝顧絨衝來。

直到那根東西沒入自己的小腹,顧絨還是沒看清那是什麼,不過腹部被狠狠刺破的痛楚卻已經明白地告訴了他,男人拿著的東西是一把刀。

顧絨被男人掐著脖頸摁倒在地上,那把小刀也被瘋狂的男人握在手中不斷落下。

“我要殺掉牧醫生!”

“都怪他!都怪他!”

“還有你!你們看到我的刀!她說你會去叫保安,你會舉報我的……”

男人低聲不斷喃喃著,他憎惡的神情和赤紅地雙目都在表明——這人是來醫鬨的瘋子,他想殺的是口中的牧醫生,隻是顧絨很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刀,所以他要先殺了顧絨滅口。

顧絨仰躺在地上,溫熱的血液不斷飛濺起又墜下,它們落在自己臉上時顧絨甚至還能感受到那種夾雜著鐵鏽味的濕潤氣息。

“我……”

他張著唇想要說話,卻因被男人捅破了肺部隻能吐出血沫,他的意識、呼吸和心跳,最終都隨著逐漸變冷的血液和放大的瞳孔趨於死寂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