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1 / 2)

顧絨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剛剛在和誰說話。

他聽到的聲音是梁少的,可梁少這會兒正好好的躺在他自個的床上呢,梁少又不是沈秋戟,沈秋戟一個整天搞體育的都不可能在他開門的一瞬間就從浴室門口爬扶梯飛奔回自己床上,更何況是梁少。

“你剛剛是不是在浴室裡叫了一聲?”沈秋戟從引體向上單杠架上跳下來,一邊用毛巾擦著額角的汗,一邊問顧絨,“你沒事吧?”

“……我沒事。”顧絨回答他,聲音卻帶著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顫抖。

而李銘學目光在才從浴室中出來的顧絨身上掃了一圈,就下意識地皺起了雙眉,擔憂道:“顧絨……你真的沒事嗎?”

宿舍裡所有燈都開著,亮堂堂的,又有幾個室友陪著說話,顧絨剛才恐懼已經散去了很多,而且那樣詭異的事,說出來恐怕也沒人會信,說不定沈秋戟還要嘲笑他膽小,所以顧絨垂眸沉默幾秒,深吸一口氣後就抬起頭努力在臉上掛出笑容,安慰室友們說:“我真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

“可是你臉色很差。”床上的梁少也不禁開口,“看上去就跟……”

沈秋戟接過他的話頭:“跟死人一樣。”

419宿舍裡霎時陷入死寂。

“你們看我乾嘛?”沈秋戟反問他們,“你們自己瞅瞅顧絨的臉色,我這話是實話,又不是在故意罵他,他那臉白的就像A4紙一樣,所以我才說他看上去像是要死了。”

李銘學這下也忍不住說了:“顧絨,你真的臉色不太好看,你今天去醫院看了嗎?”

他們幾個都這樣問顧絨,是因為一般人洗完澡後不管怎樣,在浴室裡被水蒸氣熨了那麼久,臉色應該會紅潤些的,可顧絨洗完澡出來後臉頰依舊沒有絲毫血色,甚至透著青,原本紅潤的唇瓣都開始變紫了,連眼底也是發黑的,真就如同沈秋戟所說——像是快要死了一樣,又或者,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就算今天早上顧絨做噩夢被嚇醒時臉色也很難看,但都沒有現在這樣瞧著讓人心底驚悚生寒。

“嗬。”沈秋戟冷冷笑了一聲,代替顧絨解釋了,“他沒去醫院,他又去警局改名了,說要把名字改回原來那個。”

“啊?”

梁少和李銘學都想不通:“你不是才改的名嗎?”

“我反悔了。”顧絨很平靜,慘白的臉上還帶著笑,“以後大家還是叫我二絨吧,我不會生氣的,我早就該聽我媽的話了。”

顧絨不笑還好,笑起來更顯得他身體孱弱,麵上死氣濃鬱,叫他們有種屍體在開口說話的錯覺,錯梁少咽了咽口水:“顧絨,要不我們還是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哦對,我明天確實還要去醫院,不過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顧絨擺擺手,他的屁股還在疼呢,而且還更疼了。

說起來他身體現在也有些不舒服,恐懼感漸漸消失後,緊繃的神經也跟著一塊放鬆了,可疲憊困意卻滾滾襲來,顧絨突然就累得站不住,就想回床上躺著先睡覺,他一邊爬扶梯,一邊說道:“我今天有點頭疼,可能是感冒了,我先睡了。”

“等等——”

顧絨剛剛躺下,沈秋戟就遞給他一個杯子,裡頭是深褐色的液體,他拉住顧絨說,“你把藥喝了再睡吧,給你泡了個感冒藥,吃了頭應該會少疼點。”

這是小柴胡顆粒衝劑,顧絨聞的出來,所以他接過了杯子。

“你沒在裡頭下毒吧?”不過顧絨可能還是氣沈秋戟說他像是快死了那句話,覺著不吉利,所以現在要和他貧嘴。

“哪能呢?”沈秋戟對他眨眨眼,無辜道,“大郎,趕緊把藥喝了吧。”

梁少搓著胳膊,嫌棄道:“惡心!惡心!”

李銘學也搖頭,轉回自己桌前繼續看書:“得了得了,你們彆打情罵俏了,給我和梁少倆單身狗一條活路吧。”

“喂,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啊。”沈秋戟把顧絨喝完杯藥子衝洗乾淨後放回自己桌上,“二絨覬覦我那是他的事,和我沒有關係的。”

顧絨“呸”他:“滾吧你。”

罵完沈秋戟後顧絨覺得更累了,他屁股也疼的厲害,隻能側躺著睡,不過在經曆過被花盆砸斷頭、被混凝土攪拌車壓死,被醫鬨捅死這些各種“酷刑”,還有浴室那不知源頭的踩水聲後,眼下身體的不適都不值一提。

他今天沒死,他活下來了,隻要明天睡醒去醫院看看就行了……

顧絨嘴角微微揚起,抱著滿懷希望入睡。

然而睡到半夜,顧絨卻忽然感覺有人在抓自己的腳踝。

那是一雙冰涼潮濕、寒冷僵硬沒有任何溫度的手,涼颼颼地鑽進溫暖的被窩撫上人的皮肉時,能把人凍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炸開。

顧絨起初還以為是沈秋戟這家夥在搞自己,可這雙手卻柔滑細膩,不像是沈秋戟的糙手,反而像是個女人的。

那雙手在他的腳踝處溫柔地摩挲了片刻,忽地就發起狠來,連指甲都嵌進他肉裡頭去了,使勁拽著他往下拖——於是顧絨這才發現,這雙手不是來自於床尾,反而更像是來自他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穿過了床木板,直直從床下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