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顧絨昨晚以為,月亮灣隻有五六七層是住著客人,底下二三四層可能沒人住,或者說——住不是人。

但是今天他們在一樓大廳集合時,顧絨卻發現有許多客人竟然真是從二三四層下來,除了下樓人,也有不少人拎著大包小包東西乘坐電梯往二三四層去。

不過他們都是直接上樓進電梯,沒有人去前台辦理入住手續。

而且二三四層進出總人數加起來竟然也不比他們三個班人少。

他和沈秋戟下樓時候,就碰到一對從三層出來,要和他們一起下樓男女。

女人進電梯前還在和身邊男人說著話:“今天來早,等會還能去水官廟上香求簽。”

“是。”男人頷首,“希望能求個好點簽文。”

短暫兩句話後,他們像是顧忌著電梯裡還有其他人,就沒再進行交流了,臉上戴有口罩不夠,還低下頭背過身,似乎很警惕其他人看到他們臉。

出了電梯他們也不和顧絨沈秋戟一塊走,而是往與他們相反方向去——從後門離開月亮灣了。

因此顧絨還特地觀察了下,終於發現了規律——住在五六七層客人,基本上都是走大廳從前門離開;而住在二三四層客人,他們無一例外都隻走後門。

還真有謝梓晗和陳晉說怕被人發現他們行蹤感覺。

見自己周圍還有其他同學也在,顧絨就微微抬高了聲音,佯裝疑惑道:“這些客人好奇怪啊,他們為什麼隻走後門呢?”

班長車舸聽見後就接話道:“你都說了是走後門,那肯定就是過來這裡偷偷開房不想被人發現唄。”

顧絨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他會這麼問不過是想試探一下這些人是不是隻有自己和沈秋戟能夠看到,既然車舸也說他見到了,那這些客人應該都是人。

可是他們住在月亮灣二三四層晚上不開燈行徑也太奇怪了吧?難道他們真是晚上八點就睡覺了嗎?

顧絨百思不得其解,他和沈秋戟拐過走廊,走到大廳就發現路笑雩滿臉菜色坐在前台處,神情複雜地盯著櫃子上一盤桃酥。

蘇紅釉在櫃子後,正拿著紙巾在擦糕點碎屑,昨晚顧絨坐在電梯裡看見了黑衣男人也在,不過很快就轉身去了前台後房間——那裡是保安值班室。

莫非這個男人真是保安?

路笑雩幫著蘇紅釉擦乾淨桌上糕點後就走了,去前門口和謝梓晗和陳晉彙合。

顧絨和沈秋戟才走到他們身邊,就聽見陳晉在痛心疾首教育路笑雩:“路笑雩,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人家蘇紅釉都說了她已經結婚了,你居然還想去泡她?我先警告你啊,你但凡敢真做三,我就和你絕交。”

“我哪有做三?”路笑雩無奈道,趕緊自證清白,“昨晚我不是去買燒烤了嗎?那燒烤攤子就在車站門口,燒烤攤老板說他在這賣了快二十年烤肉了,我就和他打聽了些蘇紅釉事,結果他告訴我蘇紅釉根本就沒結過婚。”

“你不會是在無中生燒烤攤老板吧?”陳晉將信將疑道,還不忘再叮囑一遍路笑雩,“隻要你不做三,我們就還是好朋友。”

“當然不是啊,不信你今晚也出來問那個燒烤攤老板。”路笑雩拍著胸脯保證,就差沒對天發誓了,“蘇紅釉手上都沒戴著婚戒,她怎麼可能結婚啊?燒烤攤老板說她七年前是有過一個男朋友,時她和他男朋友都要結婚了,結果她男朋友後來和她閨蜜私奔了,從此音信全無,她那閨蜜還是個啞巴,燒烤攤老板說蘇紅釉好慘,那麼漂亮,搞不懂她男朋友為什麼要跟一個啞巴私奔,所以她一直到現在都沒結婚。”

謝梓晗拉拉陳晉袖子說:“我覺得路笑雩說有道理,要是真結婚了肯定會戴婚戒。”

陳晉點點頭,向路笑雩道歉:“抱歉啊笑雩,是我誤會你了,蘇紅釉應該是沒看上你,所以才會說這樣話拒絕你。”

路笑雩:“……”

你他媽還不如不道歉。

謝梓晗聽著想笑,幫著路笑雩說話:“也可能是蘇紅釉受了情傷,從此就再也不相信男人了呢?”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陳晉對謝梓晗千依百順,不管他說什麼陳晉都覺得是對。

單身路笑雩再一次被他們兩人打擊到了,轉了個身看見從正門裡出來顧絨和沈秋戟就瞪大眼睛,趕忙去找自己室友,就怕自己在一個不小心被強塞狗糧。

而蘇老師和楊老師清點完人數,確定所有學生都在後,就讓大家跟在上煥山隊伍中,慢慢往水官廟去。

顧絨他們走在隊伍後麵些,出門時瞧見喜喪那戶人家也在收拾門口東西,本該和老太太一起燒化離開金童玉女不知為何仍然在喜喪阿婆家門口陰處待著,不過路上來來往往行人並看不到它們,知道煥山村過下元節要封村後,顧絨就明白阿婆喜喪為什麼辦那樣急了,可能是擔心村門封了就沒法把棺材運出煥山吧。

雖然不知道這一對金童玉女為什麼還在,但顧絨一出月亮灣,那兩個紙人似乎就發現他了,圓溜溜黑豆眼齊刷刷朝他看來。

玉女大概著實傷心,見了顧絨就想落淚,伸手想去抹眼淚,結果一抬手發現自己手早就斷了後更加傷心欲絕,恰好這時正值上午,村裡頭陽光越來越烈,能容納它們兩人躲涼陰處也也來越小,而喜喪阿婆家因為有門神,它們又無法進屋,就隻能抱著縮在一塊,瞧上去可憐巴巴。

但是顧絨不知道為什麼,他瞧著這一幕卻覺得有些好笑,他也真笑了出來。

金童玉女瞧見他在陽光下樂,連嘴巴都癟成了波浪線,模樣滑稽又委屈,完全沒有喜喪當日那威風凜凜鬼樣了。

“這倒是稀奇,老夫人都下葬了,它們居然一直沒有消失。”沈秋戟見顧絨笑,便附到他耳邊輕聲說,“那兩個紙人好像成靈了。”

顧絨不懂,詢問沈秋戟道:“什麼是成靈?”

“精、靈、鬼、怪,成精你聽得懂,成靈你就不懂了?大致上都是一個意思,得了天地之靈氣或是日月精華,再或者身邊有什麼極陰之物,得了些陰氣都能稱靈。”顧絨給他解釋說,“感惡紅線鈴沒響,它們沒惡意。這兩個紙人還可以,喜喪那戶人家陰德好,這倆紙人成靈了也沒學壞,不過畢竟是邪物,也不知道它們能不能夠一直不學壞。”

“這兩個小崽乾過壞事呢。”顧絨還記著喜喪衝煞時它們製造出那個把他推進棺材嚇人幻覺呢,他可記仇了。

不過金童玉女後來和他道歉了,想來它們也是因為很喜歡阿婆,怕阿婆上路時被顧絨衝撞到才會乾壞事。顧絨是記仇,但是在得到有足夠誠意道歉後,他也會選擇原諒。

“沈秋戟,你會畫假手嗎?再畫兩把大雨傘。”顧絨仰起頭,望著沈秋戟問道。

沈秋戟聞言挑了挑眉梢,眼底有些訝然之色,因為他猜到了顧絨要做什麼。

於是兩分鐘後,一隻假手和兩把大雨傘便在沒人注意時候,被沈秋戟扔到了喜喪阿婆家門口樹蔭下——顧絨還是怕這兩個紙人,沒敢跟著塞進去過去,就央著沈秋戟代替他去。

金童玉女撿了雨傘和假手,欣喜地笑起,玉女戴好假肢和金童一起撐開雨傘跑進陽光中,最後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村門方向。

顧絨瞧著它們跑遠,還嘖嘖感慨著說:“金童曬黑了都沒那麼可愛了,我們要不要再給它畫罐美白香香?或許抹了就能變白。”

“人家都跑遠了你才想起。”沈秋戟聽著好笑,也不知道是誰害怕金童玉女不敢和他一塊過去送傘呢,“況且你真覺得它們兩個看著可愛嗎?”

“白天還是勉強可愛,尤其是在陽光下被曬得吱哇鬼叫時候最可愛。”顧絨沉思幾秒,沉重道,“但是到了晚上這話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沈秋戟:“……”

因為給金童玉女送傘這件事,他們耽誤了些路程,等再跟上去時候就已經走到了隊伍末尾。

蘇紅釉出門前身上又是背又是提帶著好多東西,誰知她走是最快,去寫生學生隊伍還沒上山她就已經沒了影子,像是根本沒說過要給他們做向導話。

秦雨、丁曼果和唐思思等人和另外幾個比較眼生男生卻在末尾,丁曼果和唐思思是因為昨晚被沈秋戟那一腳踹得腰酸背痛才走得慢,本來她們是可以請假不來,但是她們現在要跟著人群才有安全感,還要去水官廟祈福希望鏡仙彆跟著她們就執意要來,秦雨刀子嘴豆腐心,留在隊伍後麵幫她們提包,分輕一點兩人負擔。

上山路上,顧絨注意到山路道路兩邊樹林裡有好多形狀隆起,呈灰色狀或是土黃色小山包包,就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那是什麼。

但是山腳方向樹林茂密,那些山包又在密林中,他看不太清。

他隻隱約看到那些山包上或站或坐著幾個人,看身上穿衣服和披著紮在腦後頭發,她們應該是女人,有幾個女人手裡還抱著仍在繈褓中小孩,手中捏著塊餅在吃。

於是顧絨就問沈秋戟:“沈秋戟,那些山包包是什麼啊?”

“那是——”

沈秋戟剛開口說了兩個字,走在他們前麵昨晚被鏡仙事件嚇到丁曼果和唐思思就大喊一聲,緊緊地抱在一起,大呼小叫地問身邊人:“怎麼回事啊?這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墳包?”

“——墳包。”沈秋戟也把話說完了。

顧絨:“……”

他就不該問這個問題。

因為沈秋戟回答完之後,顧絨就在路邊看到了幾個距離山路更近也更大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