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519宿舍裡寂靜如死。

在這樣近乎無聲環境中,杜伍一能夠清楚聽到自己如鼓如擂心跳聲,能夠聽到自己逐漸粗.重急促喘息,能夠聽到他開口喊人時,每一個室友在黑暗中給予他回應。

可他就是聽不到有關目前身邊這人一點聲音——呼吸、心跳、體溫,這些在活人身上該有特征,在這個人身上全然尋不見。

“咕咚——”

杜伍一重重咽了一口唾沫,他驚恐睜大眼睛,想在昏暗屋子裡看清這人五官線條和麵容輪廓,然而他眼睛就如同被一雙冰冷手給蒙住了般,他越是想要看清,視線卻反而越發模糊,隻剩下黢黢黑色,唯有雙手觸碰到感覺才是真實存在。

為什麼會這樣黑呢?

就好像站在他身前那個人俯身朝他逼近,直直挨著他麵容與他對視,所以除了這人黑色身軀以外,他什麼都看不見。

鬱羌垣聽著杜伍一依次叫了他們名字,之後卻不再說話,不免覺得奇怪,問他:“杜伍一,你叫我們名字乾什麼?”

“咳咳咳……”

他前麵站著那個人卻因為杜伍一沒有拍他肩膀而一直留在原地,杜伍一正猶豫著要不要講實話,卻聽見一聲低啞咳嗽聲不知從哪裡傳來,好像有哪個角落已經空了下來,隨後屋內又響起了行走時衣物發出“沙沙”摩挲聲。

織物互相蹭過聲音逐漸朝杜伍一靠近,他第六感告訴他,有個人正從他背後遵循著“遊戲規則”走來,要來拍他肩膀。

光是這樣想著,杜伍一都覺得他後頸被人呼了一口氣,那氣息陰涼森寒,是一種仿佛能沁入骨髓悚寒,如同那第三人已經站到了他身後,正挨著他在緩緩吐息。

前後都是無法觸碰詭異存在,杜伍一終於忍不住了,提議結束這個遊戲:“我不玩了,開燈吧。”

即便他努力想要維持平靜,但大家還是從他顫抖聲音裡聽出了恐懼情緒。

“不玩了嗎?”齊岱問他。

杜伍一拔高聲音,堅定道:“不玩了。”

鬱羌垣也說:“不玩了吧,我想去拉屎了。”

“你好惡心啊,文明點說要是解手不行嗎?行,那我們就不玩了,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默念‘結束遊戲’吧。”齊岱嘖聲笑了兩句,繼而開始倒數——

和其他招鬼遊戲一樣,四角遊戲也有結束遊戲時要做事,那就是所有人在心中.共同默念一遍“結束遊戲”就可以開燈了,和筆仙啊、碟仙這類遊戲中必須要念出聲把“仙”送走規矩相比,感覺要簡單一些。

“一、二、三——”

齊岱結束倒計時後,就在黑暗中摸著床沿著走到牆邊,想要摁亮開關,然而開關被他“哢噠哢噠”來回摁開數遍,燈也沒有如同往常那樣亮起。

“咦,燈怎麼不亮了啊?”齊岱奇怪道。

“我有台燈。”而杜伍一也接受不了再站在原地等待光明被動,同樣摸索到自己桌子那,從抽屜裡拿出了許久不用充電台燈。

當眼睛重新接觸到光明那一瞬,杜伍一第一反應是數人。

——看宿舍裡到底有幾個人。

好在他僅僅是掃了一眼,也能飛速認出宿舍內就四個人,和他們剛開始玩遊戲時是一樣,他剛剛站在那個位置也沒有多出一個人,隻是床尾位置掛著幾件厚大衣,他剛剛估計就是摸到了這幾件厚大衣,才誤以為那裡多出了一個人。

不過真相是否真是如此,杜伍一不敢去細想,也不願深想。

他隻是擺著手鬆了口氣,緩解自己那被人掐住脖頸般快要窒息緊張感:“不玩了,不玩了,剛才真是嚇到我了,我還以為我們宿舍真多了一個人呢。”

他說完後,鬱羌垣和齊岱也在你一句我一句吐槽著這個遊戲沒意思,齊岱靠牆而站還在和開關對峙,不明白宿舍燈為什麼不亮,他猜測可能是燈壞了,因為電費他們前幾天才剛剛交過,不可能沒電。

就在這時,趙昱卻詭異地笑了起來,說了一句叫所有人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毛骨悚然話:“我覺得挺有意思,開始玩之前我不就說了嗎?這個遊戲就是用來見鬼啊。而且剛剛你們也發現了吧?咱們宿舍,多了一個人。”

“有個屁,大家都有眼睛啊,宿舍裡就四個人,哪裡多了一個?”齊岱想嚇趙昱結果因為杜伍一害怕提早結束遊戲沒嚇成,就想著放過趙昱算了,誰知趙昱現在又搶占了先機,反過來嚇唬他們,便罵道,“你這人玩筆仙時候就嚇過我們一次,誰知道剛剛是不是你又在故意搞鬼嚇人。”

宿舍內現在沒燈,僅靠一盞快要沒電小台燈照明。

這點燈光太過微弱,又是自下而上將光芒冷冷投射在人臉上,將所有人麵容都勾勒成不同於常光下猙獰怪異模樣,握著這樣一盞燈杜伍一甚至感覺就連自己或許也是上好了殮妝屍體,渾然不似活人。

而趙昱明明是在笑,但他眼睛卻是圓睜,隻有唇角僵硬地勾起,盯著眾人陰惻惻道:“筆仙是我,但剛剛真不是我。”

他回答乍一聽挺正常,但是細究之後卻很難讓人不多想。

仿佛趙昱在承認:他就是筆仙,而剛剛黑暗裡多出其他人,不是他,是另外新出現……鬼。

“你就繼續嚇吧,我是不會害怕,我手機呢?”齊岱也不知是真不覺得恐懼,還是色厲內荏,總之他確實沒再看趙昱,而是轉身去找手機了。

他大概是想拿手機在群裡問問宿管或是其他同學他們那是不是也停電了。

杜伍一剛剛是正麵接觸了多出來那位“神秘玩家”人,聽著趙昱不知是玩笑還是旁什麼詭譎話語,身體顫得越發厲害,緊緊攥著小台燈也開始翻找自己手機。

他們四個人手機剛剛因為要玩四角遊戲都放到了抽屜裡,這是為了防止遊戲過程中有人因為害怕直接摁亮手機,破壞遊戲氛圍。

不過杜伍一翻手機途中,卻從桌子裡翻到了另外一張紙。

請筆仙用紙都是一次性,因為用紅筆無法擦去,所以每次請仙都要換一張重新寫了字信紙,那天他們被宿管阿姨收走是剛寫了字,還沒落上紅筆筆跡新紙。

現在被杜伍一捏在手裡紙張上麵畫滿了紅色筆跡,明顯是已經用過紙,且杜伍一還記得紙中央那個被完美圓圈圈起“是”字——這是那天他們和趙昱玩筆仙時寫有字用來請仙紙。

當時他們幾人還被這個完美到近乎詭異圓嚇得心中發寒,現在再次看見,杜伍一也仍然覺得它萬分可怕,可是當他看到字左下角,被另外一個完美無缺圓圈圈起來字眼時,他卻差點尖叫出聲。

鬱羌垣剛把自己手機拿出來,就感覺自己手臂被人戳了一下,他沒有轉身,隻是側過頭朝來人看出,發現是臉色蒼白難看杜伍一。

他睜大眼睛,聲線因為驚恐而帶著明顯顫音:“鬱羌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那天和趙昱玩筆仙時,都在紙上寫了什麼字嗎?”

鬱羌垣愣了一下,不明白杜伍一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仔細想了下告訴杜伍一:“記得,我寫了十個數字,還有‘是’和‘否’兩個字,這張是我們兩個人寫啊。”

“對,我寫了十個表示程度詞語,齊岱和趙昱都沒有寫字。”杜伍一點點頭,他身體在不停地發抖,似乎連抬起手這樣一個簡單動作都做得無比艱難。

鬱羌垣看著他顫巍巍舉起那張明明輕如鴻毛,在他手上卻仿佛重逾千斤紙張,指著右下角一個字眼說:“那這個字……是誰寫?”

鬱羌垣順著杜伍一手指望去,看清那個字眼後痛苦也驟然縮細,成為針尖大小一點——

那是一個“死”字。

孤零零又突兀地寫在右下角,還被紅筆圈了出來,鮮豔筆跡宛如鮮血,鬱羌垣幾乎能聞到那從紙麵上透出濃鬱血腥味和代表死亡氣息。

他也怕了起來,顫著聲問杜伍一:“……誰會在紙上寫這個字啊?”

請筆仙,說是“請仙”,但誰都知道這是一個招鬼遊戲。

而筆仙能給你所有回答,完全取決於你請筆仙那張紙上寫了多少字,寫了什麼字,所以為了避免不好結果——或者說,需要搭上性命回答,玩筆仙時就得注意不能在紙上寫有關於“死”“亡”“去世”之類字眼。

因此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在紙上寫這個字。

就算有人想寫,除非這一局玩筆仙人都是瘋子,否則他們都會製止。

杜伍一和鬱羌垣作為寫字兩個人,用來請仙紙上寫了什麼字他們是再清楚不過,而他們兩人都肯定,自己沒有寫這個字。

那這個字……到底是誰寫?

說起來,那天趙昱問筆仙最後一個問題是什麼來著?好像是:【筆仙筆仙,您那麼厲害,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見見你嗎?】

問完這個問題後,趙昱就鬆開了握住紅筆手。

所以,這個“死”字就是筆仙給他答案嗎?

——唯有死亡,才能見到已經死亡另一個人。

杜伍一和鬱羌垣放下紙張,下意識地朝趙昱望去,結果紙張剛剛放下,出現在紙張背後就是趙昱陰鷙死白宛如化了殮妝麵容,他依舊笑盈盈,說出話卻叫人遍體生寒:“你們在看什麼?哦,是在看我畫圓啊。”

“怎麼樣,我畫圓,夠圓嗎?”

“怎麼手機連信號也沒有啊?而且怎麼就十二點了?我們玩了這麼久遊戲嗎?”齊岱煩躁聲音從牆邊頂燈開關處傳來,他正皺眉握著自己手機上下甩動,期望能夠借此找回失蹤信號。

但這無效,他想問問其餘幾個室友他們手機有沒有信號,可是齊岱一抬頭,就看見杜伍一、鬱羌垣緊緊挨在一起,和站在他們對麵趙昱對視。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