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狀元郎和他的糟糠妻28(1 / 2)

賀秋生長長籲了一口氣, 剛剛邁著疲憊的步伐癱倒在床上, 就聽到了“砰砰”的敲門聲。

他把被子蒙在頭上, 假裝沒聽見,但是睡在一旁的宋溪已經慢悠悠地掀開被子穿上鞋,眼看著就要朝門口去了。

賀秋生絕望地坐起來:“行行行,你坐在這兒,我去開門,我去開門, 行了吧?”

宋溪乖巧地坐回了床邊, 賀秋生一邊暗罵一邊往院門那裡走:到底是哪個混蛋大半夜地敲我的門, 擾人清夢想乾嘛?!

賀秋生不耐煩地打開院門, 定眼一看,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詫異道:“如琢?你怎麼大晚上地在這裡?”

顧如琢抬眼看著自己的好友,撐起一個笑:“我無處可去, 隻好來投奔你。”

賀秋生也不問發生了什麼, 立刻讓開門:“快進來。”

其實不問, 賀秋生也能猜到。

今日鹿鳴宴上風光無限的青年解元, 才華橫溢,又風姿出眾。長官青眼有加, 同輩欽佩敬服,傾慕之人更是不知凡幾。如今深夜,衣衫散亂, 麵容蒼白, 竟惶惶似無家之犬。

狼狽至此。還能是為了誰呢?

顧如琢默默跟在賀秋生身後。

賀秋生推開屋門:“就這麼一個能住人的屋子, 一張能睡的床。湊活著住吧。”

顧如琢一愣:“阿溪為什麼也在這兒?”

“他宴上喝多了。”賀秋生走過去,拍了拍宋溪,示意他躺回去:“他家離得又遠,就乾脆住我這兒了。”

顧如琢本來也沒喝多少,再加上今夜這場變故,酒早就醒得差不多了。他此時看宋溪舉止穩當,臉上也沒有酒意,就是表情微微冷漠,和平常有點不太一樣。屋內完全沒有酒味,實在看不出來他喝醉了。

夜深露重,顧如琢不知在外麵晃蕩了多久,頭發衣服都帶著濕意,賀秋生給他找了塊帕子:“你這是怎麼了?”

顧如琢接過來,卻沒擦,隻坐著,怔怔道:“我心裡難受。”

宋溪突然坐起來,剛剛蓋好的被子滑落。他很認真地看著賀秋生:“我們去喝酒吧。”

賀秋生黑著臉:“你躺好。醉鬼閉嘴!”

宋溪微微皺眉:“我沒醉。如琢難受,我們陪他去喝酒。”

賀秋生敷衍道:“如琢他不想喝酒。”

“我想喝。”顧如琢突然抬起頭:“我想去喝酒,你們陪不陪我?”

宋溪已經下床開始穿衣服了:“走。”

賀秋生:“……”

賀秋生簡直崩潰:“這麼三更半夜的,去哪兒喝酒?我們不是剛剛才從酒宴上回來嗎?你知道我把這個醉鬼給拖回來,給他洗澡換衣服有多麻煩嗎?!你知道嗎?!”

“那你去不去?”

“……”賀秋生深吸了一口氣:“我去。”

賀秋生走過去,幫宋溪把一本正經扣歪的紐扣,全部給他解開再係好,一臉悲憤:“走吧,我們喝酒去。”

……

賀秋生家附近就有一個小酒館,到了那裡一看,老板正準備關門。賀秋生給了店老板銀子,店老板就樂嗬嗬地回後院了,整個店裡麵隻有他們三個人。

深夜尋酒,知己對飲,本該是一番雅事。

可惜,這裡一個仇大苦深地盯著另外兩個,一個麵無表情地小口小口喝酒,另一個則狂喝悶酒。

酒過三巡,顧如琢終於開口。

他說的斷斷續續,賀秋生聽了半天,也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顧如琢一隻手拿著酒杯,一隻手撐住自己的頭,醉意醺醺:“他這麼對我,拿刀往我心上捅。我不過是負氣大聲地說了兩句話,他竟然就叫我滾。”

“他讓你滾,你就真滾了?”賀秋生恨鐵不成鋼,“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衝上去表個忠心嗎?”

顧如琢苦笑了起來:“表忠心?就算把心切出來給他也沒用。他若是心裡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也不會往我屋子裡塞人。”

一直端著杯子的宋溪突然開口:“你怎麼知道是嫂子乾的?”

顧如琢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丫頭說的。”

賀秋生很無語:“她說是弟妹吩咐的,你就信?”

顧如琢將杯子擲到桌上:“我不信啊。我當然不想相信。所以我就去問他。他親口承認了。”

宋溪歪了一下頭:“你確定?”

賀秋生補充道:“你親耳聽到他明明白白地跟你承認,說是往你床上塞了一個丫頭?”

顧如琢停頓了片刻,他已經有些醉了,腦袋轉的有點慢:“我問他小樓裡的事,是不是他的意思。他說是。”

空氣一時沉默。

賀秋生忍不住問:“我剛剛好像聽你說,你三更半夜把弟妹吵醒,然後大聲吼了人家一通?”

宋溪仍然是麵無表情的樣子,慢慢喝了一口酒:“你完了。”

賀秋生語重心長:“兄弟,我覺得你可能要涼啊。”

顧如琢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小聲說:“你們的意思,這不是姑娘乾的。”

“如琢,我發現每次一遇到弟妹的事,你就腦子犯糊塗。”賀秋生簡直哭笑不得:“他為什麼要乾這種事啊?”

顧如琢低著頭,像是被雨打了的小樹苗,眼睛看著桌上杯中的酒水:“他不喜歡我,煩我老是纏著他。”

說到這一句,顧如琢感覺到一股心酸從心底湧出來,一直泛到指甲蓋那裡。他知道容瑾對他的情誼向來退避不及,若是真的徹底厭了他,這麼做也不奇怪。

“他要是真的打算用這一招叫你死心。還用等到現在?”賀秋生拍了拍顧如琢的肩膀:“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給人家賠禮道歉,把這事揭過去吧。”

顧如琢呆呆地看了桌麵半響,突然說:“我不回去。他叫我滾。”

賀秋生驚異地看著顧如琢:“難不成你還生他的氣?”

我天,我兄弟在他家姑娘麵前,還有這麼有氣性的時候?

就連宋溪維持了整整一晚上的冷漠表情,都發生了變化,露出了一副萬萬沒想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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