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師繼續點頭。
下麵的小豆丁們一聽是這麼回事,頓時興致大漲,不安靜地騷動起來,嘰裡呱啦的私語聲不絕於耳。
袁老師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場景了,
遊園會是每個學期都會舉辦的,小班的孩子上學期基本都參加過了一回,當時玩得最瘋的就是小班們的這群熊孩子,因為人生初次體驗如此有趣的活動,新鮮爆棚。
為了讓下麵的小朋友都安靜下來聽她說完另外一件事情,袁老師拿書重重敲了兩下白板:“大家彆忘了轉告,然後第二件事情,就是我們班也要出一個節目,小朋友們回去先想想,兩天後我們一起討論後,確定下來,ok?”
摩拳擦掌的蘿卜頭們笑成了一窩向日葵:“ok~”
袁老師這才滿意地笑了,讓他們拿出紙筆,開始上簡單的基礎算術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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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小紀九匆匆幾口扒完了飯,跳下凳子,對著桌上紛紛看來的家人們說了聲“我吃飽了”,就扭過身子,急衝衝往樓上跑。
身後小辮子隨著她上樓的步伐一搖一晃,轉瞬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紀長德不明所以地收回視線,身上的軍服回來時已經換成了黑色的唐裝,整個人往主位一坐,不怒而威:“小九今天這是怎麼了?剛吃一碗就跑了?”
老爺子所說的碗大概隻有成年人用的碗容積一半大,平日裡紀九吃完第一碗後,通常還會去廚房再盛一碗,可今日她並沒有添飯,甚至連菜都沒夾幾口。
紀琅天笑著解釋道:“大概是太興奮了,今天手機上收到幼兒園的短信,說是要開遊園會了,還要他們想一個晚會表演節目。”說著,腦海裡浮現女兒回來時在玄關門口心不在焉穿錯拖鞋的場景,不禁噗嗤一下樂了。
真難為小家夥還能耐著性子,忍到吃完晚飯才露出馬腳。
老爺子聽是遊園會,也心下了然,轉而對紀琅天加以叮囑:“既然是遊園會,你和靜好兩個身為父母就一個都不能少,平時你們一個忙著公司,一個忙著畫畫,我都不說什麼了,特殊的日子,必須給我空出來咯!”
紀琅天尊敬地應著:“爸,放心吧,我和靜好商量過了,到那天,再重要的事情都會先放一放的。”
阮靜好附和:“是啊,我的畫也快收尾了,進程不是很緊張,接下來可以多花點時間陪小九了。”
“知道就好。”紀長德頓了頓,又威脅道,“還有,你們夫妻可彆在遊園會上給我的小九丟臉,不然回來,老子饒不了你們。”大約是在部隊裡說習慣了,紀長德有時性子急了就會冒出口頭禪。
總而言之,老爺子明確表示,大兒子若是連孩子玩的遊戲都能輸得一塌糊塗,他欣然做好了把這兩個兔崽子掃地出門的準備。
老太太叫老伴兒的無理取鬨驚得噎了一口,喝幾勺湯順了呼吸,才沒好氣地斜他一眼:“說話文明點,小一輩都在這兒,部隊裡的東西就自覺地收收。”
看紀長德訕訕地有所收斂,老太太叫來家裡的傭人,吩咐道,“晚上給小姐準備一份吃的送上去,彆讓她餓了肚子。”
傭人恭敬地彎了彎腰,轉身去找廚房裡的師傅,告訴他再備上一份宵夜。
二樓,小紀九已經在書桌前坐了許久,小手捏著鉛筆,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本子,粉嫩的小臉皺巴成了個八十歲老太太,她無意識地咬了咬鉛筆末端,若隱若現地露出兩顆小巧潔白的貝齒。
她現在在發愁到底要選個什麼節目好,聽袁老師的口吻,意思大抵是要全班都上,但是小紀九打心眼裡覺得,幼兒園的蘿卜頭們想出來的節目肯定不太適合快奔三的她!
畢竟二者代溝差得不是一般的多!
她老胳膊老腿的,可不願意穿著稀奇古怪的衣服在千八百人麵前跳《小蘋果》什麼的,那個紮眼的畫麵,老阿姨想想都跌相。
所以眼下,她迫切地需要一個既能體現孩童純真的本性,又能不是很雷人的節目!
小紀九擰了擰眉,從頭到尾過了一遍自己會的樂器,卻發現沒有一樣派得上用場。
穿越過來後,紀家給她在雙休日的時候安排了兩個小時的小提琴,美名曰陶冶情操。然而,小提琴這玩意兒,一個人演奏是意境唯美,兩個人演奏是浪漫典雅,一群人演奏……怕隻能稱得上群魔亂舞!
窗外月色漸濃,夜慢慢深了,大樹長出了繁茂的綠葉,一陣風吹過,樹影婆娑。
紀九又想了一個多小時,搜腸刮肚,總算想出來個比較恰當的,她濕漉漉的眸子望了望屋外延長的枝條,一筆一劃在紙上寫完節目名稱。
“話——劇——鄭——人——買——履。”
她一邊寫,一邊小嘴呢喃念著,末了,她手中的筆不停,繼續在白紙上補上另一行話。
一分鐘緩緩爬過鬨鐘表盤,小紀九終於刻意歪歪扭扭地寫完最後一個感歎號,她舉起自己的成果打量了幾遍,覺得非常完美,吃完桌邊的紅豆湯圓,手腳並用爬回被窩,美美地墜入了睡夢……
臨近淩晨,床上小小的人兒徹底熟睡之後,處理完公務也準備休息的紀琅天躡手躡腳推開了女兒房間的門,屋裡漆黑一片,他注意著腳下,走到床邊幫亂踢亂動的小紀九蓋好被子,掖上被角,正要離開,卻不經意瞥見公主桌上攤平的紙條。
他就著皎潔的月光定睛一看,掃到第二行字,忍俊不禁地勾起了唇邊。
“ps:老師,紀九小朋友希望當路邊的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