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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孫悟空會遇到唐僧一樣, 紀九覺得, 溫墨簡直是她天生的克星!
男人一手橫放在她的肚子上,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脖子,隨意搭在枕頭上, 姿勢像一隻樹袋熊!
溫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布料穿透過來, 毛茸茸的大腦袋依偎著她的肩膀處,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靜靜闔起, 氣息勻稱。
紀九偏過頭。
從這個角度, 她可以清晰地看見男人根根分明的長睫,那濃密的程度, 隻怕令許多女人都嫉妒不已。
屋外似乎又下了雨,雨滴劈裡啪啦地在落在地麵上,卻聽不到半點的聲音,一時間, 紀九有些恍惚。
她已經快要記不得過往的很多事情了,可他們初見時的場景, 恍若昨日,還是記憶猶新。
那時候,來到書中世界的彷徨,適應陌生環境的無助,在聽到“溫墨”兩個字的刹那, 轟然爆發。
往事不可磨滅,即便它們已經漸漸遠去。
有時候,她安靜下來, 不經意回想起曾經的自己,再抬眼看看周圍的一切,依然會生出一種置若夢中的不真實感。
前世的紀九,活得卑微懦弱,活得委曲求全。
那種怯弱,深深刻在骨子裡,來自於長時間窮困潦倒的環境,也來自於社會生活給予她的惡意。
一個農村的孩子,拚死拚活,在城市裡熬了七八年,臨死都買不起市中心的一平米。
多諷刺的一件事。
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幸運總會與她擦肩而過。
世人常說,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賦。
其實不然,現實總會在逼近成功的一瞬間,給她最致命的一擊。
意外穿越後,在醫院醒來的那天,她見到那些來來往往,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們,像是天上忽然掉下來一張麵額上百億的彩票,砸得她眼冒金星。
紀九心裡跟明鏡似的,自然看得出來,紀家人是打心眼裡關心她,愛護她。可她不是天生站在終點線上的人,二十幾年養成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在一朝一夕改變。
不過……
紀九輕撫上男人的眉宇,順著曲線一點點往下滑,細心描摹,直至眉尾。
凝視了一會他坦然的睡顏,紀九釋然地勾起了唇角,就著淺淺睡意,緩緩閉上眼。
不過……
歲月那麼長,她想和喜歡的人一起走。
承蒙他的出現,讓她心有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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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紀九愣生生被身邊某個大火爐給熱醒了。
原本擔心空調開久了,容易感冒,昨晚睡前就設了睡眠定時,誰想到早上醒來,熱得滿頭大汗。
在床頭櫃上摸索了片刻,紀九抓到遙控器,重新打開空調。
絲絲涼風襲來,吹散了一屋的熱氣。
許是動作伸展弧度大了點,旁邊的溫墨不滿地嚶嚀了一聲,神誌不清。縱然處在睡夢中,還是很準確地抓住了紀九的手腕,使勁扯回懷裡,牢牢鎖死。
紀九嘗試掙脫,臂膀卻越鎖越緊。
瞟了眼窗外,看光線亮度,時間肯定不早了。
想起溫墨今天還要回家,紀九趕緊戳了戳他:“墨寶,醒醒,該起床了。”
他閉著眼,沒有動靜。
紀九隻好加大力度:“太陽曬屁股了。”
那人嘟噥一聲,按住紀九作亂的手:“彆吵,再睡一會兒。”
嗓音沙啞,犯著迷糊,還帶著一絲絲性感。
半張臉都埋在枕頭裡,那細微的眼縫處,長睫落下淡淡的陰影,臥蠶似有若無。
佛了!
這個樣子的溫大爺實在太乖了!
誘人犯罪啊啊啊!
紀九意識迷茫了一秒,轉而淡定地彆開臉。
她是絕對不會受美色迷惑的!
正想著要怎麼把溫墨弄醒,忽然,耳邊鈴聲大作。
紀九無比艱難地伸出手,在床頭胡亂摸幾把,抓到手機後又重新縮了回來。
屏幕上,赫然兩個大字——
爸爸。
紀九:“???”
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紀九覺得,平時愛死愛活的手機此時竟然燙手得不行!
鈴聲始終不絕。
那端的人格外有毅力。
紀九一臉絕望,閉了閉眼,心一橫,按下接聽鍵。
“小九,管家說你房間沒人,昨晚去哪了?”
紀九一顆小心臟七上八下的亂竄,定了定神,穩住平靜的語氣:“爸爸,臨時有急事,我在公司加班。”
紀琅天將信將疑地說了句‘是嗎’,又問:“睡在辦公室裡?那邊有床?”
“沒有,睡在沙發上的。”紀九求生欲強烈,麵不改色回,“您放心,這邊有毯子。”
紀琅天默了默:“爸爸知道你這幾天忙,但是彆太拚了,身體要緊。”
紀九:“好,我知道。”
紀琅天:“中午記得回來吃飯。”
紀九還沒說話,他接著問:“聽說溫家那小子從美國回來了?”
紀九默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