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聲,雙手抱胸,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紀九給烤好的肉串撒上孜然,一點點辣椒麵,察覺到溫墨幽幽投來的視線,好笑問他:“你去送還是我去送?”
這小肚雞腸的男人。
高冷的溫大爺抬了抬下巴,嗓音透著股不爽:“你去。”
聽他回答得如此乾脆,紀九憋著笑意,叮囑道:“也行,我去送,你看著肉彆糊了。”
一。
二。
紀九默數。
數到三的時候,身後悶悶傳來一句:“站住,我去。”
時機剛剛好。
紀九含笑把肉串交給他,溫墨長腿一邁,不情不願地朝外國男人走去。
過了幾分鐘。
他單手插兜,閒庭信步地晃了回來。
紀九問:“送過去了?”
他冷冷淡淡地點了點頭。
“沒說彆的?”
某人斜睨一眼:“你想說什麼?”
紀九摸著下巴,暗暗思忖片刻,若有其事地說:“比如你的女朋友很漂亮之類的?”
溫墨:“嗬。”
多麼意味深長的一聲冷笑。
紀九滿頭黑線。
“恭喜你,你明天的蛋包飯沒了。”
他聲音陡然減小,弱弱的:“嗬。”
“還剩兩頓。”
“他說我眼前這位小姐很美麗,還有一手好廚藝,是上帝派往人間的天使。”一臉真誠。
“……”
紀九感覺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求生欲。
——
周日,紀九準備和溫墨去騎單車。
沿著海岸線,有一條公路,車少人少,景色優美壯闊。許多國際自行車比賽都在這條路上舉辦,平時單車愛好者也會經常來這裡度過周末。
趕上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有海風的吹拂,天氣難得的涼快了些。
紀九佩戴好護膝和頭盔,溫墨和自行車行的老板一人推了一輛車出來。
一個小時三十塊錢,溫墨買了兩個小時。
來了這個世界後,紀九很少有騎自行車的機會,出門多半步行,或者家裡開車接送。
騎自行車次數最多的一段時間還是在美國,那個時候經常係裡有同學一塊出去玩,偶爾也會有騎車的項目。
好在身體裡那種感覺還在,騎上去,蹬兩腳,漸漸熟悉,速度加快。
風急速在耳邊吹過,遠處的大海那麼乾淨,淨得像一麵鏡子,波光粼粼,水天一線。
公路的儘頭,有一處海灣,海灣最裡麵的廣場上,有一道鐵鏈,上麵掛滿了五彩斑斕的鐵鎖。
那些都是過往遊客們留下的心願。
騎到海灣用的時間不長,不過半個小時左右,紀九把車停靠在一處樁子上,摘下頭盔,沿著鐵鏈一步步瀏覽過去。
有些鎖掛上不久,有些鎖已經鏽跡斑斑。
一把紅色的鎖——結婚第一年,但願我和他可以相守相望一輩子。
一把藍色的鎖——希望媽媽的病可以快點好起來!
一把黑色的鎖——希望天堂無病無痛,無災無難。致:我的英雄。
一把橙色的鎖——拜考神,希望順利考上理想中的大學!
……
紀九印象最深的是一把粉紅色的鎖。
不知道是誰寫的。
重要的是上麵的話:
“他是我睡時的夢境,亦是我醒時的仙境。”
筆記略顯稚嫩,但初見鋒芒。
紀九斂眸沉思了須臾,在那枚鎖的另一麵回了一句。
——願你成為那夢境中的仙女,仙境中的精靈。
寫完這句祝願,紀九將鎖歸回原處,那成千上萬的鎖中,她為它駐足,或許就是一種緣分。
但願鎖的主人再回來時,能看見那句話。
扣上筆蓋,站起身,敲了敲血液不太流通的雙腿,後知後覺發現屁股後麵少了個人!
適才一直站在旁邊的男人這會兒竟完全不見了蹤影!
紀九心裡咯噔一下,試探性喊道:“溫墨?”
海麵掀起一層層波浪,鷗鳥劃破長空。
半天沒人回應。
紀九又大聲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一道含糊不清的男聲從廣場中央的雕塑後傳來:“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