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第一個想法就是公司有人泄密。
黃爽這會子已經急出了哭腔:“總監,這怎麼辦啊?這……這套衣服三天後就要交付了……”
紀九叫她哭得心煩意亂,揉了揉太陽穴,繞著辦公室來回走了兩圈。她深深呼吸,嘗試平複強烈的情緒。
幾分鐘後。
翻開抽屜,抽出明銳項目的材料,她一邊走,一邊告吩咐黃爽:“通知所有人到會議室,一分鐘。”
會議室的氣氛異常肅穆。
紀九視線掃過每個人,一張張臉看似毫無破綻,紀九心中冷嗤,極力維持表麵上的冷靜:“我現在不追究是誰出的錯,三天之內,這件晚禮服必須重新完成設計和剪裁。不需要全部進行更改,原有基礎上進行二次設計,把拖地長裙改成魚尾裙,上麵的刺繡拆不掉就增加新的花紋,其餘部分加上點綴,三天時間,有問題嗎?”
“沒問題。”
開完會,紀九帶蘇鈺回了裡間辦公室。
至於部門裡其他人,剛經曆過一場狂風暴雨,都還心有餘悸。
李玫甩開外套,有氣無力地感歎道:“哎,這下彆說是慶祝了,搞不好最後還得賠違約金。”
“行了,彆抱怨了,開始乾活吧。”徐秋雅一口喝完涼透了的咖啡,“反正我是咽不下這口氣,就是不睡覺,也要把禮服趕出來。”
李玫訕訕閉嘴,不再說話。
——
紀九讓蘇鈺把監控傳到了電腦郵箱裡。
為了保證設計不會再被泄露,她連夜看了一遍。
按照時間推斷,要想把整套衣服做出來,至少也得十天的時間,不一定就是內部人員作案,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上班時間,人流量大,那個人應該不會傻到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作案。
晚上公司大門關閉,沒有高層允許,安保人員不會放任何人進入。西南角倒是留了一道小門,可打開也需要員工卡,還有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外麵的人根本進不來。
這樣篩選下來,隻需要查下班時間前後的半個小時。
那個時間點,臨近下班,員工的意識最不集中,很容易忽略一些人的小動作。
紀九熬得眼睛通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第一縷晨光終於揮灑進房間。
儘管一夜沒睡,可紀九此刻心情頗好。洗了把臉,散去殘存的一絲睡意,再重新坐回桌前。
查了一夜監控,筆記本的電量快要耗儘。
而屏幕上,視頻定格在了某個畫麵——女人慌慌張張偷拍設計圖的樣子清晰映入眼簾。
——
近郊的一處半山腰彆墅。
某個房間裡,男女剛剛經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
男人生了一雙狹長的單眼皮,斜睨著看人時,帶了一抹陰冷和玩味之意,毒蛇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刺啦”。
他點了一根煙,兩指微微夾著,在昏暗的房間裡,那點星紅尤其明顯。
旁邊的女人忽然翻了個身,發出一聲嬌媚誘人的呻|吟。
“醒了?”男人從唇間吐出一縷煙,嗓音嘶啞。
季雅楠伸出一隻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另一隻手橫過他的胸口,附耳喊他的名字:“謙。”
氣吐如蘭,膚如凝脂。
莫謙笑得漫不經心,在她的臉上不輕不重拍了兩下:“幾天不見,你倒是挺熱情。”
“莫少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當這是我對您的感謝。”她柔著嗓子,指尖輕點男人的喉結,企圖加把火。
莫謙眸色深沉了幾分,收斂起笑意,大手在她的頸子上一劃而過,帶起一陣顫栗:“行了,你該走了。”
他向來把床上和床下分得很清楚,意識清醒之後,翻臉不認人。
季雅楠早就摸清了這個人陰晴不定的脾氣,隻有順著他的毛擼,識趣懂事才能活得久。
她知道莫謙在外麵還養了不少情人,可這麼多年,真正能存活下來的不也就她一個麼?
在聽話這一點上,沒有人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季雅楠沒有在意自己還一絲-不掛,掀開被子走下床,昨晚衣服散落了一地,淩亂至極。
“謙,記得想我,下次再見。”她彎下身,在男人唇上落下一個吻。
莫謙看著季雅楠走出房間,唇邊揚起一抹輕佻的笑,似嘲諷,又似無心。須臾,煙草燃儘,他緩緩直起身,反手在煙灰缸裡捏滅了火星。
——
整個服設部都似乎彌漫著一股西伯利亞冷空氣。
主要是紀九早上一過來,就沉著臉把李玫喊進了辦公室,到現在都快一個小時了還沒出來。
有人耐不住好奇,在門口徘徊了好幾趟,想要偷聽,可惜隔音效果太好,半天也沒聽出什麼大動靜,幾人隻好心不在焉地做著手上的工作。
臨近中午。
李玫抽噎著從總監辦公室裡出來,那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旁人問她怎麼了,她隻顧著整理自己的東西,沉默著不搭話。
紀九適時走了出來:“工作做完了?”
一群人頓時作鳥獸散。
李玫投來怨恨的一眼,紀九卻滿不在乎,輕輕扯起了嘴角:“下次再偷拍彆人的設計機密,希望你會有點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