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昭氣得差點要吐血,嘴裡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個小兔崽子,看本姑娘不好生教訓教訓你!”
說罷,隻朝著紀鳶身後的鴻哥兒撲了過來。
兩人隔著紀鳶,一前一後的掙紮,一個拚命躲,一個拚命追,將紀鳶的裙子都給扯得皺巴巴的了。
紀鳶撫了撫額,一臉無語,好半晌,隻高聲喝斥一聲道:“都給我住手。”
音調稍稍提高了幾分,兩人都嚇得停了下來。
過了片刻,霍元昭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瞪了紀鳶一眼道:“我···本姑娘憑什麼要聽你的,本姑娘憑什麼要住嘴,好你個紀鳶,你竟然吩咐起本姑娘來了。”
紀鳶瞅著霍元昭,幽幽道:“霍元昭,你幾歲呢?”
霍元昭氣得噎住,脹紅了一張臉,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紀鳶搖了搖頭,隨後隻將鴻哥兒從身後扯了出來,對鴻哥兒一本正經道:“背完書後,鴻哥兒閉門思過兩個時辰。”
鴻哥兒頓時一臉生無可戀。
說罷,紀鳶又抬眼對霍元昭道:“鴻哥兒調皮,表妹勿怪,表妹若是想跟鴻哥兒玩的話,待他將手上這書背了,你們倆表姐弟想怎麼鬨騰都成,表妹,你看如何?”
霍元昭氣得怒目而視,道:“本姑娘何時想要跟他玩了,本姑娘要撕爛了他。”
紀鳶想了想,便毫不客氣的將鴻哥兒推了出去,推到了霍元昭跟前,道:“喏,撕吧。”
霍元昭一愣,良久,隻脹紅著臉,氣得指著紀鳶一字一句道:“紀鳶,算你狠。”
說罷,又恨恨道:“哼,彆以為有姨娘罩著你們,我就不敢動你們了,我是這座院子的主人,你們隻是個借住的,要是你們以後再敢對我不尊不敬,我就稟了太太讓她趕你們出府。”
說罷,隻微微抬著下巴瞅著紀鳶,直言不諱的威脅她,似乎覺得這樣氣勢更加強勢一些。
***
好吧,紀鳶隻一臉認真的配合道:“知道了,三姑娘,往後表姐一定費心費力的討好三姑娘,絕對不敢對三姑娘不尊不敬,怎麼樣,這樣總行了吧,三姑娘還有什麼要吩咐?”
霍元昭一時又被噎住,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氣得連怒氣完全發不出來了,隻摔了摔帕子,怒氣衝衝的離開了竹奚小築。
來時原本是找紀鳶撒火的,卻不想,去時,這火倒是越撒越大了。
霍元昭走後,紀鳶隻逮著鴻哥兒將書背完了,然後,罰鴻哥兒閉門思過去了。
小小年紀,真是皮得欠收拾。
抱夏送鴻哥兒去裡頭小書房思過去了,出來時,見紀鳶有些疲倦的歪在軟榻上,抱夏給紀鳶倒了碗茶,坐在一旁跟她話家常道:“姑娘可是被三姑娘氣著呢,其實三姑娘往日裡不這樣的,以往看到嬤嬤嚴厲懲罰不懂事的小丫頭,她見了都會擺擺手,有些不忍心,就是近來脾氣有些見長,到底還小著呢,姑娘甭跟她見識···”
就是近來脾氣見長。
抱夏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就是隻針對她麼?
紀鳶吃了口茶,躺在軟榻上歪了一陣,片刻後,又忽地睜眼,將菱兒喚了進來,吩咐道:“菱兒去將櫃子裡那個梨花木的小匣子給抱出來,送到三姑娘屋子裡,就道是我送去討好她的。”
最後一句,像是在開玩笑。
菱兒聞言,隻瞪大了雙眼。
紀鳶笑道:“去吧去吧···”
霍元昭這刁蠻性子,怕是隻吃軟不吃硬吧,她這邊需要教導鴻哥兒,需要清淨,倘若霍元昭三天兩頭前來作惡,便是不被她擾亂了進程,怕也早該被她給吵得頭大了。
小破孩一個。
還不信收服不了她。
***
卻說霍元昭一回屋,就氣得踢了桌前的凳子一腳,一時疼的差點跳腳。
氣急敗壞的將所有丫鬟全都趕了出去,霍元昭趴在枕頭上,嘴裡恨恨道:“這個紀鳶真是討厭死了,簡直比霍元芷還要惹人厭···”
她伸著手指頭拚命戳著軟枕,就好像這個軟枕就是紀鳶本人似的。
戳了一陣,又將臉埋在了枕頭裡,啊啊啊了幾聲。
過了一陣,霍元昭身邊的琴霜輕手輕腳進來稟告道“姑娘,竹奚小築的小丫頭來了,說···說表小姐代表少爺方才的無理給姑娘您致歉,奴婢瞧那小丫頭手上捧著個梨花木的小匣子,應當是···”
話還沒稟告完,霍元昭隻將身下的軟枕往地上一扔,一臉嫌棄道:“不要,不要,那鄉巴佬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本姑娘才不稀罕···”
琴霜想了想道:“得了,那···那奴婢將那小丫頭給轟了去···”
結果,琴霜剛走到門口,又將那霍元昭忍不住將腦袋支起,瞧瞧往外瞅了瞅,隻改口道:“先拿進來給本姑娘瞅瞅,我倒是要瞧瞧是啥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結果,琴霜捧著進來打開一瞧,竟然是一排小陶人,共有十二個,十二個小陶人分彆乃是十二個神態迥異的胖頭娃娃,全是一個人,但每個人臉上表情都不一樣,或古靈精怪,或伶俐有趣,各個嬌憨可愛,陶人背後都不約而同刻了個昭字。
菱兒留下話說,這是原先表姑娘在山東時,親手為她打的,都是些山東民間街頭的小玩意兒,雖不值錢,但這些都曾是未見到霍元昭前她想象中表妹的模樣。
霍元昭簡直是愛不釋手。
她哪種金貴擺件沒瞧見過,可偏偏霍家管得嚴,從小到大幾乎很少出過門逛過街,長這麼大還從沒瞧見過這麼可愛的小娃娃,有人親手為她做的小娃娃。
霍元昭舍不得挪眼。
然而一想到這些小可愛竟然是紀鳶那個討厭鬼送的,霍元昭嘴裡隻一臉嫌棄的哼了一聲道:“我就曉得全是些鄉下拿不出的破爛玩意兒···”
嘴上雖這麼說,手裡卻一直舍不得放下,挨個將十二個小娃娃全都捏在手心裡把玩了個遍。
***
第二日,紀鳶領著鴻哥兒隨著尹氏一道前去給老夫人拜壽。
在洗垣院正屋門外恰好碰到了霍元昭,遠遠地,霍元昭隻一臉高傲的將紀鳶上下打量了一遭,道:“哼,甭以為送些個不值錢的破爛玩意兒就想收買了本姑娘,今兒個祖母的壽宴上,你最好規矩些,若是丟了本姑娘的臉,哼,我定跟你沒完!”
說的話還是同樣令人惱恨,不過語氣卻分明少了幾分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