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有了方才鴻哥兒方才那麼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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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三日後,恰逢這日趕上了七月半,一年一度的鬼節,未免學生晚歸半道上撞上了不吉利的東西,學堂給全體師生放了半日的假。
鴻哥兒是個急性子,得了空,便催促著紀鳶將早早備好的薄荷糕給送去,好了了這樁子事兒,他人現如今已經在二公子的聽斈堂外候著呢,隻打發了五公子跟前的小廝莫雲到竹奚小築知會一聲,完了後莫雲還得趕回五公子院裡,隻得由竹奚小築裡的人親自送去了。
春桃提著手裡的食盒問姑娘這些東西是要送去哪兒的,隻有些奇怪,自家姑娘隻道讓她送去,卻絕口不提送到哪裡去,故春桃便忍不住主動發問了。
紀鳶聞言,隻久久未語,過了好一陣,隻緩緩說了三個字:“聽斈堂。”
說完,隻見春桃微微瞪大了眼。
那什麼,紀鳶覺得自個的臉被打的生疼,這前幾日才告誡過滿屋子的人,所有人不許提及有關霍家二公子的任何名諱任何事情,這話剛說完,才過了幾日?就巴巴親自做好了點心往那邊送。
唔,主子有時候可真難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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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送完了點心的第二日晌午,這日天氣格外炎熱,她的竹奚小築坐落在府邸的西邊,正當西曬,冬日倒還好,尤其到了夏日,隻覺得格外炎熱難熬,且紀鳶又是個怕熱的,而她這院子三麵被群山林子包圍住了,隻覺得密不透風,熱便算了,還悶得整個人透不過氣來。
打從早起開始,紀鳶便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她這院子沒有分到冰塊,菱兒隻得從深井裡挑了涼水來,一遍又一遍的撒在屋子外頭,又一遍又一遍的用井水擦拭著屋子裡的木質家具,試圖為屋子降溫,替紀鳶解暑。
紀鳶見菱兒額頭上的汗水便沒乾過,隻有些心疼得喊著:“菱兒過來歇歇,先彆忙活了,一會兒人熱倒了便不好了。”
菱兒見紀鳶說話有氣無力的,隻立即搖了搖頭道著:“我不怕熱,姑娘,現如今熱倒下的可是您,您就安安心心躺著,待我將這滿屋子用井水過一遍,屋子裡總該涼快些了吧。”
見紀鳶仍舊有些心疼的瞅著她,菱兒隻立即說著:“真不熱,我今兒個一直泡在了井水裡,熱了就用井水擦一擦就是了,不信,您瞧——”
說著,就立馬興衝衝的給紀鳶演示著,結果一下子不小心拿錯了帕子,直接拿著用抹桌子的抹布往臉上一抹,頓時,整張臉被黑灰包裹著,成了個鄉下灶台底下鑽出來的小村姑似的,瞧著紀鳶忍不住趴在軟榻上樂得起不了身來。
笑過後,眼中隻有些心酸,有些感動。
正要起身,替那小丫頭整理一下,正在這時,外頭春桃忽然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稟著:“姑娘,姑娘,那···那那啥公子派人到咱們竹奚小築來了,說···說姑娘給人送了東西,那人說他們家主子給姑娘還禮來了。”
因為紀鳶吩咐過,所有人不許在她跟前提及某人的名諱,於是,春桃眼下隻有些為難,磕磕碰碰了好一陣,這才將話稀裡糊塗的給說全了。
紀鳶當即便聽懂了,隻微微蹙著眉道:“那人可還在外頭?”
春桃立即回到:“走了,將禮留下後便立馬走了。”
說罷,春桃雙手一舉,這才瞧見她手上捧著一個朱紅楠木匣子,匣子瞧著倒不算十分名貴的那種。
紀鳶猶豫半晌,將那匣子打開,隻見裡頭躺著一枚白玉腰墜子,隻見那玉墜子是隻小白玉兔形狀,玉兔雙眼炯炯,嬌憨可愛,玉質通體發白,一看便知定不是普通的玩物。
紀鳶當即皺了皺眉,那點心分明是以鴻哥兒的名義送去的,可禮卻回到了她這裡。
“是指明要回給我的?還是說回給鴻哥兒的?”想了想,紀鳶忍不住問了一遭,其實問與不問又有何區彆。
這小腰墜子一看便是隻女孩子喜愛之物。
果然,隻見春桃一臉正色道:“那小廝指著名說是給紀姑娘的。”
紀鳶聞言,心下略沉了沉。